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宗八品灵士郑浩,求一战。”比试台上,星宗的弟子气势如虹。段鸿跳上铁链,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月宗二品灵士段鸿,与汝一战。”郑浩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的对手。
“家师言:心之所向,道之所存。今吾与汝战以寻道。”段鸿手划过芥石,一柄木剑出现在手中。“道友既以战寻道,吾自奉陪。”郑浩收起自己异样的眼神,双手握拳,摆起了架式“星宗罡拳请指教。”“月宗残月剑法”段鸿握剑于身侧画孤,一抹光晕如弯月临空。
此时天色已黑,星光廖落,冷月放空。“借天势以攻敌,此子残月剑近乎小成。”观战席上月宗一位长老说。“那把木剑当是横木制成。也唯有横木的刚柔才可承受残月剑法的使用。”另一位长老说。“哼,此子以刚入柔来习残月剑法,难度本就高,偏偏灵力孱弱,以我之见,这第一式他都使不全!”周长老阴沉着脸。张生早就把自己的气息散去了,此时正淡定的看着比赛。
郑浩又拳捶天,一线星光入体,随机旋身一周,左脚猛蹬,身子贴着地向段鸿冲来。段鸿缓缓将剑向下一拉,全身灵气汇入剑身。一道弯月从段鸿脚下生出,顿时将郑浩罩住,银光于空中乍现,击飞来势汹汹的郑浩后,又归于段鸿手中木剑的剑尖。
“残月剑第四式!那是境韵!”场上段鸿的表现让所有观战的人惊呆了,尤其是月宗这边的某些人。郑浩翻身,手掌成爪,在比试台上划出痕印,终于在比试台的边缘停了下来。“倒是郑某小看你了。”郑浩一步一步逼近段鸿,八品灵士境的修为没有丝毫收敛,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可此时的段鸿体内是一点灵力也没有了。“道友体内一点灵力也没有了吧?”郑浩怪异地笑了一下。
“我若无手段,自会认输。”段鸿握剑摆出残月剑法第一式,剑尖的银光随剑而动。残月剑法第四式在残月剑法中攻击不高,防守不足,但此招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引动月之精华,那凝于剑尖的银光便是段鸿引来的月华。段鸿自知灵力浅薄是自己最大弱点,与敌对拼灵力根本行不通,于是他寄希望于残月剑法第四式所引的月华上。
“罡诀一层。”郑浩拳风迎面而来。段鸿使剑如灵蛇刺出,剑尖与拳风针锋相对。段鸿一边掌控着手中的力道,将月华收缩于一点,一边将刚刚聚来的几丝灵力注入剑身,以免木剑承受不住相抵的力量而崩裂。
郑浩闷声发劲,拳风更盛,段鸿的木剑已然弯曲。段鸿收劲向后翻出,剑尖月华如烟火迸溅。“罡诀为我星宗二品体诀,我虽尚未晋入九品灵士境,不能修练一层以后的诀法,但是在力量的比拼上,我是断然不会输于你的。”郑浩紧追段鸿,再次出拳。段鸿招剑,将迸散的月华又集于剑内,横剑防御。拳中剑身,“咔”崩断之音传出,段鸿一脚踹中郑浩腹部,再次向后退去。
段鸿已退至铁链之上,面对八品灵士的进攻,他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又有罡诀助郑浩。所谓诀法,是修者施展神通的核心。诀法分心诀、体诀与器诀,自然修者便依次分为心修、体修与器修。诀法亦分等级,有一至三品,品级越高,越是奥妙,自然修炼的难度就越高。另外,修炼诀法的最低修为是灵境九品。
“道友认输吧。”郑浩立在原地。段鸿用手掰了掰木剑,木剑并未受到致命的毁坏。“我说过要以战寻道。”段鸿食指与中指并紧划过剑身,注入一道微弱的灵力。“那就莫怪郑某下狠手了。”郑浩再次使出罡诀一层,欲将段鸿打下比试台。段鸿立即使出疾风步,借助月华短暂防御,从郑浩头顶跃过,同时顺势蹬了一脚,郑浩与段鸿的位置瞬间逆转。段鸿敢于与郑浩一战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许多不用耗费灵力的武技,例如这疾风步。
“残月剑法第一式。”段鸿落地之后立马出剑,只是这残月剑无半点灵力波动。他这是单凭剑法本身去对敌!郑浩反应迅速,脚下一滑,身子翻落而下,双手紧抓铁链,只一荡,不仅躲开了段鸿的木剑,而且又重新站在了比试台上。“星华!”郑浩大喝,他的双手被白光取代,双脚踏着星宗七星步直取段鸿要害。对于这个三品灵士,郑浩是真动怒了。
“此子所引月华将散,再过两个回合便无法与郑浩对抗,败局已定。”月宗观众席上,周长老面露冷笑。“罡诀讲究刚正有劲,而郑浩偏配上七星步这样以诡异为宗的步法,罡拳威力必打折扣。段鸿体内灵力虽以一招残月剑法第四式耗尽,但与郑浩缠斗到此时,理应恢复四分之一的灵力,只要他领悟由刚入柔,那郑浩就拿他不得。”张生右手掐起一印,目光紧盯着场内。显然,在心里他还是觉得段鸿输的机率大一些。
