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虾一路上见草斩草,见树砍树,只差恨不得立即跳出个人来试试他手中这把稀世之宝,又怕落人眼中抢了去。直到看见冷月山庄的红墙绿瓦了,才小心翼翼的将剑收了起来。
欢乐镇的冷月山庄,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听说老爷是在宫里当差的,上有糟糠妻,下还有三四个小妾,子孙更是满堂,从门口的狮子朱漆大门,就看出几分财气。
师父一向最不爱管有钱人家的事,这回怎么却叫自己来这冷月山庄。大虾心有疑虑的敲开了门,一询问更是吃惊,生病的是他们家二小姐。
大虾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打算就此回去,他一个男大夫怎好跟人家一个姑娘家上门问诊,他这师父是老糊涂了。
谁知门口的管家一听他姓江,就急忙将他连拖带拽拉进了大堂,还高声呼喊,“江大夫你稍等片刻,我立即去请夫人出来。”
“二夫人,那个江神医来了!”
直听后院一阵乱响,噼哩叭啦一阵香风裹着人影窜到大虾面前,大虾被袭人的香气薰得恨不得立即蔽了呼吸,再看面前,一个近四十的女人,脸上化着艳丽的妆容,满身金晃晃的首饰,闪得连那张脸也泛着光,其实她容貌不是太差,可发福的身形裹着紧身的衣裙,活象个花花绿绿的棕子。
看见她走过来,大虾心都揪起来了,她衣服不会撑破吧?
“啊!江神医,你如约来了,我女儿的病有救了!”那妇人恨不得一把拖住堂上这个五官俊俏的江大虾。
“这位便是府上二夫人。”管家赶紧出声。
大虾寻思着,赶紧找借口脱身,自己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那二夫人已经快一副倒下的样子,朝自己歪过来,他赶紧朝左边移了两步。
管家赶紧找了张椅子扶二夫人坐下了,“江大夫,求你帮帮忙,看看我女儿,我女儿半个月前一病不起,如今都快不成人形,镇上的大夫都看遍了,半点用都没有。今日上午路过一老生,他说,会有神医后人江少侠来此,望眼欲穿总算把你盼来了!”妇人一连声轰炸过来。
大虾立即明白了,自己着了师父道了。
眼下想跑却跑不得,这妇人就差把自己当菩萨拜在脚下了。
耐着性子,他不得不对眼前这堆红红绿绿的事物发问,“那请问夫人,小姐到底是什么症状?”
“她就是不吃不喝,吃什么还吐什么,也不肯见人,只管哭,我这做娘的都心疼死了,谁知道是生了什么病啊!”二夫人痛心揖首。
“望夫人引见,许江某先瞧瞧”,早点解决了,打发此事赶紧离开吧,大虾此刻心中只想。
“还不赶紧快给江大夫带路”,二夫人竟麻利的起身,掏着绢子赶着管家,带大虾往后房走去。
倒也是有钱人的庄子,廊间人工雕琢假山水池,一应俱全。穿过走廊,大虾犹豫了会,还是跟在二夫人身后进了小姐闺房。
扑面而来的香,跟二夫人身上一个味道,大虾真想皱眉,都说女儿脂粉香,岂不知香味过头,反正弄巧成拙,怕是要过敏啊。大虾活了这么些年,虽说还没碰过女子,胭脂俗粉和风情女子这几年倒也见了不少,只是一直恪守着师父那句,女人,碰不得的忠言。
“夫人!”房内一个丫环立即迎到,“带大夫来看看小姐,你先下去吧!”
“小姐,她又不肯吃饭。”那丫环赶紧汇报了一句,匆匆下去。
房内的床榻上卧着一个娇躯,盖着薄被仍感觉这娇躯也同她母亲一样不可小看,竟然还说是半个月没吃什么。
“秋雯!娘又带了大夫来看你,你倒是起来吃点东西啊!”二夫人扑在床沿,立即哭天抹泪。
大虾看着床上转过来的美人脸,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女子只是比二夫人年青许多,原来丰腴的脸,因多日没有进食凹了下去,更显得一张脸沟坎纵横,一双浮肿的眼睁开来,见到他陡然亮了起来。
“大夫,你赶紧过来看看!”二夫人一把就扯过大虾,大虾被这壮实的身子一拉,差点就直接栽到床上,亏而用手扶住了床沿。
床上的秋雯突然就对他嘿嘿一笑,惨白的脸上飞出一朵红晕。
古来行医,皆讲究望闻问切,犹其女子看病,男人哪怕是医者也难入闺房,那些身份高贵的皇宫贵族,更是隔帘遮面,故有悬丝诊脉一说,想想,害死多少女人,那样能看出什么病来,所以含冤而死的多了去。
此番江大虾却被这不讲礼仪的母女一拉扯,倒先不好意思了,只好沉下身来,在床边就坐,掏出一片白帕,搭在秋雯的手上。
以他一眼的判断来,这女子分明没有病,把个脉向,不过是证实下自己的想法。
他立即收回了手,起身告辞。
“诶!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二夫人赶紧拦住他,“你怎么看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俨然她此时就如母夜叉,堵在了门口,让江大虾出去不得。
大虾面上又气又恼,“夫人,你家小姐根本没病,又何必拿小生开玩笑。”
“没病!没病,我女儿半个月卧床不起,茶饭不思!你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她那身形算瘦的话,柏伶那家伙岂不是麻雀了,这个时候,江大虾竟然还想起他的小师妹,他哪知他下一秒钟日子就难过了。
“回夫人话,小姐确实没病,至少江某的医术是看不出来了,还望夫人放行。”
“你们这些个庸医,怎么都连个病都瞅不出来,她要是没病,你让她活蹦乱跳站起身来啊!”二夫人却是连嚷带骂,恨不得要人立刻将她女儿扶起来。
“小姐有病没病,她自个心里清楚,夫人何不仔细去问问”,大虾实在怕面前的二夫人,又朝自个倒来。
大虾这话一出口,二夫人倒是一惊,盘着腿就向床边扑过去,母女二人低声私语。
“那你且说说,我女儿到底怎么了?”二夫人的脸色比桌上凉了的菜碗还难看。
“小姐,明明就是有喜了,难道还要江某明说。”大虾此言一出,床上的秋雯哇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