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峰身后那绿发老者道:“是以少主这才改变主意,立意要先行诛杀此二人么?”
易思峰道:“不错。若让这两人留下来,日后定比伯骞要难对付十倍,到时候是福是祸,又有谁知,倒不如现在结果了省事。”
一旁的红衣老者笑道:“恐怕少主内心的打算还远不止于此吧,老朽愚钝,不能窥测,尚请少主明示。”
易思峰听他们二人说话,虽是用词谦谦,语气里却颇有一种自命不凡、仿佛对任何事情均了若指掌的清高之态,心中十分不悦,知道这两位祭司长老意存轻视,实并未把自己瞧在眼里。表面上却仍微微一笑,道:“伯骞经此两役,内力已然受损,大不如前,况且沈项二人临死之际,必会全力反扑。如我所料不错,最后伯骞虽能诛杀二人,也比自损不轻,那时只要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有十足把握一举扑杀伯骞。”
绿发老者道:“少主的意思是——”
易思峰道:“沈项二人毙命之刻,就是我们动手之时。那时你二人和司徒巫将只要能缠住其他人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就大事可定!此举成败,对我巫国将来的发展实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望二位多多用心,到时我必亲在巫帝面前为你们请功!”
红衣、绿发二老闻言齐道:“是,属下谨遵少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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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骞等人万料不到项飞云敢只身前来阻击,各挺兵刃,齐喝而上。项飞云知此时已到了生死立判的时刻,身在空中,忙凝神运起“灵镜诀”,刹那间心神进入点尘不染的清明之境,眼前意想不到的奇异事情出现了。他不但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对方各人出招的速度、角度,竟还能准确把握到各人心态。对方五人之中,祝辉受伤没有进攻,彭良经前番动手,已心有怯意,此举徒虚张声势,只伯骞一人是毫不留手的全力出击。沙龙和苏三枕两人看似劲势十足,但项飞云却能感觉到二人出招动手之时,心神于瞬间的犹豫不决,知道此二人依然留力不发,心下好生感激,心道:“若这两位前辈果真倾全力出手,我和沈括此刻焉有命在?”
瞬间已有计较,将心一横,暗道:“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左手一振,长剑飞出,幻起漫天剑雨,分罩沙龙三人,跟着握手成拳,大喝一声,正面硬撼伯骞全力一刀。伯骞大喜,心道:“好小子,正愁你不来找死!”双手握刀,全力使出“天河倒泻”,一刀当头劈下。
项飞云这双拳一击,似拙乃巧,其中大有玄机,两拳虽同时击出,却先后虚实有别。刹那间左拳先迎上伯骞前冲刀劲,一触之下,立即变拳为掌,运起“吸星之术”猛力吸取对方刀上内劲,同时右拳借力打出,一拳正轰在伯骞这一刀刀锋受力最薄弱处,“波”的一声爆响,竟硬是将伯骞这一刀挡了回去。那伯骞也真是了得,见势不对,于空中借力一扭,一个大旋身,顺势一腿扫中项飞云左肋,项飞云“哼”的一声,人已断线风筝般向下飞跌而去。
沈括这一刀劈出,心中涌起漫天豪情,知道这一刀是这位才结识不到半个时辰的好友,不惜以生命之险拼死阻敌所换来的,一时心中也不知是甜是酸。心神感应之下,猛觉手中宝刀径自像有了生命一般剧烈抖动起来,同时发出刺耳之极的“啸啸”鸣响,心头大震:“难道、难道在这生死关头,这柄‘天圣刀’竟而重新苏醒过来了吗?”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全力一刀劈下。
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得实是出人意料,以司徒衡之精明,也未料到沈项二人竟能以这种奇怪却又配合默契之极的手法,躲过他兄弟二人自信万无一失的联手必杀一击。此刻眼见沈括刀到,兼且其势猛不可挡,当此之时,最佳莫过暂躲以避其锋,而后再施反击。但一来司徒衡身为堂堂巫国的十巫将之一,面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又有少主在场观战,岂能就此退开躲避?二来先前他曾亲见此子内力平平,又接连受创,也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当下冷笑一声,双手一招,收回飞镰,运劲于臂,以右手飞镰硬格沈括宝刀。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司徒衡惨叫一声,身子暴退倒跌。众人细看时,见竟也如先前展飞一般,整整一条右臂齐被连肩卸了下来,而地上断臂手中紧握的飞镰,从中一断为二。各人又是大吃一惊,万料不到沈括手中如此一柄锈迹斑斑的烂铁刀,竟能于瞬间变得一锐如斯,无不骇然。另一边的司徒霸更是暴叫连连,呼的一声,纵身飞上,手中锤“双风贯耳”,猛砸沈括左右太阳穴。
沈括此时亦被司徒衡的反挫之力震得心血激荡,凌空后跌。但他此时已全不顾及自身安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飞云怎样了?”耳听得背后风响,司徒霸双锤砸到,他知只要一被缠上,短时间内势难脱身。当机立断,身子略向左移,偏过背脊,以背硬受司徒霸全力一锤,同时展动身法,以“灵鱼跃”的诡变莫测,在司徒霸右锤堪堪及体之前脱身飞出,一振手中天圣刀,狂吼一声,遥斩尚在丈余外的伯骞。
项飞云适才虽成功挡住了伯骞全力一刀,但被伯骞乘势以右腿扫中左肋,惨哼一声,身子向下飞跌。他右肋受击尚在其次,要命的是在吸取伯骞内劲之时,发觉伯骞早有提防,他方运力吸纳,伯骞竟在这一瞬间将内劲或涡旋或直线的连变数次,致使项飞云经脉大损,内里受伤极重。而就在此时,沙苏彭三人也已突破剑网,彭良见项飞云受创坠跌,心道“现成便宜怎能不捡”,大喝一声,挺剑追刺。沙苏二人向项飞云看了一眼,齐一摇头,都飞身向挺刀而来的沈括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