事实上,段鸿的情况并不如张生所说的那样,甚至还要更坏。修者在灵境六品前,没晋一品都会改变身体的体质,灵境六品后,每晋两品改变一次体质。身为八品灵士的郑浩,身体已经受到七次改变,比段鸿多出了四次!所以此时段鸿不仅要面对灵力的缺乏,更要面临体力透支这一问题。
郑浩从正面闪到段鸿的左侧,又是一拳击来。段鸿一边使着疾风步,一边用剑面抵住郑浩的攻击。“月华!”段鸿大喝,勉强集来一丝月华。“出局吧!”郑浩乘着段鸿集中月华的时机,放弃了七星步,而是大步跨来,将灵力汇于右拳,要凭此一击结束战斗。“升辉式!”和刘昭一样,段鸿在最后一击上采用了残月剑法中最具爆发力的一式。
月华凝于剑尖,段鸿收剑游于周身,猛得向郑浩一刺,剑身略有弯曲,段鸿身子紧随木剑,来自段鸿手中的力量完全传入木剑中,此时木剑的弯曲程度堪比软剑,形状与之前刘昭以软剑使出的升辉式竟是一样。
拳与剑相交的一瞬,段鸿与郑浩都飞了出去。段鸿直接出了比试台,而郑浩则是翻了个身,立在比试台上,吐了一口血。
段鸿自然是被他师傅接住。鲜血从段鸿的嘴角流出。郑浩虽然受伤了,到段鸿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让您失望了。”段鸿说。“知道自己的差距,就不要在修为上被别人落下。两年后的魅江道会上,你还有一次机会证明自己。”张生显然并不在意这次段鸿的失败。虽然在灵境修士不存在道的比拼,但是三品与八品间的灵力差距却是不可忽略的,段鸿能做到如今这一点,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星宗胜。”张生呆着段鸿回到观战席上,恰逢星宗长老宣布结果。“以战寻道,真是好大的海口呀!”不出段鸿所料,周长老的讽刺如约而至。“诸位道友,宗内大比张某就别过,我将与座下弟子段鸿于修界游历,直至两年后的魅江道会,望诸位道友于宗内通告。若宗门有事需我,自可飞鹰传报。”张生拱手,完全不理周长老。
“这是自然。”诸位长老皆抱拳回应。在月宗,灵境六品前的弟子有机会与师傅游历修界,最长为期三年,其主要目的是增加宗内弟子的见闻与实战能力。“段师弟。”一道女声传来,站在张生身后暗自恢复灵力的段鸿抬头望去。“望下次相见能切磋残月剑法。”说话的是大师姐刘昭。“嗯。”段鸿点头算是答应了。
明月当空,张生与段鸿一步一步走下凌山。“修者,总分仙修与魔修。仙修分心、体、器,而魔修分妖、冥、巫。仙修着重韵,而魔修着重势。区分仙修与魔修便是靠韵与势。徒儿,此次入修界游历,为师会陪你但不会帮你。其中的利害全是你自行体会。只有危急时刻我才会现身救你。”段鸿听了张生的话翻了一个白眼,全无山上的恭敬之色“月宗是仙修门派,为师给你月宗心、体、器三诀引章,照此修炼,日后晋至灵境九品,此三修皆可习之。”张生递给段鸿三本线装册子,分别是皓月诀引章、踏云追月诀引章和夜莲生花诀引章。
虽然都是最低级的三品诀法的引章,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段鸿将三个册子收入芥石中。“如今残月剑法的刚转柔你已摸到门道,此两年为师给你定的目标是可以随意控制刚柔转换,或者步入刚境。至于修为,以你的资质,之前要达到灵境七品。好了,先去玖城,为师在远处跟着你。”张生说完,段鸿转身离开。在凌山之上,段鸿虽然对张生表现得很是尊敬,但实际上,段鸿平时可没有那么对张生,二者之间更多的像是好友。
段鸿使着疾风步快速穿过这片森林。在比试过后,张生立马带着段鸿下山。既不给时间让段鸿疗伤,也不给他药丸。虽说此刻段鸿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但他不敢在这森林待得太久。一般宗门附近的地带都会有可以吞食天地灵气的灵兽出现,以段鸿现在的状态,稍弱一点的尚可对付,但是遇到那些已经晋升品级的灵兽,那就麻烦了。幸好现在是后半夜,若是到了清晨段鸿还未出森林,那么遇到灵兽的可能性就会大大上升。
张生在树木之间来回跳跃,不时手指外点。他此刻已经在段鸿前面了,手指点处都有一兽跌落。若是细看,那些被张生手指点死的,无一例外,全是有品级的灵兽。“徒儿,到了白天,就看你运气了。”他停了下来。
远处,一个身形巨大的蓝纹狮子正趴在地上。“天纹狮!不知道是何等级的。”张生目光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