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戴晴天周末相亲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最近公司在争取一个大项目,她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张友致几番邀约她都婉言拒绝了,这事儿便传到了疑神疑鬼的戴妈妈那里,她于是不停地打电话来问情况,生怕戴晴天又反悔,让戴晴天烦不胜烦。
“妈,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忙!我忙完了会联系他的,但是如果你们再这样影响我工作,我丢了饭碗你们就别想我结婚啦!”戴晴天下了最后通牒,惊得戴妈妈再不敢多说一句。
戴晴天满意地挂了电话,准备再投身于工作之后,眼角的余光却扫到旁边有一角西装的颜色。她转过头去,十分囧地发现自家老板正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她,还问道:“家里又逼婚了?”
戴晴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老太太总怕我孤独终老没人送终。”一句话就想打发了老板。
没想到陆老板反而很有兴致地倚靠着她的桌子,双臂环胸,道:“说起来,这些年工作太多,是耽误了你的感情生活。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戴晴天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几年我自己也没想找。”
“哦?要求高?”陆老板有兴趣把话题继续下去。
戴晴天拱手,“老板,饶了我吧,今天我可不想加班了。”
陆老板哈哈一笑,手指扣了两下桌面,道:“好吧,不打扰你工作,你呀,感情的事情也有缘份的,凑活着过也没什么意思,你也不要太心急。”
陆老板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道:“明天不用来公司了,我去接你,我们直接过去。”
戴晴天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缘分”两个字。
什么缘分,不是心之所念的那个人,缘分再深又能如何?便是恰恰好是那个人,又怎是单单“缘分”两个字就能维持一生的牵绊?
她自嘲一笑,迅速丢掉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开始埋头苦干废寝忘食。等她脑中奔腾的思路全部化作指端的方案,再挤不出一点智慧的结晶来,窗外已是流火夜光,寂静无声。
她收拾收拾东西,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准备回家。
桌上静静躺着一张卡片,上面简单得只有一个人名和一个电话。戴晴天想了想,想到今天洗衣店通知取的衣服还没拿回来,便随手将卡片装进口袋里,准备明天跟老板去谈完项目之后就去取衣服,然后给人家打电话还衣服。
最近她倒是没有再感觉到有人跟踪她,她也没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美美睡一觉,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工作的挑战。
没有爱情,还有面包。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陆昕一大早就在戴晴天楼下等着,一路又和戴晴天讨论起培训方案来。
这次的项目是陆昕一个朋友介绍的,给W市有名的阅世集团新晋人员做职场培训。阅世已经公开招标了一段时间,今天就是阅世审核各培训公司方案的时间。“心有灵犀”确定参与招标也不过四天的时间,陆昕曾和阅世集团有过接触,这次研究了阅世集团的招标计划,决定把此重任交给戴晴天。
戴晴天形象亲和,培训经验丰富,知识结构全面。所以对这种综合性集团的新晋人员进行培训,陆昕第一个念头里闪过的名字就是戴晴天。
讨论完了,陆昕笑笑,道:“这次仓促了些,不过,今天我们去,主要是可以看看其他公司的方案,或者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有启发。至于结果,也不要太在意。”
多次合作下来,戴晴天知道老板这是怕她太看重了反而紧张,影响发挥,于是也笑了笑,道:“不过是讲解方案,小case啦。”
等到了阅世,已经有几家公司在那里等待。都是同行,陆昕很快认出几个熟脸,于是大家含蓄地寒暄着,明里暗里套一套对手的信息。陆昕向来不怎么喜欢这种场景,于是尽到基本礼节之后,就回到戴晴天身边。
不多时,阅世招标审核组和所有参与竞标的公司就齐聚一堂了。
阅世的主持人简单地说了几句,招标进入程序化的流程。
各公司开始宣讲自己的方案,而阅世派出了人力资源部门的经理和几个主要部门的人员共同来进行评定。
“心有灵犀”抽的号码比较靠后,戴晴天便一手拿着笔随意地记录几笔,一手不自觉地将垂到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从陵园下来之后,戴晴天为了换个心情,把留了多年的直长发去烫了大波浪。她本来就长着娃娃脸,不说年龄根本看不出已经32岁,烫了卷发后,少了几分清丽,多了两分妩媚,让一旁无意中注视到这一幕的陆昕目光流连了片刻。
眼前的女子形容姣好,目光沉静,神情认真,黑亮的卷发斜扎在脑后,又有几缕调皮地卷在了耳边,整个人看起来如画一般。
谁若得这一女子……
门开了,一行人走进来,阅世方的人员都站了起来。为首进来的人比了个手势,然后坐到了阅世方的主位。
在台上宣讲的人略停顿了下,很快继续讲解起来。
戴晴天注意到那一刻的凝滞,于是顺着台上人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不由得又眨了眨眼,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天底下姓阅的那么多,难道都是在阅世工作不成?
坐在那中间的,不是阅斯云又是谁?
陆昕推了推她的手臂,轻声提醒道:“快到我们了。”
戴晴天赶紧收回目光,调整了一下状态,果然很快就上台了。
戴晴天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宣讲,她一如既往地稳健,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重点突出,条理分明,只是偶尔感觉到阅斯云深沉的注视和探究的目光,心里有些犯嘀咕。
难不成冤家路窄?看来果然应该早点去拿衣服吗?
阅世雷厉风行,等竞标公司都宣讲完毕,便迅速开始商讨结果。阅斯云是半路杀出来旁听的,这时候并不发表意见,只静静地听着。
他偶尔眼角的余光扫到戴晴天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