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道路,崎岖不平。命运女神总是不怎么亲睐我,所以霉运会时不时的光顾一下我,让我‘脆弱’的小心肝增加破碎的感觉。
‘轰轰轰...’一辆破烂到除了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其它一无所有的汽车,轰隆隆的行驶在公路上。发动机的轰鸣和震动,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快的翻个个儿了,耳朵也快要完全听不见了。
凛冽的风刮在脸上,仿佛刀子割过一般。我努力的紧了紧头上的狗皮帽子,还是觉的风透骨而入。
想想也真是够倒霉的,刚刚走出住了三年的地方,就被一伙人玩命的追赶,无奈只能捡了这么辆破车,疲于奔命的逃跑。
我在心中不知道咒骂了那群家伙不知道几千遍,他们怎么不等我到了地头再来找我的麻烦呢。
从下午跑到晚上,又冷又饿,还好这辆破车肚子上居然挂着一个大油箱,不然,它早就把我扔路上了。
风潇潇,而我是惨兮兮。
也许交警叔叔看到我这般,都会流着泪请上他们温暖的警车把我拉到一个特别的地方,再请我吃一餐热气腾腾的饭菜。
当然,那个特别的地方,比如拘留所什么的,我不是想去的。
“啊欠”,我打了个喷嚏,两条黄龙飞射而出,被风一吹,糊到了我的狗皮帽子上。
我有些恶心,哪怕是从我自己鼻孔里飞出来的,我还是觉得恶心。我竭力的扭过头想看看帽子上被糊的有多恶心,随即我就一眼看到帽子上一片黄糊糊的。
啊呸,我敢紧回头,天哪,我可是在开车啊。怎么能像往常一般,对一些‘恶心’的事,恶心的人和恶心的东西感到好奇的。
这不,我现在这般倒霉熊的模样,就是为好奇心所害啊。要不是看到路边停了一溜的悍马,我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被人狂追不舍这么久了。
风吹的更猛烈了,温度也更冷了。我在心里不停的咒骂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晚上冷死人,这开车开了几个小时,更是不见一个人。
随即我又暗叹一声,这鬼地方的晚上,别说是人了,恐怕是鬼也的给冻的缩回坟包里去。
“上帝,阿门,哦,不不不,我们东方人信的是佛主,我佛在上,大慈大悲的佛主,观世音,快来解救受苦受难的普罗大众吧。”我不断的祈祷着。
我的手早就麻木了,要不是这破车前面还有一个车灯能够勉强的亮着,恐怕我早就把车给开进沟里去了。
‘呜...嘟嘟。’一声响亮的警笛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努力的扭过几乎要完全麻木的脖子,终于看到那闪烁不定的红蓝相间的光亮。
“苍天在上,佛主慈悲,你们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前面的...前面的...哼...破车,靠边停车,靠边停车。”警车轻松的就追上了我,副驾位上一位年轻的警察打开车窗看着我,迟疑而充满威严的向我喊话。
我一听,连忙靠边,抬起麻木的右脚,狠狠的踩下了刹车,车子哗啦啦一阵乱响,终于在掉了一个后轮的情况下,堪堪的将车给停在了路边。
我哆哆嗦嗦的从车上爬了下来,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缓缓靠上来的警车。终于,我透过副驾位开着的车窗,看到两位目瞪口呆的警察叔叔。
好半晌,两位警察叔叔才阴沉着脸,看着不断打着喷嚏,双龙吞吐的我,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身份证,驾驶证拿出来。”警察叔叔暂时没有理会我身后冒着白烟的破车,义正词严的对我说道。
“呃。”我瞬间就愣住了,现在的我就差没光屁股了,哪里还有这样证那样证的。
我讪讪的笑着,伸手摸着衣角,脑子高速运转,考虑着怎么措辞才能让警察叔叔好心的把我送到最近的城镇去。
“那个,我在前面几百里的地方被打劫了,劫匪抢光了我所有的东西,就扔给我这么一辆破车。而且还叫我赶紧走,不然,就...”不需要刻意的去装,现在这般惨兮兮的样子,还他妈真像被人打劫过一样。
两位警察叔叔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那位明显是头儿的中年人的开口问我,“不然,就怎么样?”
