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张大了嘴,看着女儿绝望的眼神,表情充满痛苦。
“大人?”胖男人粗声道
骑士们静静地站起来,抽出鞘里的剑。一小女孩眨着眼睛,一脸茫然地被父母拉走。
“红色宝马纹章向来受莫斯托家族欢迎礼遇,”贵族老爷道,“家父也将博莱克子爵视为他最久也最亲密的朋友。”
“而此时此刻,此人以老板的身份,意图谋害于我。”黑脸阿伦提着剑走到他身边。“以女皇和父亲大人之名,我势必要将他绳之以法,我会将他送至王都,听候王国律法发落。”
一时之间,巴哥特听到十数支长剑齐声出鞘的声音。
肥胖的老板尖叫道:“这位大人,求求你了,我想您一定是弄错了,我跟谋害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住口。”他只说了这句。
“宰了他。”一个侍从说,接着其他人也同声附和。大家素昧平生,如今竟像紧咬不放的嗜血猎犬般要他偿命。
胖男人提高音量,一边努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假如大人认定我要为某些罪行负责,那我很乐意跟您好好解释。”
年轻漂亮的女儿跪在地上,向贵族老爷苦苦哀求:“求求您,别杀我父亲!”
“大人,我们明早还要早起。”阿伦提醒。
他全副武装,只把头盔的面罩打开。此人陪贵族老爷来旅馆时,巴哥特见过他,他那黑脸和乌黑的小胡子让他印象深刻。
巴哥特走上前来,挡在中间,拿终结轻敲地面。“到此为止。你们是人还是狗,居然有脸欺负女孩子?”
“小子,别不识好歹,”侍从说,“此事与你无关。”
“这你可管不着。”
“滚开,小兔崽子。”一名红袍侍卫叫道。
“我是巴哥特,从现在开始,你跟我讲话要放尊重点。”
“你会后悔的,小兔崽子!”
“我从不后悔我做的事情。”巴哥特说着举起他的终结。侍卫们见了哈哈大笑。
阿伦没了耐性。“抓住他。”他对手下说,然后放下面罩。
三个红袍侍卫向前走来,锁子甲随着跨出的每一步发出清脆的碰撞。
“这是你自找的。”侍卫拔出长剑。终结快速窜动,快得刺眼。只听喀啦一声,钢剑已掉在石地板上。“我的手。”那名侍卫惨叫着握住断掉的手指。
“宰了这小子,把那女孩抓来。”阿伦命令。
两个侍卫纷纷抽出佩剑,断指的那个啐了口唾沫,用左手拔出匕首。
巴哥特半蹲摆出蓄力的姿势,侧面迎敌。“你走吧,”他叫道,但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自始至终没将视线自侍卫身上移开。“你最好快走,和你父亲一起离开。”
女孩不想抛下他,“你怎么办?”她小声说。
“打不过的时候我再想。”巴哥特说。侍卫们向他围去。
女孩缓缓后退,两手紧紧握成拳头。三名侍卫握着钢剑从三面向他进逼,他们的胸膛和手臂受锁甲保护,短裤缝了金属护膝,但脚上只有皮革绑腿,双手暴露在外。他们的头盔虽有护鼻,却没有面罩遮眼。
巴哥特不等他们靠近,便闪身向左。女孩不敢想象人的动作竟能那么快。他用剑挡住一把剑,旋身躲过第二把。第二个人失去重心,踉跄着朝先前那人跌去。巴哥特朝他后背补上一脚,两个侍卫摔成一团。第三个侍卫跳过他们冲来,挥剑往他的头砍去。巴哥特身子一低,向上疾刺。那名侍卫惨叫倒地,本来是左眼的地方,如今只剩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摔倒的人准备爬起。巴哥特踢中一人的面门,扯下一人的头盔。拿匕首的人朝他猛刺,巴哥特用头盔接住他的攻势,然后用终结敲碎了来人的膝盖。最后一个红袍侍卫喝骂一声,双手持剑,猛力挥砍着朝他冲锋。巴哥特疾闪向右,于是那个没了头盔,正挣扎着站起的人遭了殃,那记屠夫般的猛斩正中他肩脖交接处。利剑砍碎锁甲、皮革和血肉,此人跪倒在地,厉声惨叫。杀他的人还来不及抽出剑,巴哥特已刺中他的喉头。侍卫发出窒息般的叫声,蹒跚后退,双手掐着脖子,脸如死灰。
等女孩和父亲走到通往厨房的后门时,三个人不是倒地丧命,就是奄奄一息。她听见阿伦咒骂道:“一群废物,”然后拔出长剑。
巴哥特恢复了开始的战斗姿势。“你们快走,”他头也不回地叫道,“快走。”
女孩清楚的看见,骑士穿着全身重铠,头、脚、乃至喉咙、手臂都由钢甲保护,双眼隐藏在纯红高盔后,手拿狰狞的精钢长剑。反观巴哥特:皮革背心和手中的长剑。“巴哥特,快跑!”她尖叫。
“未来的骑士王从不临阵脱逃。”他朗声道。阿伦挥剑朝他砍来,巴哥特优雅地闪开,手中终结划出一阵白光芒朝骑士攻去。才一次心跳间,他接连击中骑士的太阳穴、手肘和喉咙,终结敲响了头盔、护手和颈甲的金属。女孩整个人愣在原地。阿伦继续进逼,巴哥特退后。他挡下一击攻势,躲开第二剑,又挥开第三击。
但第四剑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被撞的桌子木屑飞溅,木制桌腿断裂。
女孩啜泣着迈开脚步,飞奔而去。
她冲过厨房和贮藏室,在厨师和侍者间穿梭,害怕得什么都看不清。一个捧着木盘的面包师助手经过她面前,女孩把她整个撞倒,刚出炉、香气四溢的面包洒了一地。她又绕过一个手拿切肉刀,肘部以下全是血,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她的肥胖屠夫,隐约听见背后的叫喊。
巴哥特紧握木剑,汗湿手心,当抵达钟塔的楼梯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愣了一会儿。往上还是往前?上楼之后就无处可逃,但他们一定以为他不会朝那边去,没错,而且师傅不是说要“出其不意”吗?于是巴哥特往上走,一层又一层螺旋,三步并作两步,跳过一级级狭窄的阶梯。直到最后进入宽敞的圆顶塔顶,四周的杂物足足堆了二十尺高。
钟塔是条死路。除了他进来的路,无路可走。他不敢回头,也不敢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