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哒~嘀哒~”轻脆的水滴声回荡在这间空荡荡的地窖里。不清楚这里已经被尘封了多久,扑鼻而来的霉味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然而一个瘦小的身影却在黑暗中迅速跑过,贴着己经长满青苔的墙壁,尽可能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只能无助的藏到一个它自认为安全的角落里。
但她依旧在擅抖,阴冷的黑暗里让她找不到一丝依靠。恐惧沿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袭卷她的全身。诲涩如祷词般的句子从她颤抖的唇齿间挤出“……黑暗中的邪魔将无法靠近……只要我所向往光明……主将无所不在,以圣洁的名义,派出他神圣的使者……驱散黑暗出带来光明……”
她真的害怕极了,就连念出的每一个音都是颤抖的。再没有人能够帮她。原来在黑暗中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渺小。
她在害怕,但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这样想——两点幽绿的光点突然从粘稠的黑暗中亮起,仿佛鬼火,代表着幽冥的力量,前来索人小人性命。她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尺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不过她眼中闪着的泪光还是将她出卖了。
它来了,那东西还是追来了。绝望的呜咽从她喉咙里发出,可惜这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东西只会靠得更近。幽光后那张毛绒绒的脸上似乎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贪婪的唾液须着它的长吻滴落在地上。
它早己按耐不住了~
"啊~"
2O分钟前
旋翼的轰鸣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远处还未波及到的群山依旧静静地沉睡在夜幕之中。在山顶上一座老旧的哥特式修道院泰然伫立在那,默默地迎接着对面那架朝着自己飞来的不素之客。
年代太过久远了,久到己经没有人还记得它是在什么时候修建的,又是在何时被荒废的。当然也没有人会再去关心这个问题,漫长的岁月里,只有日月和雨露相伴,时间给它的每一块青砖都镀上一份历史的沉重。在夜色中,它仿佛成为一个沉稳的巨人,静静地卧在在山顶,一动不动,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不过,这里也并非真的被所有人遗忘,至少现在它有了更为实用的价值一一由于靠近山下的一座小城,平时又没有外人的打扰,这里倒是成了附近流浪汉最理想的栖身之地。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时间、地点,这架满载的直升机所为何事。
轰鸣声还在向着这边蔓延,夜晚的凉风呼啸着灌进机舱不厌其烦地撩起里面五人的衣角。借着时而透进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机舱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人的位置相当特殊,刚好是整个机舱里背着光的地方,让他巧妙地与夜的阴影融为了一体,隐没在无际的黑暗中。
六人都是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头戴同样深色的头盔,紧贴面部的面罩隐去了他们所有的表情。他们的装备都是统一划齐下一的,所有人手中长枪竖放黑洞洞的枪口指上,闪着让人心悸的寒光。一切的迹象都召示着这些人绝非善类。
机舱里很静,虽然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这么说并不合适,但的确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声响。所有人都和远处的山一样静静地坐着,犹如六尊塑像。就连唯一能反映他们信息的脸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中能读出的只有肃杀之气。
“即将到达目标地点,你们有大概一小时,从现在开始一小时后会有另一架直升机来接走你们。“戴着耳机的副驾驶转过头来对他们大喊。
副驾的话犹如是给机器接通了电路,角落里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第一次探出他的那片阴影,扫视了机舱一眼接着对方的话对其余人说:“在下是新晋中尉阿兰蒂尔,此次行动将由我带队,从现在起你们听我指挥。谁有什么疑问?“他的声音年轻却又冰冷,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态度,让在座的人都不免打了个寒碜。
自然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愿意回答,军人向来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使他们并非效忠国家的军人。
