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乐无如读书。山居观书,乃乐中至乐。
山居隐于山之脚水之侧,林荫蔽天,隔一垅田野与村庄相望。遑论晨昏,皆有枝叶间飘落的啁啾鸟鸣,亦可触到树叶筛落的细碎晃动的阳光。不远处的白鹅吞着青草,此刻母亲丢下的一堆草,就是鹅类的快乐。小鱼有时会蹦出水面,望望另一个世界。动物与人都有自已的快乐。
读书,是要讲究心境与环境的。不同的心境,可读出不同的情致;不同的环境,可读出不同的意趣。如此恬淡清新的环境伴以闲适空灵的心境,不知道会带来哪一种形式的味道?
穿过田塍,穿过蛙鸣和稻香,走进山居,便走进了意趣盎然的世界。一把靠椅,一杯酽茶,卸却书斋的逼仄和压抑,心灵的沉重与焦渴,开始了与书的交流。
书早早就已备好,暂还未打开。我先喝口茶,清清喉咙,打开胸腔,打开激情,兀自背些唐诗宋词,比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大江东去”之流,借以滋养胸中的清雅之气。于是,便有了一种氛围,一种韵味,顿觉口有余香,心有灵犀。
更多的时候,我喜欢阅读一些散文,比如张承志《清洁的精神》,掀起我的渴慕之心,那是神话般的、唯洁为首的年代。遥远的乡下,还残留着一抹夕阳的余晖。王小妮的《放逐深圳》,“人,除开两只脚以外,是需要精神支点的。”山有其骨骼,树有其挺拔,这在山居处处可见。深圳离山居有几千里之遥,不知人文有多少差距?比之喧嚣浮躁的都市,我更愿意到自然之中寻找精神和理想。史铁生的《地坛》,是真正完全地投入到生命本身的舞蹈,是真正的苦难。我们似乎正在努力地超越生命和寻找生命的永恒。自从二十多年前,我就从山居出发探寻人生和人世,企图寻找人类的诗意,越是寻找的东西,这个世界就越是匮乏。“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山居无言,让我寻找到一缕岁月背后的诗意和诗意背后的心迹。
天上风追着月,好像两个快乐的儿童。思绪如风,我在追逐着什么?即使是沉重的思考,也是一种别样的快乐。山居让我的心灵更贴近大地和世俗。
山居是一条穿越岁月时空的河流,折书为舟,我渡向彼岸。
彼岸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