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子碎碎念:写给所有曾经执着过的人。遗忘是铭记更好的方式。]
我本是那神界九重天上神君老儿玉簟秋座下的首席无敌神兽——血契妖凰,当然——这个所谓的首席无敌神兽的称谓是在我未堕落前的称呼。自从五千年前我因为好吃懒做外加一点点点点愚蠢地在“无意”中帮助某个冥界的坏蛋把我们神界最最最珍贵的圣兽给整挂了后……我的称谓就从首席无敌神兽变成首席白痴废物……
神君老儿一生气,不止废了我首席无敌神兽的头衔,还把我随机贬至六界之内的某一个界域——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神兽,而被我整挂的那位是圣兽呢?一听等级就比我大了一截……
贬官也就罢了,结果好死不死我被流放到冥界那个鬼地方,然后便顺理成章地当了冥界风位守护者之一的朱雀宫格使陨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日子。从此之后更加好吃懒做,正式走向堕落的深渊……
神君老儿倒也不算无情,每隔一千年总会来探望我个一两回,带点神界的甜品好酒什么的,让我吃吃喝喝爽快个够。
在我刚刚被贬下冥界的头个一千年里,神君老儿第一次来看望我时,带了我最爱的西子玲珑糕,吃得我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就在我把最后一块西子玲珑糕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努力要咀嚼下咽时,老头儿体贴地递来一壶迷心酿——相传那是用神界迷心池水酿制而成的神酒,但具体怎么个神法,我也不甚清楚。
神君老儿递来了酒,我当然是毫不客气喝下。可怜那嘴里的糕点还没下咽呢,鼓着两大大腮帮子的我,就听得神君莫名其妙的一番言语。
他道,“陨若,终究有一天是要陨落的。”
这一句话着实威力不小,直接把我给呛住了。西子玲珑糕就这么卡在喉咙里,憋屈了老久,我才在迷心酿的拯救下成功呼吸到新鲜空气。
“老头,我要死了啊?”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的了,就没头没脑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神君老儿也是一怔,然后转过脸去不知道在干吗——但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不难猜出,这老头绝对是在嘲笑我!!!
我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好容易等他笑够了,才转过身来,又变成一脸正经的模样,道,“你只要记得,在你死后,这尸身,一定要入那凤棺。因为八荒六界内,唯有凤棺,才能承受得了血契妖凰死后躯体散发出的炽热烟息。普通的棺材,甚至于上好的晗幽茗玉所制的棺材,也承受不住你死后躯体的热度,它们会在瞬间被被溶为虚无。”
我当时真的懵了,又傻头傻脑地说,“老头儿,我真的要死了啊?!”
不说还罢,一说,我都觉得眼睛红红的。
老娘才活了几千年而已!还活不够啊!怎么一贬下冥界就命不久矣了!!!
神君老儿这次没躲着偷偷笑我,只是摸摸我柔软的发,慈爱地笑着。
他对我说,“陨若,你要记得,这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当然不会有所谓的永生。即便是我——神界的神君,八荒六界内的神,也会有走向死亡的一天。只是我走过的这条路比别人更长些罢。所以,你一只小凤凰,当然会死咯……”
想来那时我着实有些傻,愣愣听着,也不甚明白神君的意思,只是牢牢记着了神君话里的要点。
一,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
二,堂堂神君也会死。
三,堂堂一个神君都会死了,所以我区区一只小凤凰也会死。
也许正是神君老儿当初给我灌输了尘世间任何事物都不会永恒的观念,才让我在之后的岁月里,不曾相信过所谓的地久天长。
然后我又问神君老儿,“凤棺在哪?”
“你问这个做甚?”神君老儿还是在笑,我总觉得这老头儿认真时笑起来的模样特俊俏,要不是我心底深知他的年龄都可以当我不知道第几代老祖宗去了,指不定我还就爱上他了呢。
饶是心中有遐想,不过我还是乖乖回答,“那啥……我就琢磨着先把凤棺找到了……那我死了就直接躺进去,省得死前还要到处找棺材,多麻烦……连死都死得不安生……”
神君老儿大概是觉得我的话好笑罢,爽朗的笑声瞬间充斥在我的[涅槃宫]中——涅槃宫是我在冥界所住的地方。
“果然是主人有多可爱,他的神兽就有多可爱!”老头儿这番话,让我听了直皱眉。怎么听起来像在夸我,但更像在夸他自己?
他又摸摸我的头,笑嘻嘻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司马相如《凤求凰》)既是凤求凰,那么凤棺,自是会来求得凰体。随缘即是。”
我必须承认,当时我并没有明白神君话里的意思。其实那一****和我说的话,我大多是不甚理解的。但是那时的我不知道,神君老儿依旧骗了我,对我保留了太多的话没有说。
他只告诉我不要相信世间的永恒,万物终究会有消逝的一天。
他只告诉我死后要记得入凤棺,不要让自己连死了都没个去处。
他只告诉我凤求凰凤求凰,凤棺自会求凰体,随缘即是。
然而他唯独没有告诉我,所谓的凤棺,是盛放不下血契妖凰的心的。
而这些年头我所过的日子,竟然只是一场连着一场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