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
兵刃交接之声不断传来,庭院内,杨侗举刀劈砍,正与一名侍卫格斗。杨侗的眼神异常专注,并且身手矫健,不断腾挪闪避,间呼出手一刀,往往出人意表。那侍卫乃是一名好手,却往往被杨侗攻来的一刀迫得手忙脚乱。杨侗尽力劈出三刀,每一刀都使足气数,叮叮叮,那侍卫一连格了三击,每次都是在百忙之际堪堪挡住。杨侗练刀进展神速,且对刀意的领悟远胜常人。格斗途中,天人感应触发,纵而气力弱于侍卫,亦能以巧劲攻其不备、击其必救。所以在旁人观来,杨侗竟是迫得这名侍卫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四大禁卫站立一旁,非常清楚这侍卫没有放让,而是真的对杨侗的出刀捉摸不透,虽然他的身体素质明显高出杨侗一截,但此时此刻,再战下去,他是必败无疑。
杨侗一连间攻了数刀,至第七刀时,那侍卫已是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被杨侗一刀轻轻砍在腰上,抛刀认输,道:“殿下威武,小人已是败了。”杨侗收刀在手,道:“承让了。”四大禁卫走过来,纷纷道:“殿下进展神速,可喜可贺。”杨侗轻笑一声,道:“本王这点进展算得什么。”林姓禁卫道:“比起常人已是超越许多,殿下若能保持这等精进速度,用不了多久,便是刀术大家。”白禁卫道:“殿下出刀往往出乎意表,就像能看透对手意图似的,攻其不备、击其必救,此等刀意世人廖廖几人才有。”郑姓禁卫道:“这便是殿下天人感应能力的体现,可以料想,当若殿下有一天用刀达到极致,当是何等可怕。”黄姓禁卫道:“殿下如今所欠缺的不过气力和对敌经验,只需天长日久积累下去,终有一天会成为当世大家。”
杨侗淡笑道:“卿等过誉了,若无‘天人感应’,本王便是三头六臂,亦使不出什么刀法,不过正如黄卿所言,本王所欠缺的,不过气力和经验,所以日后,还得靠诸位多多指点,多与本王过招了。”
四大禁卫齐道:“自当从命。”
杨侗道:“今日练刀已毕,得去处理政事,去召杨兴来见。”
一旁侍立的小愣子垂首道:“是。”
杨侗返回乾阳殿,传见杨兴,四大禁卫侍立殿外。
杨兴这段时间一直为杨侗处理对外情报工作,杨侗这时候召见他,自然是为了情报之事。未几,杨兴入殿拜见。
叙礼之后,杨侗道:“唐军情形如何?”
杨兴道:“唐军自过潼关,休整数日之后,兵分前、后二军,前军由李建成率领,为唐军主力,人数在七万,后军由李世民率领,只有三万人,目前李建成的兵马已至阌乡,离弘农约二百余里。李建成为了消除我方水军威胁,在黄河中布置了大量障碍,并沿江布置兵力,收集船只、切断关中与东都的商船来往,准备水陆并进。弘农守将刘文静亦派出兵马封锁河道,接应李建成。我军水军现游戈于河东至阌乡一带,陆地上由王行本率兵策应,河东总管尧君素为防唐军偏师突袭河东,亲自坐镇城中。”
杨侗点点头,道:“唐军一旦过了弘农,后勤补给便全都暴露在我方河东军队攻击之中,唐军兵分前后,乃是想用李世民保障后勤线,看来李建成是不准备让李世民建功了。但若是我方不能掌握黄河水道,便谈不上攻击对方的后勤线。唐军上次吃了亏,这次倒是学乖了,沿江设置障碍,水陆并进,并且还有兵马接应,保险倒是保险,不过这么一来,他们行军速度必然拖慢。他们暴师于野,拖得越久,后勤补给就越困难,所以唐军下一步一定会夺取常平仓。”
