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国,柳正关。
天高云淡,日出东方,柳正关的晨练也拉开了序幕。清晨,练武场是柳正关最热闹的地方。
练武场后有座假山,一位少年提着装满了泔水的木桶,行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便缩着脖子躲在岩石后,看前面那些弟子们修炼。他看一招就退回来,躲在岩石后比划着。
这少年叫苏雨晨,长得眉清目秀,自小便在这柳正关中,等到长大了些,便被安排在这里工作,做最脏最累的活。
突然,“噗……”的一声,桶里面的泔水溅了他一身,一个声音传来。
“妈了巴子的,又在这里偷懒!赶紧给我滚去干活,否则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苏雨晨吓了一跳,不好,被发现了!回头一看,却见假山顶上蹲了一人,正恶狠狠地瞪着他,此人名为陈阳宇,乃是同辈之中修为最高的人,时常以欺负外门弟子为乐。偷看内门弟子练功是要受罚的,少年心中忐忑,结结巴巴的道:“大师兄,你好呀!”
“好什么好,别跟老子套近乎。”话毕,皮鞭一扬,啪的一声,甩在苏雨晨的脸上,打出一条红线,“还不滚?”
苏雨晨见势不妙,转身便跑。
“哈哈,看来这小子又被抓了,待会儿莫不是又要被打得皮开肉绽。”
这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弟子将手中的脏抹布丢进水桶里,抹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珠,咧开嘴笑着说。
苏雨晨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陈阳宇,他才刚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被追上了,陈阳宇抬手便是一拳打在苏雨晨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都打得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苏雨晨只感觉到嗓子一甜,不由得吐出一大口鲜血。
刚刚修炼散场的弟子们见了这边有热闹,纷纷围拢过来看着,看到苏雨晨又被打得这么惨,都笑起来。
看着这一张张的笑脸,苏雨晨更是对陈阳宇恨之入骨。
“居然敢逃跑,好大的胆子,被我打了那么多次还不知悔改,真是狗改不了****。你爹之前犯了大错,看来生个儿子也不怎么样。”陈阳宇嗤笑道。
听了这话,躺在地上的苏雨晨“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赤红,双手就往陈阳宇的脸上抓去,大声怒吼道:“你说我可以,但是不能说我爹,我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不能够侮辱他。”
还没等他碰到陈阳宇,陈阳宇就一脚将他踢到在地,好整以暇地蹲在地上,冷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你只不过还是一阶炼体境后期,我早已经达到了二阶聚气境的巅峰,整整比你高了五个等级,要杀死你,那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在我面前,你最好还是不要抵抗。”
苏雨晨恨恨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和半颗牙齿,瞪着眼睛说道:“你欺人太甚!”
将石板缝隙里的一棵草拔起来用嘴叼着,陈阳宇站起来说道:“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样,有本事来打败我。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给我干活,要是再让我抓到你偷看内门弟子习武,我挖了你双眼,再打断你的两条狗腿。”
他转身便走,苏雨晨大声叫道:“你今日打我的,我以后要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随意,等你有那个实力再说吧。”
等陈阳宇走远了,苏雨晨才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石屋子里面去,那些看热闹的弟子见没了热闹看,便纷纷散去了。
坐在冰冷坚硬的石床上,他悲从中来,想当年老爹苏白可是柳正关的首席大弟子,而如今苏白的儿子却落到了这步田地,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想着想着他便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他也并不奇怪,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开始了一天的忙活,今天依旧还是偷看,不过却没见到那个丧门星陈阳宇了,这让他感觉到高兴。
刚刚回来吃了饭,紧闭着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的人是柳正关的教习,名叫李翰,他脸上有一条大大的伤疤,像个土匪,因此私底下大家都叫他悍匪;脾气也不好,这些打杂的弟子都对他很是畏惧。
