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泛着庸散的笑容,夕阳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泛起微微红光,长发随意的垂在地下,乌黑明亮,像极了黑色的瀑布,一泻千里;洁白的衣襟飘飘扬扬,好似有生命的精灵,躲避着世间的一切烦劳。
想起昨日种种,明帝一身明晃晃的盔甲,胯下一匹白马,英姿飒爽,他身前是滔滔洛河,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大魏禁卫军在这时候发挥出最重要的作用。
苏敏一身白衣,长发随意束在头上,孤立的站在城墙上,却无一人发现。
她看着眼前盛况,自己亲手建立的军队,本就是为了保护元墨的安全,此时发挥了他的作用,她反而觉得失望
或许让匈奴人消灭大魏,可以报仇
可将天下交给匈奴人,她那几年的努力不是成为泡影
苏敏正在犹豫,一身清细的声响从耳边传来,苏敏闪身一躲,再回头一看,城墙上一只银针,入墙三分
银针伸出墙头的一部分小小的银色梅花,精雕细琢,即使好看
苏敏却惊了一下,看向虚空,无声的发出一眼,“是何人。”
风无声的吹着,方圆十里内无人回答
苏敏又叫了一声,却只听到风呼呼的吹着
“梅花针。”长椅上苏敏从袖中拿出一个细小的针
本是缝补衣服的小针,一头被削的尖锐无比,而另一头被人精雕细琢成一个梅花的形象,与那日城墙上的针竟然如此相似
只见苏敏低低呢喃道:“梅花针,会是什么人呢?”
“梅花针,这不是你的独门暗器吗。”
一旁的沈周看着她着迷人的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傻傻的问道
苏敏瞥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那针发呆,“昨日城墙上,有人用它偷袭我。”
“什么”沈周一惊之下拍桌而起,“难道是太后。”
对呀师妹他早就没有理性了,此时也不顾及当下情况了
固然苏敏狠狠地瞟了他一眼,冷声道:“我重生的消息太后怎么会知道。”
沈周想了想,也对正常人都不会相信死人能重生,如果他不是听师傅说过,那日恐怕要吓昏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安静下来,又坐回到椅子上,“那是谁呢。”
“谁?”苏敏半眯这双眼,似在回忆,“那人应该还没胆量与我面对面,所以我不用担心他,师兄你说是吧。”
说着苏敏眨了眨眼睛,看在沈周眼里,却又一种莫名的伤心。
师妹在不如前世那般纯洁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眼中掠过一丝伤感,一晃而过
但这一切都被苏敏看在眼里
想起以前那个开朗、爽快的师兄,在对比眼前苍老、胡茬满面的师兄,她的心里空唠唠的,似乎失去了什么若果当初没有下山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
师兄还是那个充满魅力的沈周
师傅还是那个一生气就会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而自己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少女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白云苍狗,时间过隙,转眼已是千年
师兄因为岁月而变的不堪入目
而自己则因为仇恨重生于世间
至于师傅……。可能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江海的老头了
术法,能知过去未来
可她学了术法,知道的又是什么呢
只能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生离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变化
人心变了,任何事情都会随之而变
如苏敏,如沈周,如这世间所有的人
苏敏知道这一点,重生的她不会为人的变化而难过
重活一世,她只为复仇而来
复仇,多么遥远的距离
元墨,你的大魏犹如铁桶江山,捅之不破
可是我建造了他,自然也能毁了他
元墨你不是最在乎你的江山吗,那你在地狱看着,看我如何毁掉你最骄傲的江山,毁掉你最重要的江山
李妍,你太后之位做的坚不可摧
可你别忘了,那是拿我的命换来了
李妍,我会让你唯一的儿子,生不如死
***
夜风凄凉,苏敏加了一件貂衣,随意拉了一个椅子坐在窗前
月光亮无比,照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苏敏闭着眼睛,静静享受着安静的时光
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她也总是这般靠着师兄,静静的赏月
那时师兄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只记得那如水一般的月亮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梧桐寂寥,她最是讨厌了
可师兄每每为了气她,偏选梧桐树上赏月,那种感觉真是……。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想到这句话的人还有明帝元睿
忙碌了一天,他刚刚批完奏折,无意间抬头望见群星繁绕下一轮弯月高挂空中
明月弯弯,照亮了人的心灵
不知为什么他想起来那日那个如月的女子,当她一身白衣,长发极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有想到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而已
月光如华,一泻而下,而她比那月关更吸引人
那娇小的身子,让人涌起强烈的保护欲
没错,他像保护她
一开口便是封昭仪
昭仪是九嫔之首,地位尊崇,这样就没人能欺负她了吧
多日的忙碌,他还未曾见她
她可能还不知道,在面对匈奴强大的骑兵的时候,他想的也仅有她而已
想到这里,他终于从龙椅上起身,屏退所有的宫女,侍卫,穿过层层宫殿
直直朝她所在的静雅轩所去
那样如水、如月的女子应该不洗被世俗人所打搅吧
他像一个极了一只小野兽,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认为重要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伤横累累。
月光洒在地下,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可他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看不清道路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