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进房了。”一路回来,苏轼却是强牵着自己的手,共撑一把伞,满面*的安做着他的“护花使者”,莫惜可是一路心如鹿撞,手如烙铁,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好不容易回到苏府,到了房门口,莫惜连忙示意苏轼松手。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苏轼却并不松手,只微笑问道。
莫惜一愣,这个苏轼,今天到底怎么了?已经到家了,干嘛要到自己房间“坐坐”?但若就这么站在门口,似乎……
看着外边的漫天雨幕,莫惜只好推门请苏轼进房。径自脱了湿漉漉的鞋子,换上一双木屐,去房中点亮了灯笼。
苏轼收伞置于外边墙垣,走进。房间中央的地上铺着一块巨大的粉红色苏绣丝毯,毯子上百花齐放、满园*。
“好漂亮的毯子,怎么倒铺在地上?”苏轼笑问。
“我要在上面练舞啊!”莫惜微微一笑,一边笑道:“我这里可没先生能穿的木屐,先生只能赤足进入了。”
苏轼笑着脱了靴子,一边走进,一边四下打量。他倒是从未进过莫惜的房间,此番进来,只觉得充满新鲜,颇有猎奇心理。
房间上首左侧一壁橱柜,橱柜中央三层满满的放了邢窑出产的玉色的小瓷罐,瓷罐外各自贴了不同颜色的小纸片,“碧螺春”、“龙井”、“毛尖”……却都是茶叶。上面两层是一大叠的纸张书画,大概是她平时练笔之作。倒数第二层放着一些竹、木、泥各种材质的小玩意,却是平日和苏迨苏过玩耍用的。最下一层则是笔、墨、纸、砚、棋秤、画笔、各色颜料等。橱柜一旁是一方矮桌,桌上是一套小巧的紫砂茶具和一盏宫灯。
再向里就是开水釜、盆架等日常生活用品。最里间是梳妆台,一方菱花铜镜、一副梳妆奁,一盏宫灯,倒是收拾得简洁。梳妆台旁不远便是绣床了。淡红色如烟如雾的纱帐上蝴蝶翩跹,清风吹拂之下栩栩如生,粉红的床单、粉色的薄毯、粉色的绣枕,却是一套,上是都绣着三月夭夭桃花,看得人满眼*。床头一张小几,小几上一只小金兽,一本书。
床再过来是几只小沉乌木箱子,里面装的大概是衣物。再过来是一架精致的雕花屏风,屏风却是和纱帐相似的纱绸糊上,满座的蝴蝶纷飞。屏风后隐约可见浴桶。屏风过来已是房间右侧,一整排的衣橱,半开半掩下只见各色衣衫鲜艳明媚,衣橱外是一排衣架,挂着几件时近几天换洗的衣物。
再过来的一方小架子上,一架琵琶在粉红色的轻纱下静静躺着。
“先生,喝杯热茶吧!”莫惜却已泡好了一壶茶,跪坐于茶架旁的矮桌旁,灯光朦胧,笑意撩人。
苏轼坐于她对面,笑道:“这房间好香!”
“我没有焚香啊?”莫惜有些莫名其妙,又吸了吸鼻子:“我怎么没闻到?”
苏轼却笑得诡异,伸手滑过她的鼻子:“这是女儿香,你怎么闻得到?”
莫惜顿时脸色涨红,这苏轼今天明明喝的是茶不是酒啊,怎么胡言醉语?
苏轼喝了一口茶,却又更暧mei的笑道:“这房间可真舒服,我都不想走了呢……”
莫惜闻言只瞠目结舌,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只是心底扑通直跳,这个苏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暗示自己“侍寝”?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早知就是引狼入室!怎么办?怎么办?
一眼瞟到茶架下的棋秤,莫惜灵光一闪,笑道:“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这句古诗倒是契景呢!先生既然不想走,不如朝云陪先生手谈一回,正好体验一回古人的诗情。”
说着也不等苏轼回答,便去拿了棋秤来置于矮桌之上。
苏轼又不好直接明了的说出,只好干笑:“好,我倒要看看朝云的棋艺有没有进步。”
于是,两人各执黑白,开始手谈起来。莫惜只故意的好长时间才落一个子,一盘棋直下到天光大亮还没下完。
“天也亮了,雨也停了,这盘棋只怕下不完了……”苏轼笑着起身,莫惜忙道:“恭送先生。”
苏轼苦笑,只能被“恭送”而出。
莫惜关了门,松了口气,软软倒在床上,合上眼,好困啊!
赵成伯,初知眉州丹棱县,仁宗嘉祐四年(一○五九)知黄岩县。神宗熙宁八年(一○七五),以尚书诸司郎中通判密州,与苏轼交往颇密。
苏东坡有诗《赵成伯家有姝丽仆忝乡人不肯开樽徒吟春雪谨依元韵以当一笑》,题目意思就是有个乡巴佬到赵成伯家拜访,赵成伯家有个漂亮侍女看不起他不肯开酒瓶倒酒他喝。诗为:
绣帘朱户未曾开,谁见梅花落镜台。
试问高吟三十韵,何如低唱两三杯。
莫嫌衰鬓聊相映,须得纤腰与共回。
知道文君隔青琐,梁园赋客敢言才。
(俗云检验死秀才衣带上,有诗三十韵。世传陶谷学士买得党太尉家故妓,遇雪,陶取雪水烹团茶,谓妓曰:“党家应不识此?”妓曰:“彼粗人安有此景,但能于销金暖帐下浅斟低唱,吃羊羔儿酒耳。”陶默然愧其言。聊答来句,义取妇人而已,罪过,罪过。)以上为苏东坡自注。
可以看出,赵成伯是个好色之人。其实,苏东坡也是个好色之人,上章已经提到,不多说,O(∩_∩)O哈哈~,不要把苏东坡当成那种正襟危坐的道德君子,人家是典型的风liu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