“教习大人,你怎么过来了?”平日里,李翰对苏雨晨颇为照顾,因此见了李翰来,苏雨晨只不过是愣了愣神,然后赶紧招呼起来。
李翰说:“刚刚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又被陈阳宇给打了。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受伤的,我倒是放心了。”
苏雨晨道了谢,李翰又说:“我这一次来除了看一看你,还要说一件事情。你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在柳正关,年满十六岁就必须要达到二阶聚气境,否则就要被赶下山去,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必须要抓紧突破才行。我虽是怜你,但是却也不能坏了规矩,想要和那些弟子一同习武,你总得证明你才行。”
“之前我与你爹爹是拜把子的兄弟,今日我便传授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够为我争口气,也为你爹争口气。”
听了这话,苏雨晨欣喜若狂。
李翰将一个东西放在石床上,说道:“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你自己好自为之。”随后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道:“我今日来此处已是破例,你不许和任何人说,也不许再去偷学。”
说完话,他便站起来走了,推开破旧的大门,阳光照射进来,整个屋子都亮起来了。
看着李翰一个人出来,那些看热闹的弟子赶紧掉过头去假装做事,不去看他,等他走远了,这才议论起来。
石屋内,借着从大门透进来的一点光亮,苏雨晨看到了石床上的一枚朴实无华的戒指,这就是李翰留下来的东西,乃是柳正关内门弟子人手一个的储物戒。
他好奇地将戒指戴上了手指。
“啊……”突如其来的钻心疼痛让他惨叫出声,戒指一下子紧紧地箍住了他的手指,他感觉到有一根针直接插进了自己的手指里面去。
他尝试将这枚戒指取下来,却是一动就疼,最后只能作罢,看着这一枚戒指,脑海之中却突然出现一个图景,黑漆漆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散发着火红色光芒的宝剑,两本蓝色封面的书。
宝剑手柄处雕刻有赤星两字,剑锋长有两尺三寸。不过就算是这样,这赤星剑却是轻巧无比。
剑走轻灵,如此一口宝剑,确实已经相当了得。
除了这宝剑之外,戒指里那两本书一本名为《清心诀》,另外一本没有名字,苏雨晨翻看了一会儿,却发现是李翰自己写的练功心得。
这《清心诀》苏雨晨自然是知道的,在偷看他们习武的过程之中有听到过,乃是内门弟子的基础内功心法,只有用《清心诀》来打底,才能够锤炼出纯正的五行之气,从而修炼其他的高级功法。
得到这《清心诀》,苏雨晨有着莫大的欢喜,那笔记心得现在他是看不明白的,于是便又重新收回到储物戒之中,只专心看起了那本《清心诀》来。
“冲风繁激,将不能伐君之正性;绝飚勃郁,焉能回己之清淳?尔乃空中自吟,虚心待神,营摄百绝,栖澄至真。当使忧累靡干于玄宅,哀念莫挠于绛津……”
苏雨晨将这《清心诀》从头到尾细细看来,发觉这本书上所说直截了当,便觉得内门弟子用它来当作入门教材,确实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今后一段日子里,苏雨晨除了每日依旧早起去做工之外,便大门不出,一心研习《清心诀》,虽然没有师傅来指点,他自己却也十分刻苦,常常傍晚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一刻也舍不得休息,马上开始了修炼。
夜幕降临,柳正关中,星星点点的烛光已经亮起,而对于后院干杂物的这些人来说,那是连这点微光也享受不到的,吃过晚饭便带着一天的疲劳睡去了。
但是对于苏雨晨来说,幸苦才刚刚开始。
他一进入自己的石屋之内,便什么也不管不顾,跳上石床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放于丹田,按照《清心诀》上面所说开始感悟天地五行之气。
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
简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产生的,相生相克。
同样,每一个人的身体也都由五种元素构成,所谓修炼,即是开发自己的五行本源之气,选择最为与自己最为亲和的一种来发掘潜能,增强自身实力。
修习了《清心诀》之后,苏雨晨偶尔翻阅李翰的读书笔记,也逐渐能够理解一些,并发现其中精妙,自然喜不自胜。
之前这许多年的修炼,都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现如今不仅有了正统的修炼功法,更有李翰的心得笔记,苏雨晨顿时觉得修炼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唯独有一件事让他无法释怀,他的修为,依旧是一阶炼体境的后期,毫无半天突破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