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项飞云直跌出一丈有余,这才啪然落地。待及重行站稳身子,一时间只觉胸中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郁闷难受之至。
这人好强的内劲!
虽说自己匆忙之际未能全力出手,但这一拳击出,少说也有六七成功力,就算是对付二掌柜这样的高手,亦是绰绰有余,但这人飞斧一击,却使自己顷刻便已受伤,以此推断,此人的内力,比自己只强不弱,倘若他这一击也有留手的话,那就更加可怕。
这人是谁?这样一处边荒小镇上的一间潜翔客栈里,怎会有如此厉害之极的人物?
项飞云伸手抹去嘴角血渍,一边暗运“灵镜诀”快速调理内息,一边凝神打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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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变故骤起,客栈中人俱都想不到方才还郑重声明,严禁在客栈里打斗生事的潜翔客栈主事一方,非但掌柜伙计人人均暗藏利刃,而且竟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全力对付座中一个青衣汉子,一时间不由群情耸动,一片哗然。
那先前因同伴之死愤然出手,后兵刃被酒保阿东夺去的黑甲矮小汉子,见状一惊之下,带头大声嚷道:“嘿哟,我说这客栈主人家说话怎么都跟放屁一样,这算怎么回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他奶奶的!”一句“他奶奶的”说完,“砰”的一拳就将身前桌子打塌下一角来,“乒乒乓乓”桌上碗盏杯盘碎裂一地。
这人本就脾气甚大,更因适才兵刃被夺,心中早憋了一肚子气,这时正好趁机发泄。
他这带头一嚷,有几个好事的食客立刻跟着同声附和。不过大多数客人都知道这潜翔客栈不好惹,而客栈老板“大掌柜”一向并不是个轻易生事的人,今日客栈此举,定有缘由,是以并不出言,只或站或坐,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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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项飞云?”
王老五丝毫并不理会一众客人的喧哗鼓噪,虎目如电,紧紧瞪着项飞云,语声沉冷地道。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客栈中每一个人却都入耳清晰可闻,只这份功力,就已足可自豪。
项飞云情知他既能感应自己的灵镜诀内力,自应已猜到自己是谁,索性也就不再隐瞒,苦笑一下道:“不错,在下正是项飞云,却不知小子什么地方得罪了大掌柜,以致竟要如此?”
项飞云这句话一出口,不啻是在这间客栈里引爆了一颗炸弹,顿时客栈中立刻就整个炸开了锅。
“呛呛呛呛呛呛呛”,至少有两桌的人立即全都拔出兵刃。一桌是天圣城的狄明封阳等人,一桌是圣师城的雷锋烈无忌几个。
“项飞云!”
“******这小子竟然就是项飞云,兄弟们,抓住他,别让他今日再行逃脱!”
“还抓什么,就地剁了他,为云师报仇!”
“这狗娘养的魔域小杂种,竟然暗施诡计杀害了云师,咱们今日绝不能放过他!”
“什么?云师竟然被人害死了吗?这怎么可能?”
“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万万不假,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他!”
……
一时之间客栈中人纷纷攘攘,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人之中,有些只知道项飞云是天圣城和圣师城下令通缉的圣域要犯,却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有些却是从旁处听到传言,再行添油加酱的大肆渲染一番;更有些人,却只是一味的大声鼓噪跟着瞎起哄。此时,这些声音一并传来,叫响在项飞云耳畔,项飞云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觉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不由又把目光转向了丽清纶。
岂知丽清纶竟是毫无半分愧意,一双美目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锵锵”两声急响,寒芒乍现,自西首人群中飞出两条人影,一上一下,飞刺项飞云。正是来自圣师城的两名剑手。
项飞云只感此时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一时犹豫未决,转眼间两柄长剑已到跟前。
眼见他再不抵挡就要命丧剑下,众人正想不到这小贼到底要耍何诡计,忽然人影急闪,紧跟着“叮叮”两响,血雨飞溅,那两名圣师城剑手已惨嚎着倒飞而出,倒地身亡。
众人一惊看时,见项飞云身前已多出一紫一白两名女子,竟分别是那被唤作“清纶小姐”的紫衣丽女和先前进来坐于客栈之中东北角,一身客商行旅打扮的五男两女中,位于下首冰冷如雪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一来距离项飞云较远,二来武功不及丽清纶,是以她飞身赶到之时,丽清纶已伸手将那两名剑手打发了。这时她望着项飞云,冰冷的眼神中竟露出一丝关切之意,嘴唇动了动,最后终于道:“你想作死吗?怎可不动手抵抗?”
项飞云尚未回答,丽清纶已笑吟吟地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谁?可是也认得我家飞云吗?”
那白衣女子冷冷白了她一眼,并不答话,转首向项飞云道:“她又是谁?看不出你倒挺花心的,这才几天功夫,身边的女子就又换了一个!”
丽清纶听其语知其意,见她果然识得项飞云,似乎两人关系还很不简单,遂又向项飞云走近几步,伸手挽上他的臂膊,娇声道:“飞云为何不告诉人家,清纶是你青梅竹马的伴侣呢?若害得人家姑娘为你惹上相思,就算清纶不恼,飞云你又于心何安哩?”
项飞云见丽清纶又如先前在石室一般,当众出来造谣污蔑,心中着实气恼,自己此刻已是这等处境,若再让她出来一搅,只怕今后真的要势难在圣域立足安身了。但他偏偏一生之中,从来不会对女孩子发火,当下强忍怒气道:“清纶姑娘说话请自重,你是魔域的人,飞云自是圣域子民,你我本就从不相识,又何须一再妄言诋毁在下?”
丽清纶是何等样人,听言并不着恼,反而将身子偎得更紧,伸纤指按上他的嘴唇道:“飞云你好没良心呢?在那石室温池之中,清纶该看的都让你看了,该摸的也都让你摸了,那还不算是你的人吗?又怎能说你我从不相识呢?难道你是为了身旁这位姑娘才如此煞费苦心的么?”
她此语一出,四下又是一片哗然。那白衣女子更是气得一跺脚,“唰”的一声抽出宝剑就朝丽清纶劈来,口中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这等话也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