杨侗站起身,来回走动几次,继道:“杜淹的水军我看一时三刻也难以突破唐军的封锁,不过,还得叫他尽力去破坏唐军的形动,传令给他及王行本,让他们以小部分兵力时刻骚扰唐军,并积蓄主力,伺机寻觅战机。至于常平仓,我看东都的战舰可以派上用场了。即令刘文涛、刘孝元,准备好战舰、兵马,三天之内,率水军开赴常平仓,同时令罗士信即率江淮军赴常平仓接管防务。”自从李世民暗中谋划破坏船坞之事失败之后,杨侗加强了船坞的防守力量,并派刘文涛去管理,刘孝元接管水军召募训练工作,因杨侗在东都拥有大量民心,故而报名入水军的人数很多。刘孝元择水性佳、熟悉战船的人加入水军,并日夜在湖中操演战法。刘孝元虽是步兵总管,但与杜淹却是好友,杜淹的一些水军思想常与刘孝元讨论,久而久之,刘孝元于水军也有那么一些熟悉。对于操纵战舰,军中亦有熟练之人,并且许多老船匠对如何使用战舰有丰富的经验,刘孝元请这些人教导士兵,为杨侗打造另一支水军战舰队。
常平仓位于弘农下游,唐军司马刘文静攻取弘农,进而围攻常平仓,数度破仓,但又数度被隋军复夺,杨侗派遣水军逆河而上,河东大胜,刘文静于是撤兵守弘农。此际,常平仓仍在隋军手中,但兵卒多有死伤,杨侗此刻派遣罗士信去守常平仓,乃是最正确的选择。唐军远来,粮食是大问题,必然复攻常平仓,若无援军,常平仓必破。
唐军远道而来,虽不致进攻东都,打一场伤亡无数的攻坚战,但夺取洛阳周边城池那是必然。新安、绳池,这些郡县,都是唐军的目标,更何况常平仓这种存有大批粮食的地方。
杨侗言出之后,便即派人传令,没过多久,罗士信前来殿中辞行,杨侗拉着他的手道:“西方之事,拜托了。”罗士信拜首道:“臣不敢有负。”杨侗道:“爱卿到了常平仓,可一切便宜行事,便不用奏请了。”罗士信感激涕零,道:“臣多谢殿下信任,但若臣在,常平仓便坚若磐石,臣这就领兵去了。”
杨侗目送他离去,方对杨兴道:“可曾与王隆取得联系?”
前杨侗派人去江都求援,虽然虞世基进了谗言,但消息最终瞒不住,李密兵势之盛已是天下皆知,杨广最终调派王世充、王隆、韦霁、孟善谊等救援东都。但并没有对虞世基进行处罚。
杨兴道:“李密隔绝道路,小臣派了数拔游侠寻找王将军大军踪迹,终于在缑氏山附近得到消息,原来雪崩造成道路隔绝,王将军无法如期到达东都,现正清理道路,若要赶往东都,还得二十来天时间。”
杨侗处理了王世充这个有可能弑君夺位的潜在敌人,又以丢失河内之名罢免了韦霁、孟善谊的兵权,就等王隆这支兵马到达东都了。王隆这个人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对于帝命还是不敢不从。在王世充与李密交战了无数场之后,他的兵马还在后面赶路,是因为他急于求成,想抄近路来东都,沿缑氏山脉前进,结果路遇雪崩,道路隔阻,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被卡在那儿十多日,虽然不断清理道路,但反而拖慢了行军速度,到最后竟是还要二十多日才能来东都。
大家现在应该知道,杨再兴穿越附体杨侗,此时不过一月左右。这年代信息隔阻严重,所以很多事情杨侗都是慢慢才知道。
这段时间,杨侗的情报部门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不然杨侗根本不知道还有王隆这个人。杨再兴不是历史学家,他对隋史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杨侗听了杨兴之言,沉声道:“王隆这支兵马对本王而言,十分重要,我料想李密还不知道这个讯息,这支军队,本王想作为一支奇兵来用。本王迫切希望一场胜利,看来王隆的兵马就是从天下掉下来的惊喜,你即刻派人传讯王将军,让他清出道路之后,于途收敛声迹,掩旗息鼓,保持秘密行军。”
杨兴道:“小臣领旨,这便去办。”
杨侗点点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