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些的女佣人见到我,微笑着指着前方:“他们都在会客室,前面左拐在右拐第一个厅就是。”
谢过她,我往前走去,手不小心挂掉一个电话,匆忙收拾好,听见房间里有人低低的说话声,好奇之下,我走进偷偷听着,
是他在讲电话,估计是公事,正要离开,却听见他说道“莉莉”,熟悉的名字串进耳朵,我不禁站在门外。
“莉莉,谢谢你劝说家合离开洛少,她能离开洛少,我很放心。”
“不要告诉她,是我要求你这样做的,这也是我作为老师,要求学生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她也算是我的女儿,作为父亲理应希望她幸福。”
待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我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外。
“是你做的!是你拆散我和洛少?为什么?”我向他怒吼,“你毁了妈妈的幸福,还要毁了我的?”
“家合,你听我讲讲。”他伸出手,我推开:“够了,道貌岸然!”
“你以后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要求洛少和真奇在一起,虽然那也是个错误。”他很自责。
“你做的事还真是多啊。”我冷笑,“要求他们在一起无非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对,我需要他们在一起,我需要哪项工程!”他吼道,“我难道是为了自己,我也是为了你们!”
许是怒吼声惊动了大家,杨宇波冲进来,拉住我,天天更是牵着我的手:“姐姐生气了吗?原谅爸爸,他其实很好的。”
我抱起天天,将头埋进他的脖子里。
“姐姐,你是在哭吗?”他问,我摇头:“没有,姐姐累了,想去休息。”
杨宇波拥着我离开,天天不停为我擦着眼泪,在我耳边唱着“两只老虎”。
回去的路似乎也塞满了伤感,天缓缓下着雨,小小的雨点,粘在车窗上,滑下去,留下蝌蚪般的痕迹。
“他为何要拆散我和洛少?为什么?”我喃喃自语,“到底是为什么?”
“不要恨他。”杨宇波淡淡地说,
“怎能不恨?”我忍住泪,“如果他还在我的身边……”
“家合!”杨宇波踩住刹车,将车停在一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自从他回来,我会被噩梦惊醒,梦见你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我参加你们的婚礼,醒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甲划伤了手臂,很多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你在我生命中绝不能少,我不可以丢下。”
我呆呆地看着他。
“我不能肯定你最终会选择谁,但是家合,我真的很愿意与你度过余生。”他握紧我的手,“无论到最后你选择的是谁,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们都是还不清情债的人。”我轻声说道,“因为还不起,才会不停的伤害。”
“你爸爸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拆散你们,一定有他的意思。”杨宇波解释。
“无非是为了他的利益,他那时候,正好和真奇,洛少妈妈有生意往来,拆散我们他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你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杨宇波再次提醒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又有多少了解他?”
杨宇波不再言语,他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去医院陪明会,她一直不肯入睡,闭上眼就是噩梦,我摸着她的额头:“梦境罢了,做不得准。”
“那你梦见怀英又是如何?”明会看着我,“我不相信那是你心里的魔障。”
她躺下来,被子蒙住头顶,幽幽说道:“因为怀英的事,校园里疯传,说你患上神经病,我却不相信,我的家合,不会撒谎。”
“谢谢你相信我。”我由衷感谢。明会伸出一只手来握着我的手:“可那个时候,我不该告诉校方你的情况。”
我打断她的话:“你也是实话实说罢了,这件事情,我不怪你。”
“可林齐怪我了,他责怪我当时不该说那么多。”
“明会!”我打断她的话,“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论当时是怎样的,我已经不会追究,我想要的只是现在和以后的安乐。”
好不容易等明会睡着,我起身准备离开,听见她在梦中叫着“妈妈”,心中不禁一酸,也是一个缺少爱的孩子,幸福地来到这个世界,满以为能得到全世界最伟大的爱,没想到,我们只得到出世的权利。
轻轻关上门,冲了一杯咖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许是暖气关掉了,身上不禁有些冷意。
低着头,身子窝进衣服里,鼻息的暖气促使自己的困倦爬上来,不知不觉中睡着,耳边好像听着细微的身影,猛然睁开眼,身上多了一件厚实的大衣。
我闻到熟悉的味道.
“洛少?”我站起身,回应我的只有空空的走廊,地上又多了一张素描。我轻轻捡起来,是我的一张侧脸。
纸张后面仍然写着一行字:怀念你的笑。
“洛少?”我轻轻叫着,爬上楼顶,没有他。
待我回去,明会已经刚打开病房所有的灯:“我突然醒来,就睡不着了。”
“想的太多了吧?”我问,明会突然抓着我的手,吓坏了我:“家合,你说过,不喜欢别人有秘密。那你有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话,有秘密才会是与别人生活的不同。”
“你有秘密吗?回答我。”明会几乎逼迫。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哪有什么秘密,只有很多疑惑罢了。”
明会重新将被子盖住头:“是秘密总有被人知道的那天吧,是疑惑也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吧?可是,家合,你怎样去面对一个伤害你很深的人?”
“原谅。”我淡淡回答,“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只需等待伤害快些过去,闭上眼,睡吧。”
挨着床边坐下,我知道她没有睡着。
有秘密的人,不大可能睡得安稳吧?
他给我打来电话,是早上的七点。
“我想去看看她。”他说。
“你可以自己去。”
“家合,陪我去看看你的妈妈。”
当我陪着他一起站在她的墓前,我清晰地听见他的哭声。
“你到底爱她多少?”我问,他擦干眼泪:“已经不是爱了,是怀恋。”
“对一个深深伤害过的人,怀恋又有何用?”我冷冷问道,“我可以原谅所有,但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人!我永远不会理解,为何我最亲最爱的人会抛弃我们!”
“因为他不是你的亲人!”
身后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