受此歌声感染,整座丽音坊上下,先前还是一片鼓噪喧闹的人众,忽然地一下子俱都安静了下来。人人仰首凝目,全神而观,无不陶醉沉浸于歌声乐舞所营造出的美妙意境之中。
只听李妙云接着唱下去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歌声至此虽陡转幽怨,却仍不失清丽超然之致,再配上佳人妙到毫巅的舞姿,更动人情思。
“好!”在廊上观看的项飞云蓦然情不自禁地脱声称赞而出。待得这“好”字出口,方觉失态,不由俊脸一红,大见尴尬。
要知此时楼上楼下一众看客,均正屏息止声,全神贯注地聆歌赏舞,丽音坊之内,除过歌声乐舞,可说安静之极,半点杂音也无。而项飞云恰恰又是情不自禁地失声而出,声音竟是大得异常,这一下喊出,不要说身旁丹雪等人各个听到,就是整个坊中上下,人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试问其又怎不脸红?
见得项飞云如此,身旁的丽清纶略微诧异地斜兜了他一眼,瞬即轻启朱唇,媚然笑道:“这妙云小姐无论歌声舞技,确实都没有让人失望,云兄你说是么?”
项飞云听她询及,不自然地干咳一声,道:“在下一时失言,丽——方兄勿要取笑。”
丽清纶却又转向丹雪道:“不想咱们的云公子竟对妙云小姐反应如此之大,晴哥可知其中缘由么?”
沈括大笑接道:“什么‘缘由’不‘缘由’的,这就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兄如此直言心事,正是至情至性之人。”
丹雪见项飞云如此,也是大觉有趣,望着他笑吟吟道:“说实话,云哥哥此举,小弟也是大觉意外呢?未知云哥哥可肯与小弟等细细解释一下么?”
易思峰亦不失时机地大发感慨道:“这妙云小姐今日能得云公子如此忘情一赞,可见帝都‘花魁’之誉,实是当之无愧。”
项飞云失态出言,已是窘迫非常,此刻再被他们一个个拿话揪住小辫不放,更感无地自容。正不知如何应对,忽感四下里掌声如雷,喝彩声口哨声复又轰天价响起。看时,原来适才言谈之间,李妙云歌舞已然止歇。
几人正自乐在其中,不意佳人歌舞已然结束,不由大是遗憾。就在这时,却见李妙云盈盈立于梯桥“虹柱”之上,于众人的狂呼喝彩声中,竟将身子缓缓向他们这面转过来。跟着,那清和甜美却又云一般飘渺虚幻的声音,冲着项飞云响起道:“未知方才独自出声为妙云捧场的这位公子,可否上得梯来,与妙云近前一叙。”
这一下又是出人意料之极。闻听此语,不禁沈括丹雪等大感意外,丽音坊一众看客更是立刻犹如炸了锅般大声鼓噪沸腾起来。人人都将眼睛望向项飞云,口中说话,手里指指点点,乱嘈嘈地听不清说的什么?
沈括见机,立刻凑身过来,附耳道:“佳人相邀,项兄切不可推辞,今晚咱们行动的成败可说全然系在这李妙云身上,能否引得祈晫当众现身,一切都要靠她的了。是以项兄近前之后,定须展尽所能,以获佳人芳心。”
丽清纶亦轻声道:“这小子说得没错。祈晫之所以匿身在此,十有八九是为着这李妙云之故。若要当众迫其现身,最佳之策,莫若当众抢走他的心上人。”接着吃吃一笑,道:“所以待会儿飞云你定要倾力而为,尽心拿出自己魅惑女孩子的全副本领,当众赢得美人归。”
说罢再行一笑,伸手就欲去捏项飞云脸蛋,还算及时省起这是在丽音坊大庭广众之下,遂又强行收手,低声娇笑道:“飞云呀,也不知你这人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功德,竟能有现世这般的好运道。现下就是连我也不得不羡慕你了。”
易思峰亦在旁酸溜溜地道:“人生际遇的差别竟是如此之大,此刻你们谁能告诉我,这老天对于我们下民怎会如此不公?”
沈括嘻嘻笑道:“穆兄也无需如此怨天尤人,你这是时机未到,一旦时机到时,当会有更好的福气在前面等着呢?”
丹雪在后面见项飞云犹自踌躇不决,不由童心大起,折扇悄无声息地急速递出,纯以柔劲击向项飞云后背。项飞云正自心神无主,更全然不会想到丹雪竟会如此,待得身子受力,凌空飞出廊外,始行惊觉,这时丹雪的娇声笑语又自耳旁响起道:“事到如今,云哥哥你不争也是不成的了。不过云哥哥无须担忧,晴儿对你那可是充满信心的。”说完又嗤的一笑,方始收声。
值此之际,项飞云身在空中,实也没有选择,无奈下急提一口气,身子凌空一折,轻飘飘落于鸣玉楼这面的“云幻天梯”之上。待得身子落定,才行发觉原来这所谓的“云幻天梯”竟是纯以钢板打制,落足处平实之极,只是却不知梯桥表面上覆了一层什么事物,入眼光华缭绕,竟能发出各种不同的光色来,而观其伸缩自如,想来内里当也另有巧妙设置。
正自思量,又见梯桥另一端,盈盈站于圆形蓝色“虹柱”之上的李妙云,冲自己淡淡一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手,敢问该当如何称呼?”
项飞云方才自远处观看,已觉这李妙云气质高雅,清丽无俦,此刻近前而视,更见其眸盈盈澈若秋水,眉清清色含远山。鼻悬口方,面若三春之月;齿白唇红,娇如四季之花。颈搓一段素玉,肤凝半天明霞。纤腰袅娜风前柳,金莲依稀镜中雪。果然是云环雾绕瑶台客,铢衣飘摇神仙家。
觌面观看之下,更是心神大震,实是上连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为何会有如此强烈反应。勉强镇定下来,李妙云又已轻言问道:“这位公子既不便以姓名见告,却为何方才又要特意为妙云喝彩?”
项飞云连忙道:“妙云小姐误会了,在下云飞,方才非是不愿以姓名相告,而是……”说到这里一时不知如何措辞,便行停顿下来。
李妙云一双春水妙目盈盈紧盯着他,幽幽笑道:“而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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