“他们...阿欠,他们说‘还不快滚,信不信要你的狗命。’他们好狠的心呐,连我的衣服都抢走了,就扔这么一件破棉衣给我。”
“当真?”警察首长的眉毛一扬,顿时一股威严之气散发出来。
“当真,当真,比金子还真。”我连忙点头说道。
两位警察叔叔疑惑的对视一眼,最后,那位坐副驾位的青年警察冲我一扭头,说道:“上车。”
我一听,心中大喜,连忙默念了十遍‘阿弥陀佛’。坐进警察车,青年警察居然也不坐副驾位了,而是跑到后面来和我坐在了一起。
我心中有些不忿,我长的像坏人吗?居然要这样的防着我。念及此处,我不由的抬头看了看警车的后视镜。嗯,脸有些消瘦了,唇边的一圈结了冰的胡子显得让硬而凌乱,鼻子和整张脸被冻的通红的像个小丑。一件脏兮兮的棉衣胡乱的套在身上,头上的狗皮帽子还糊了一团黄乎乎的鼻涕。
‘切,看什么看,我看着也不像坏人嘛。’我暗自腹诽。
不过,转念一想,也罢,谁让我现在落魄如斯呢。
警车重新启动,车窗外的风吹的更加急了,道旁的破车被扔在了后方。我的身体渐渐的温暖起来,麻木的手脚也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你要去哪里?”青年警察问道。
我哈出一口冷气,撮了撮冰凉的手,说道:“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哪里,那个,你们也知道,刚才那破车可没有导航之内的东西。”
“安多。”青年警察冷冰冰的说道。
我一听,心里就有些恼火,心中暗暗骂道:“安多,安多你妹呀。安多藏区这么大,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年警察忽然扭头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见状,我只是讪讪的笑问:“请问,现在在哪里?”
青年警察冷哼一声,“闭嘴,不许说话。”
我一听,再次在心里狂骂起来,“有色眼镜,这小丫的绝对戴着有色眼镜。哼哼哼,如果...如果...唉,没有如果。”
警车的速度很快,路上见不到一辆车。除了汽车的轰鸣声和窗外的风声,周围再无其他声响。车有些颠簸,我迷迷糊糊竟然渐渐的睡了过去。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将我从梦中惊醒。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我的神经陡然绷紧,一探手抓住了汽车坐椅底部,加之安全带的固定,我才没有被这股巨力甩出去。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一扭头,便看到身旁的那名年青警察也如我一般,紧紧的抓住了坐椅。他的双眼如刀般的看着我,仿佛这一切是我策划的一般。
我回头往前看去,前面开车的警察竟然不见踪影,车子前挡风玻璃上,一个巨大的窟窿,驾驶位上断裂的安全带正随着车身旋转而胡乱的飞舞着。
见此情形,我心里一惊,暗道:“那警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轰’,又一声巨响,警车重重的翻跌到道旁的排水沟里,车窗玻璃哗啦啦的碎了我一身,随后才又往下掉落到那青年警察的身上。
我暗骂一声倒霉,竟然给那有色眼镜当了一回挡箭牌。我扭头向那破碎的车窗看去,两道光柱从我的头顶上穿射而过。
“车祸?”我暗自想着,“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下一刻,我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这种地方,恐怕还真没谁敢向警车下手。因为,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遇到的警察,十有八九都有配枪的。
光柱中心微微一暗,随即,我便知道有人下车了。人影移动,正朝着警车走来。我的左手松开了坐椅,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玻璃被我握在了手里。
“救命。”我轻声的呼叫。
与此同时,我则感觉到一点冰凉,在阴影中顶住了我的太阳穴。我心中一惊,知道是那有色眼镜用枪指着我了。
我心中暗骂不已,却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我怕那家伙的手一个不稳,把我给崩了,那岂不是要冤枉死。
破碎的车窗边,一颗头颅探了出来。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所以,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