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莲的惊呼声,把符彬几人都吸引了过去。就连甲木措也一脸惊异的围了上来,口中啧啧称奇。
“这不是石棺,而是石椁。”符彬低声说着,也一纵身跳了下去。
说话间,羊老头已经围着石椁转了一圈。同时,伸手在椁身之上敲敲打打,就要着手开棺了。
符彬也是一脸兴奋之色,拔出腰间的洛阳铲,反向一拧,竟然在另一头以弹出一枚尖锐的杖头来。我看的惊叹不已,没想到这东西的设计精妙之处,远超我的想象。
然而,就在惊叹之余,借着墓室中二人手中晃动不已的手电光芒,我突然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符彬把手电交给羊老头,双手握住洛阳铲就要往石椁的椁盖与椁身的缝隙中插去。
“等等。”我急忙阻止。
符彬一听,不由的停手转身,诧异的看向我,说:“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也不答话,从大海手中接过手电,也跳进墓室之中。我并不去看那占据了九成空间的巨大石椁,我的目光落在了筑成这小小墓室的石头墓砖之上。
我顾不的墓砖上积满的灰尘,伸手抹了一把,见效果不佳,干脆扯下一截湿漉漉衣袖,将墓砖胡乱的擦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来。
手电光芒照射到那片墓墙上,一副阴刻其上的壁画,就显露了出来。这是一副离别图,身着戎装的将军与妻子的离别图。
将军斜挎战刀,坐在马背之上,他弯下腰来紧紧的抓住站在马前不愿离开的妻子的手,一列整装待发的士兵正候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
这副‘离别图’雕刻的并不繁杂,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刀法简约,但却极其传神。寥寥十几道刻痕,就将坐于马背之上的将军与妻子离别的悲伤情绪刻画的淋漓尽致。
我看得精神一振,拿着已然成了抹布的破袖飞快的在墓墙上擦拭起来。符彬见状,也凑上前来帮忙,只不过这小子把我另一只袖子给扯去当了抹布。
羊老头跟在我们身后,连连咂舌。好一番折腾,我和符彬二人终于把四面墓墙都擦了个遍。于是整个墓室壁画就完全的显露在我们面前。
四面墓墙的壁画,讲述了墓主的生平。
将军辞别妻子,带领着士卒加入到更大的队伍之中。这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跋山涉水踏入了茫茫雪域之中。这名将军成了一名监工,他手下的士卒成了开山凿人的工人。他们在雪域挥洒血汗,甚至是牺牲。
将军百战死,斗士十年归。然而,他们没有归期,直至他们的生命终结在这片茫茫雪域之中。
壁画的结尾,以这位将军生命终结的时刻为结束,他被压在这根巨大的石柱之下,身死魂消。所以,当他手下的士卒埋葬他的时候,把这根石柱竖了起来,当然了将军的墓碑。
“这是唐代的壁画啊。”羊老头兴奋的说道。
“没错,我虽然无法从雕刻的刀法中看出是哪个时代的,但是,画中人物衣着形态,绝对是唐代的无疑。”我点头,如是说。
羊老头捏着小胡子,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对对对,这位周兄弟说的对,你看这第一副画,将军与妻子离别的画面,将军腰间的战刀,还有那女子,凤冠霞帔,衣着华美而体态丰腴,都是唐人装束。啧啧,这还是一位受了朝廷诰命的命妇啊,看来这位将军也是不凡啊。”
“那羊老可曾看出这位将军何许人也?”我笑问道。
羊老头撇撇嘴,说:“自古将军征战沙场,立下战功者不计其数,自然受朝廷封赏的也不知凡几。这让我老人家看看壁画,就知道是谁,可能吗?”
符彬早就等不及了,他是盗墓贼,所谓贼不走空。眼下,就有一副唐代将军的棺椁摆在眼前,想必他心中早就如猫抓一般了。
“我说二位,要想知道是谁,开棺看看不就知道了?”
