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鬟,你竟敢偷吃东西!”正准备去捡,妈妈已经推门而进,破锣似的声音在耳边震响,莫惜的耳朵立即一阵火撩撩的痛,被她的大手揪住。
“妈妈,是我带给她吃的!请不要惩罚妹妹!”玉衡子见状忙吓得跪在地上求道。
妈妈却是丝毫不理,只拧得更紧了,冷笑道:“我说你怎么越长越胖了,原来每天晚上都偷嘴!”
“放开我!放开我!”莫惜拼命挣扎着,双手乱抓着,留长的指甲在妈妈手上狠狠划了下去。
“你个臭丫头!”妈妈受痛,松了手,却又是一掌打得她昏头转向。
“你个老虔婆!”莫惜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老虔婆怒目圆睁。
“妈妈,妹妹什么也没说!”玉衡子忙将莫惜摁在地上跪下,一边急道:“惜儿,快向妈妈认错啊!”
“我有什么错!”莫惜我挣扎着站起,指着妈妈怒骂:“我说你是个老虔婆!你心理变态!你就是想饿死我们!我就是吃了东西怎么了,没吃东西我早被你饿死了!”
“你个死丫头,还敢说!”妈妈暴怒,又要上前打莫惜,玉衡子忙挡在中间,抱住妈妈的腿,跪着求道:“妈妈,妹妹不懂事,乱说话,她以前并没有吃,今天才是第一次。都是我的错,是我带给她吃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玉衡子,你个没用的孬种!你这么高这么大,不会打死这个老虔婆跑吗?还给她下跪,你还是不是男人!”莫惜恨得牙痒痒,骂道。
玉衡子只是脸色凄惶,哭喊道:“惜儿,求求你,不要说气话了,快向妈妈认错啊!”
“我没有错!老虔婆,你再敢打我,我就咬死你!”莫惜狠狠道。
“好,好,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臭丫头!”妈妈一脚将玉衡子踢开,冷笑走了出去。
玉衡子却是爬到莫惜面前,放声大哭起来:“惜儿,惜儿,你为什么不听我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你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这么没用!”莫惜耳朵还是火辣辣的痛,想起刚才被打的屈辱,不由将一腔怨恨发泄到玉衡子身上。
“是我没用,是我没用……”玉衡子却又抱头痛哭起来,莫惜却不由得哭笑不得,气急反笑:“是我挨打,又不是你挨打,你哭什么?!”
“惜儿,怎么办,怎么办?妈妈会把你关在黑屋子里的,她一定会把你关在黑屋子里的。”玉衡子却是紧紧抱住莫惜,恍然无措的喃喃自语道。
“什么是黑屋子?”莫惜一惊,问道。
“黑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食物,你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不是怕死,就是渴死、饿死……”玉衡子轻轻说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神情也变得惊恐起来。莫惜听他如同鬼魅的声音,不觉心底也害怕起来。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吗?她几次得罪那老虔婆,老虔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这次说不定真的要治死自己。她不怕死,可是,她不要被人活活折磨死!
心底一阵恐惧,莫惜拉紧了玉衡子的衣服:“玉衡子,我们逃走吧!”
“逃不出去的,逃不出去的……”玉衡子却是带着哭腔道。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逃出去,我就要死在这里,你要我死在这里吗?”莫惜对他的软弱实在恼恨,不由又发脾气道。
“惜儿,你和我一起去向妈妈认错,好不好?妈妈今天晚上不惩罚你,是等着你认错呢!你去认错,妈妈就不惩罚你了。你和我一起去……”玉衡子突然又抓起莫惜的手,便要向外走。
“我不认错!我死也不认错!”莫惜狠狠的摔开他的手,冷笑道:“你不逃,我自己逃!就是被抓了打死,也比当个孬种强!”恨恨的,不管他,走向屋内。
这半年来,她跑遍了整个舞馆。舞馆是一个封闭的四合院,前边是招待客人的大舞厅,两厢是二三等姑娘住的房间和粗使丫头的房间,后院则是一等姑娘的住所。玉衡子的房间也算是在后院,却被一道围墙隔开了,围墙右边老远才开了一个门,供姑娘们出入。巧的是,听说玉衡子房间一墙之隔后边便是琴操所住的院子,本来玉衡子房间后墙上开有一窗,琴操搬到后边去后,窗户便被封了起来。
她不会飞檐走壁,要出去,只能走门,可前门肯定不能走,跑到一等姑娘的院子里,被清荷撞见死得更快。莫惜从未见过琴操和右边的门出来,想必她的独院有门通向外边,那么只能砸窗从那里走了。
可恨在屋子里找了半天,除了一把剪刀,一件锐器也没找到。玉衡子见莫惜拿起剪刀,不由大惊失色,喊道:“惜儿,你要做什么?”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莫惜一声冷笑,不管他,拿起剪刀便撬那陈年的钉子。
玉衡子不由怔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惜又觉得这么冷言冷语太绝情,不由温颜道:“玉衡子,你不想我死,就帮我砸开这扇窗户。”
“砸窗户?可是,后面是琴操姑娘的院子啊!”玉衡子不解道。
“就是,我要从她的院子逃走。”莫惜回道。
“可是,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玉衡子犹豫道。
“那就打晕她!你一个男子汉,还打不昏一个弱女子吗?”莫惜毫不犹豫道。
“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抓了回来,妈妈更不会放过你的。惜儿,不要冒险了!你听我的话,去跟妈妈认错,好不好?”玉衡子又是哀求道。
“你再说认错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莫惜恼恨道,玉衡子不再言语。
钉子年久,已经生锈,在莫惜的百般拨弄下,竟然弄掉了一颗,顿时不由信心大增。玉衡子却从抽屉里拿出侧筹,也帮忙撬起钉子来。
两人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慢慢的,直弄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将窗户上的一个木条拆下,随后一条便容易多了,拆开两个封条,打开窗户,一窗的月光泼洒进房间。窗外,是一个典型的庭院,不知名的花木在月光的阴影下蛰伏着,窗户旁边却是一株巨大的芭蕉。
莫惜立即先将一块木条扔了出去,然后爬上窗户,跳了下去。还好这大半年来天天练习,弹跳力大增,虽然窗户比她身高高了许多,却没有崴到脚。
“玉衡子,快下来啊!”莫惜拿起木条,看着玉衡子站在窗户边不动,不由急喊道。
“惜儿,你自己走吧,我不走了……”玉衡子却是嗫嚅道。
“你!你想留下来去告发我,是不是?!”莫惜深恨他的怯弱,不由激将道。
“不是,不是……”玉衡子急道,却又不知怎么分辨。
“要不是,就随我走!”莫惜佯怒道。
玉衡子踟蹰半天,终于爬上窗户跳了下来。
莫惜让玉衡子关上窗户,把木条递给他当武器,两人便蹑手蹑脚的走进庭院。
“你们是谁?”正走着,前边突然走出一个人影,吓两人一大跳。在月光下看清时,却是一个穿着黄色襦裙的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的模样,长相属于比较漂亮的那种,比莫惜见过的八个一等姑娘略胜一筹,可完全没有现代明星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