“很好。“短暂的沉默过后阿兰蒂尔接着往下说:“所有人检查武器,无论结果如何天亮前必须反回降落地点。“略微停顿了一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是我们的地区,如有发现允许你们开枪射杀一切生物.......没必要留下任何活口。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所有队员齐声喊出这句话,接着便是熟练地拿起枪来,重新装填弹匣,拉下枪栓,打开保险。一系列的动作统一规划,不带一丝停滞。阿兰蒂尔并不着急把弹匣填回枪里,而是从里面取出一杖装着银色液体的子弹,放在手心摇晃了几下,确保弹头中的液体保持均匀。
一切与最初的计划相同,直升机在修道院上空盘旋一周后找到了一处可以着陆的地方。
真正深入到这里方才清楚岁月对这的侵蚀。除了那几根还在勉强支撑“巨人“不倒的立柱外,剩下的几乎只有杂乱的野草了。倒是很难得,在这么繁华的现代居然还能见到如此荒凉的景色。但他们可不是来这欣赏古迹的。
银华之下,六个黑色的身影依次从两侧舱门蹿出,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六人便立刻围成一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专业的气质此刻显露无遗。
直至直升机的轰鸣开始远去阿兰蒂尔才挥手示意解除警戒。随后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简易的手绘地图,指着图上简单的线条对众人说:“这座修道院始建于十七世纪,大致布局是一个三角形,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和其它相比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每个区域之间的间隔较大,情况紧急的话我们可能很难相互照应上。”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又抬头对比了一下月亮的高度说:“两小时前边境的一处观察哨检测到有数量不明的可疑生物越过边境线潜入这里,不久后他们拦截下一个可疑的报警电话,对方说词含糊不清。但大至明白他们遭到什么怪物袭击。具体情况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们的任务是侦查这里的情况。”他停下来把地图收回口袋,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下来:“但在我看来这里情况己经很明显了,杀掉一切越界的生物,还有……目击者!我不希望事后还有什么生还者。”
“现在听好了!“阿兰蒂尔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中士加索夫·莫德霍格身上“中士,你带一个人沿边缘占领那座钟楼,那是整个修道院的制高点,从那可以俯视这里,必要的话还可以为我们提供火力支援。”
中士点头示意明白。“尼多奇、乌拉苏纷尼,你们两个带上埃蒙德,他是个菜鸟看好他别出什么问题。你们去东北角,那里原来应该是僧房,如果还有活人八成是在那里,打到他然后杀了他。”
“了解。“两人回答。
所有任务都己安排妥当,但在这时候中士加索夫却突然问他:“那你怎么办长官?单独行动是很危险的。”
阿兰蒂尔摆摆手并没有在意他的话,提起枪朝着另一方向边走边说:“我有我的安排,执行你的任务就行,这里我说的算!别跟上我最好。记住天亮前勿必要回到这里集合,逾时者按阵亡处理。”说罢他便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之中。
紧跟着阿兰蒂尔,所有人分散开执行自己的任务。
埃蒙德略有些不服气地跟上乌拉苏纷尼的步子,他的确是个新兵,但被长官直接叫成“菜鸟“换谁都不好接受,而且听声音那个长官好像要比自己还年轻,更何况当初的“原计划“应该是他和阿兰蒂尔一组的,他这样把自己支开分明是赤裸裸的鄙视。只是碍于军令难违,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骂骂咧咧地走在最后。他真是个新手,第一次执行任务还有些紧张。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阿兰蒂尔正朝着礼拜堂去的,也只有那里也容得下情报上说的那个数字——2O。
昏暗的大厅里一阵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出“为什么还没有找到!那个小东西能藏到哪?你听到了他们己经来了!丝毫没有要低调的意思,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尽管那道声音已被尽量压低却丝毫盖不住说话者的怒气。
站在大厅中央的男人不敢作声,透过已经碎掉的弦窗月光照在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上,勾勒出一张有些粗旷的高卢人的侧脸,男人垂下的头颅不知怎样平息这位大人的怒火。一双粗大的手紧贴在两腿外缘,竭力不让它抖得太过明显。但又担心自己的沉默反而招至对方更大的怒火,只能无奈地说:“我们真地已经尽力了大人,可我们连找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死了?”
男人感觉得到那声音正伴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呼吸离他越来越近,沉重的气氛仿佛是死神靠近,压得男人再也无法站稳“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不敢抬头,他害怕对上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害怕看到那身不带一丝杂色的毛发,更害怕站在他面前的那头银色的巨狼。
“那样最好。”它修长的狼吻里吐出一句幽幽的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