羊老头嘿嘿一笑,说:“正有此意。”
“且慢。”
符彬眉头大皱,不爽的看着我,说:“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发现?”
我尴尬的笑笑,说:“发现嘛,到是没有。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确认了这是唐代将军的墓穴。而且,还在壁画上找到这么多重要线索。我看,开棺就不必了吧,何必去打扰这位将军的亡灵。”
符彬撇撇嘴,说:“不就是一个死人嘛,这都隔了千百年了,早就朽烂成了一副枯骨了,还亡什么灵啊,就算他变成僵尸,我也不怕他。”
羊老头也连声附和,说:“就是,就是,哪怕他变成僵尸,符老弟怀中可是揣着黑驴蹄子。再说了,我老人家手里也有浸过黑狗血的绊尸索,还怕他个球啊。”
见二人这般情形,怕是铁了心要开棺一看了。不过,这两人口中说的好听,恐怕更多的还是想从这将军墓中捞点‘老货’。
我干笑两声,说:“二位真要开棺,我也不阻拦。不过...”
“不过什么?”羊老头皱眉问道。
“不过,你们想要如此轻易的就开棺,怕是不能如愿了。”
符彬一听,双目圆睁,低声喝道:“怎么,你小子要耍什么花招不成?”
站在将军墓外的大海见状,身体一动,跳下墓来,狠狠的回瞪着符彬,低喝道:“老板说你不能如愿,你就不能如愿。哼,还用的着老板耍花招吗?”
两个大汉如斗鸡般的对上了,上方,易莲脸色一变,她可不想还没摸到通天浮屠的影子,我们就在这里内斗了。
“你们想干什么,周通,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说:“这棺,开不的。”
“为何开不的?”
羊老头斜眼看着我,阴阳怪气的说:“周兄弟,你这是看不成小老儿和符兄弟呢。”
我轻笑一声,说:“我还真就看不起了,就凭你们这般蛮干,十条命也的葬送在此了。”
“小子猖狂。”符彬怒喝一声,手中落铲一挥,就要动手。
“想动手,老子奉陪。”大海双拳一握,摆开架式就要开打。
“都住手,周通,说清楚。”易莲语气渐冷,沉声说道。
我施施然轻轻的抚摸着石椁,说:“别看这小小墓室棺椁,你们可曾看出来这其中玄机?”
旁边众人听的诧异,符彬,羊老头,易莲三人更是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之色。随即,众人的目光又都齐齐的看向我。
“别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们,这是一座伏火墓。如果我没看错,石椁之中绝对充满了火油毒烟,甚至只要你们敢推开椁盖,棺椁之下绝对有毒水喷溅,瞬间就有要了你们的命。”
众人面面相觑,羊老头眉头深锁,不可置信的围着棺椁又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
符彬冷哼一声,说:“危言耸听。”
我耸耸肩,对大海说:“走,我们出去,他们要找死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大海点点头,转身托着我,就要把我送出墓室。然而,就在此时,符彬身形一动,手中尖锐的洛阳铲头已然抵在了大海的后脑上。
“我劝你别动,否则老子马上要了你的命。”
大海身体一滞,把我放下,缓缓的转身。那散发着寒芒的杖头就在他的眼前不足毫厘之处。大海满脸杀意,看着符彬,说:“你大可以试试。”
刹时间,现场气氛万分凝重,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大海和符彬二人。当然,除了阿龙,此时,他的右手已悄然摸向腰间的枪套,大有只要二人一动手,他就立刻下死手,干掉大海。
我见势不妙,虽然对大海的身手十分自信,可是眼下我们的处境本就微妙,若真动起手来,就算大海能干掉符彬,我们两人恐怕也要报消在这里。
“等等,你想要干什么?”
符彬冷笑一声,说:“既然你能看出这是伏火毒烟机关墓,那你定然也能破解了。所以...就麻烦你了。”
我一听,心中顿时骂娘,这******要拿我当趟雷的炮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