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时间总是有条不紊地慢慢前行。在赋闲了一个月之后,梁瑾终于受到了梁岳的主动召见。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正在琢磨卖哪只股票的梁瑾接到了梁岳一起喝上午茶的邀请电话。梁瑾知道,机会来了。这天早上,他早早地起来,但是到达约的茶楼,还是有些迟,梁岳已经点好茶点,在等他的了。这家位于静安区一个老弄堂里的茶楼并不大,甚至没有包间。老板是地道的上海人,老板娘却是地道的广东人,做得一手好茶点。梁瑾记得第一次来时,是在文小妹去世之后。那时候他很伤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又加上梁之正对他还是不理不睬的样子,梁瑾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后来,因为文小妹头七的时候,梁家把整个仪式搞得十分隆重,李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找到梁岳大闹了一场,平日里端庄优雅的样子全都不见了,与弄堂里骂街的泼妇没多大区别。梁瑾很生气,他对李芊没多少感情,见到她这样闹,梁岳只是沉着脸不做声,他的叔叔伯伯也都保持沉默。三叔没想反驳几句,就被人给拉了出去。梁瑾愤怒了,然后他斥责了李芊,最后的结果就是梁之正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其力道之重,使他的左脸当时就起了五个指印,过了一个星期才消下去。事情的第二天,梁岳就带着梁瑾来到这家茶楼。梁岳那天和他说了很多好话,问他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事无巨细,一一询问。可是梁瑾当时很生气,对整个梁家人都带着恨意,梁岳的问话他只是简单的回答,从头至尾,他都埋头吃着各色点心,可事实上,他一点滋味也没吃下去。第二次来的时候,是梁瑾要去A市的前一天。那次梁岳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偶尔提点梁瑾什么点心不错,可以多吃一些,直到最后,才叮嘱梁瑾要照顾好自己。而梁瑾当时心里正策划如何步步为营打江山,几乎把整个梁家当做仇人,对着这位偏心的爷爷,除了公事也实在也说不出什么话,除了听他话吃点心喝茶,也只有公事公办地表了下认真学习工作的决心,和愿他老人家长命百岁的愿望。这是梁瑾第三次来,他想,这回,他应该和这位爷爷好好说几句话。茶楼人不多,年轻人更少,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梁瑾走进来,一看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梁岳已经是八十岁高龄的人,几个月前才摆过一次轰动全国的寿宴。但是他看上去却像60出头一样,头发虽然都白了,可是眼神清明,脸上也没有多少老年斑,整个人气色十分好。梁瑾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说了句“爷爷早上好。”梁岳放下正在看的报纸,和蔼地说:“来了,坐。额,我要了壶菊普,你喝吗?”梁瑾看了看茶壶,其实他一点也不爱喝普洱,但是,他还是笑着说:“我不怎么喝红茶的,和爷爷一样就好了。”梁岳笑着说:“这里可没有绿茶,给你要一壶铁观音吧。你先尝尝这个虾饺,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吃了好几笼。”梁瑾恭敬地接过梁岳夹过来的,清莹剔透又透着一点点粉的虾饺,十分听话地吃了下去。那边梁岳已经叫人要了一壶铁观音,然后又问梁瑾:“还有没有要吃的点心?你们年轻人正是能吃的时候。”梁瑾:“爷爷您看着要吧。”梁岳:“嗯,那就再来一笼小笼包,一笼鱼片肠,一笼斋肠,你现在早上能吃甜的吗?”梁瑾:“可以。”梁岳:“那就再来一屉蛋挞。要喝粥吗?”梁瑾:“可以。”梁岳:“来两碗及第粥。”服务员记下,便去拿茶点,梁岳看着正襟危坐的梁瑾,又笑了:“放松,又不是开董事会。这里没什么人,很快就好了。上海人还是不爱吃早茶,要是到了广东,这个时候,这种老店门口,该是排好长的队了,根本不会有人让你点餐,都得自己去抢。”梁瑾:“嗯,我有一次去广州开会,那里的朋友请客,到地方的时候我还以为茶楼做活动,一问才知道每天都那样。”