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道:“回禀前辈,此事半点不假,晚辈所携之刀正是我圣域历代圣君所佩带的天圣刀。此刀传自吾祖,而晚辈祖上,正是圣域第七十三任圣君沈天成公。”
吕冲道:“沈小兄你是否真的就是天成公后人,这事暂且不必忙着申辩,不知小兄弟你可知我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沈括道:“恕晚辈斗胆,如若在下猜得不错,前辈乃是受了伯骞所差,前来取小子性命。”
吕冲仰天一阵大笑,道:“小兄弟你错了。若非吕某自愿前来,伯骞虽贵为少主,又怎能差得动我?”
沈括道:“既然前辈非是为了伯骞而来,未知又因何要杀在下?”
吕冲哈哈大笑:“沈小兄你又错了,吕某此番前来,只为找小兄弟论刀而已,何谈杀人取命之说?”
沈括大奇道:“前辈要找晚辈‘论刀’?”
吕冲道:“不错。吕某一生爱武成痴,而诸兵器之中,更尤喜用刀,小兄弟你既有天圣刀,又因缘际会,继承了摩海的战神刀,我若不知便罢,我既知晓,又岂能不来一会?”
沈括听他道明来意,并非为取自己性命而来,虽然两人均是初见,但几句话说将下来,只觉这吕冲给人印象极为豪爽随和,绝非一般迂腐之人,情知事情大有转机,已先自放下一半心来。这时也自笑道:“吕前辈如此抬爱,小子委实担当不起,想小子浅学陋技,兼且资质鲁钝,于刀道一途,至今尚未窥其门径,又安敢在前辈面前卖弄?”
吕冲道:“沈小兄不必谦虚,亦无须推辞。我既来了,你应知已避无可避。况且吕某此次虽是来和小兄弟论刀,亦为解决目前圣域纠纷而来,我这论刀,当然还有附带条件。”
沈括道:“多谢前辈明言,小子愿闻其详。”
吕冲道:“你我今日以武论刀、以刀证道,小兄弟你只需接我三刀,三刀若胜,天圣城听任来去,吕某绝不阻拦;若在刀下丧生,正所谓生死有命,两无怨尤;但若然小兄弟败了,吕某斗胆敢请沈小兄随我一起入龙神谷隐居,于此间俗事,从此再不理会。未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沈括听后,脑袋轰然大震,心道:“我的娘哎,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吕冲竟是要以此三刀之约逼我退出与伯骞争霸。对着他这等实力较之云师只强不弱的宗师级高手,也漫说三刀,只怕一刀之下,我就得倒地身死。但若不答应,情势至此,势又绝无可能,这却如何是好?”
心下犹豫,不免面上有所流露,吕冲何等样人,看在眼里,岂能不知,再行哈哈笑道:“不过小兄弟也无需太过担心。吕某既是长辈,自不会占你便宜。我适才已约略测过小兄弟你内力深浅,比武论刀之际,当会只出七成力,且只限左手,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沈括情知已然无法拒绝,当下将腰背一拔,扬声道:“前辈既然如此垂意在下,一再相邀,小子也就不再推辞,唯有舍命以尽前辈之兴,但望前辈刀下留情。”
吕冲道:“沈小兄不必过谦,以你现下武功,虽不及我,但我若单用左手,且只出七成力,小兄弟你全力以赴的话,此战胜败尚在未知之数。”
沈括朗声道:“多谢指教,如此请前辈赐招。”
吕冲一笑,道:“那我就行开始,沈小兄小心了。”说罢口中跟着长声吟道:“夫刀者,虎也,向为九短之首,非霸者不能佩。其用之,必以势挟之,以威慑之,使彼锋未出,而敌胆已丧,由是威凌天下,举世莫敌。而欲以势挟,欲行威慑,则必有王霸宏图之人,方有威凌宇内之势。是故刀以人名,非凭己利。遍览古之名刀,若无色刀、中山刀、百胜刀、安国刀,比今之屠龙刀、割鹿刀、红袖刀、鹰缘刀,莫不如是。刀虽好刀,还需有妙手施为方可,否则空有潜力而不懂发挥,使宝刀形如废柴,徒暴殄天物耳。今我有虎翼刀一口,沈小兄试请观之。”
随着说话,并未见这吕冲手臂如何抬动,但蓦然间背后的虎翼紫金刀已自行锵然出鞘,伴随宝刀之出,纵在白日,半空中亦连打七道电闪,而四周虎啸龙吟之声,更是轰然大作。其声势之壮,足以惊天动地。
沈括大喝一声:“好刀!”随着这一声狂喝,全身内劲急速喷薄而出,于瞬间在身周三丈以内形成一个能量光球,同时纵身而起,探手于背,半空中狂力拔刀挥劈。
丹雪于后观看,见沈括这次果然没有再行使用摩海的战神刀,而是拔出了那柄轻易不出鞘的天圣宝刀。这天圣刀一经出鞘,仿似天空中太阳的光芒都在瞬间黯淡了三分,直是灿丽耀目已极。宝刀行霹雳奔雷之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当头遥斩吕冲。
吕冲赞一声:“势可吞吐日月,果是好刀!”内力催动,虎翼刀蓦然暴长九尺,阔约三尺,以龙腾虎跃之势呼啸向沈括来刀迎去。伴随着震天动地的一声大响,两股强猛刀劲相撞,顿时漫空金芒乱闪,劲气横飞。光芒四散间,沈括惨哼一声,咯出一口鲜血,身不由主,向后便跌。
丹雪一声惊呼,但见沈括待身子一落地,双脚即行齐齐用力,硬是撑住身形。口中勉力一笑,道:“前辈神技,果然惊人,此一招小子甘拜下风。晚辈再行领教。”话一说完,身子半丝不动,天圣刀在面前一立,双手握刀,呈推山式向前缓缓推出。
丹雪只瞧得一愕,继而竟生出一种怪异之极的感觉。原来沈括这一刀推出,其势之慢,直似宝刀非但未曾前行,反而在自行后掣一般,恍惚间竟使人生出一种眼前所见景物皆不真实的感觉。而尤其令人惊异的是,虽然亲眼所见他推出的只是一刀,但偏偏予人的感觉却是推送出了一座“山”。待得再过片刻,刀势竟突又忽然加快,直若惊雷掣电,而推出的“山”,更行蓦然变成了一张“纸”。如此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瞬间变换数次,这才一刀斫向吕冲。而随着这一刀斫出,自沈括脚下,大地竟而自行裂开一道宽约寸余的裂痕,裂痕不断扩大延伸,直向十数丈外的吕冲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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