梁岳:“这些年你去了不少地方吧?”梁瑾:“还可以,一般是考查项目,要不就是各种论坛、年会,真正旅游或者好好看看各地风土人情的,倒没有。”梁岳:“那最近呢?没什么事,有没有到处跑跑看看?”梁瑾:“也没。这几年太忙,闲下来了,就想好好休息,除了睡觉,就是在家看看书,有时关注一下股市。”梁岳:“哦?都看了什么书?”梁瑾:“最近在看资治通鉴。”梁岳:“有没有什么感想?”梁瑾:“满书的厚黑学,还有就是文言文挺难。”梁岳:“呵呵,你在新加坡读书的时候没多关注一下国学吗?他们的国学研究倒是比国内要好。”梁瑾:“也听过几个教授的课。那时候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想学,一天只睡四个小时还觉得时间不够用。”梁岳:“爱学习是好事。不要光说话了,你趁热吃。”梁瑾听话的吃着各色点心,吃了几口,却看见梁岳只是看着自己吃,并不动筷子,于是他问:“爷爷,你怎么不吃?”梁岳摆摆手,笑着说:“你吃你的。我年纪大了,吃不动,喝碗粥就可以了。”梁瑾:“爷爷说的哪里话,您看上去还年轻得很。”梁岳:“你小子现在也和我说这些甜言蜜语,都八十岁的人了,唉,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最近这些年这么发生这么多事,唉……”梁瑾知道,现在要进入正题了。他说:“哪天不发生好多事?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梁岳:“是啊,你这话说的到在理,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梁瑾:“这个不是我说的,最近看了一个电视剧,是里面的台词。”梁岳:“是吗?呵呵……叫什么,我也看看,我都多少年没看过电视剧了。”梁瑾:“名字叫《士兵突击》,我也是闲得慌,听说这电视剧挺好,就看了。”梁岳:“军旅题材?”梁瑾:“嗯,大概是我当兵那时候的事。本来就打算扫一眼,谁知道我一看就觉得亲切,花了两天两夜看完了。”梁岳:“当兵的人,嗯,看来我是一定得看看了。我好像没听你说过你当兵时候的事,今天给爷爷说说?”梁瑾:“也没什么,就是苦,但是也充实。特别磨人,再大的气性,也能给磨没了。还有就是,责任感,集体荣誉感,拼搏奋斗,怎么说呢,要是不当兵,我现在肯定还觉得这些词虚的很,假的很。不过,那只后,包括现在,我一直都相信。”梁岳:“阿瑾啊,你怨你爸爸吗?”梁瑾:“要说不怨是假的,都是他的孩子,他……不过,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只是有时候想想,还是有些难受。”梁岳:“那,你怨爷爷吗?”梁瑾:“啊?爷爷我,我不明白。您怎么这么问?”梁岳见梁瑾是这个反映,没有很快说话。他左手摩挲着茶壶,右手慢慢地数着蜜蜡做的佛珠,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用一双清明的眼睛注视着梁瑾。梁瑾并不回避这种注视,他笑眯眯地,恭敬而温和地看着梁岳的眼睛,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一丝心虚。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梁岳停止摩挲茶壶,他笑着说:“前几天,阿琛递了份计划书给我,他想搞光伏。”梁瑾:“光伏?新兴产业,国外发展的不错,国内好像还是空白。”梁岳:“也不是,最近一年有不少人搞这个。去年拨了四万亿,有一部分就投到这里了。你怎么看?”梁瑾:“这个,我还真没关注,不好说。政府支持、新能源,国外也都发展的不错。不过,我也说不好,阿琛既然有计划,一定做了详细的考量。”梁岳:“嗯,阿璞也想到公司上班。”梁瑾:“这是好事啊。”梁岳:“可是我担心他的身体,怕他吃不消。”梁瑾:“斯语很会照顾人,这个您应该放心。”梁岳:“生活上是没问题,我是担心工作。最近航运不好做,阿璞又很久没工作了。”梁瑾:“这个,应该也不用担心。海宁航运里,几位叔伯这几年都打理的不错,有他们帮忙,应该……”梁岳:“阿瑾,你看资质通鉴,有没有想过宋朝那样积贫积弱,为什么还能够延续两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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