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石屹反应快,当即往后一倒,那道凌厉的风刃堪堪擦着他的鼻尖飞过,一下将身后不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砍断。若是闪得慢上半分,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石屹翻身站起,面前已是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鹅蛋脸,容貌秀丽;另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上持一根玉箫,唇红齿白,模样还算是英俊,只是眉宇间有些阴鸷。
那女孩大声喊道:“你为什么抓我的小白?小白,你没事吧?”
那少年却是恶狠狠的问道:“哪里来的奸细?如何破得小白的幻术?”
石屹看看那断为两截的松树,心中甚为火大,想你们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要不是俺躲得快,岂不是要命丧于此?即便是我抓了你们的兔子,也不用如此狠毒吧!气愤的回骂道:“什么奸细?老子是你爷爷!”
那少女却只是盯着石屹手中的兔子,焦急的说道:“你既不是奸细,便将小白还给我。”
不等石屹答话,那少年却是说:“师妹,此人鬼鬼祟祟,衣着古怪,定是奸细无疑。我这就帮你把小白抢回来!”
说着,已是一捏法诀,口中念了一声咒语,又是一道风刃激射而出。
石屹见他捏法诀,也是有了防备,见他手中青光一闪,忙一个驴打滚闪到一旁,扔掉手中的兔子,顺势捡起了那根竹棍。
再回头一看,那道风刃已是从刚才立身之处划过,砍在一棵怀抱粗的大树上,留下一个一尺多长,数寸来深的痕迹。
不等石屹站稳,那少年又是使出一道“御风诀”,施于自己身上,一步跨出,便是数丈距离,来到石屹面前,抡起那玉箫就当头打来。
石屹忙举棍拨开那攻势。俩人交手了几下,石屹只觉得这少年进退如风,出手极快,无奈之下,唯有使出行者棍法与之对抗。
那少年也是暗暗吃惊,想面前这小子明明什么法术都不会,却是动作如此之快速,竟然与自己用了“御风诀”之后的速度不相上下,这般耗下去对自己的法力消耗极是不利。
念及于此,那少年大退了一步,又是捏起一个“风缚术”的法诀,发出一道强烈的旋风朝石屹扑来。随即又掏出一块下品灵石握于掌中,又捏起一个“风刃术”的法诀。
原来这少年自有打算:一道风刃长不过两尺,上下左右皆可闪避;而“风缚术”的旋风,半径至少半丈,只可左右躲避,所以速度虽然慢于风刃,但覆盖范围要远远大于风刃。
石屹要躲闪旋风,必只能向左或右一旁闪去。自己只要瞅得他躲避的方向,算出提前量发出这道风刃,定能将他斩杀。
他已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连续发出四个法术后,法力已有些不济。是故,便扣了一枚灵石在手中补充法力。
这少年算计不可谓不精,用心不可谓不毒!
只是石屹这会战意正酣,行者棍又正好使到那运转衔接的难点之处,眼见这旋风来得凶猛,却是没想过躲闪,一股怒气无处发泄,顺势就是一棍抽去。
反而是觉得丹田那股奇异的能量腾的一下升起,蹿遍全身,手中的棍子是使得无比的淋漓酣畅,数十道碧绿的棍影一气呵成,从不同方向打在那旋风上,就如同一双巨手捏爆了一个气囊一般,“啵”的一下将那道旋风压迫成无数道细微的气流,消散于无形。
石屹心中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一根平常的竹棍居然能破掉一个修仙者的法术,喜的是刚才自己竟然将一招棍法使全了!
那少年却是大惊失色,如此用凡人武功破掉法术的事情,闻所未闻。只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当即要发出手上那道风刃。
这时,却是那少女大喊一句:“陈师兄,够了!”
她此刻已是捡起了兔子,抱于怀中,站在俩人之间,阻止了俩人的打斗。
只见那少女朝石屹一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黄竹峰鎏金长老一脉的,我名宁如烟,这位是我师兄陈云鹤。还请问大哥是哪位师叔门下?”
石屹见一个娇滴滴的丫头跟自己说话,也不好意思再冷着脸,答道:“俺叫石屹,俺师傅是瑞天境的田清流……”
“胡说!”那陈云鹤大声喝断石屹的话,又要骂起来。
宁如烟手只是一摆,那陈云鹤却是乖乖闭上了嘴。宁如烟又问道:“只是为何你不穿门中道袍呢?”
石屹一愣,才想起来自己为了省下那两套道袍的布料给李灵珠做裙子,竟是舍不得穿。此刻身上还穿着李承东的旧衣服,在这修仙之地,确实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只是石屹哪有这穿着形象的概念,心想这在门派之中穿道袍可能是规定,便支支吾吾说道:“俺两身衣服都洗了,都晒着呢……”
突然想起令牌还带在身上,忙掏出来亮了一下。
宁如烟见他真是门中弟子,便说道:“果然是师弟,今日之事确是误会,还请见谅!”
石屹心中本是很生气,只是现在却满脑子都是刚才使出棍法的感受,当下更是急着找一处僻静处,好好重温一下那丝体悟。于是匆匆拱手作了个揖,就拖着那根竹竿往山下走去。
那陈云鹤面有愠色,一边嘟囔着:“这小子……”一边又要去阻拦石屹。
却是宁如烟拦着了他,说道:“师兄,算了吧!咱们一见面就下杀手,也是不对。小白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大碍的。”
说完,又看着石屹离去的背影,才发现这个奇怪的师弟居然还是个瘸子,心中的好奇更是浓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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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屹匆匆下得山来,随便找了一块空地,就练起棍法来。
经过刚才的打斗,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体内那股奇怪的能量用心去引导反而无用,自己在打斗的时候,心无杂念,一心争胜,那股能量反而是随着棍法自然而然的蹿了出来。
于是石屹便意守丹田,排除了杂念,使起行者棍来。果然,这次是成功的一举突破了第一招的数个难点,将这一招完完整整的使完了。
只是他感到一些异样,首先威力没有刚才的大,另外就是这次支持他完成这一招的能量并非全是来自体内。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在使棍的同时,身体在吸收天地灵气,将之转化成了那种能量。那种感觉就跟修炼《烈阳赤火功》的感觉很像。
他此刻是失落与欣喜并存,失落的是,不知要如何才能发挥出棍法中先前那么大的威力;但同时也很欣喜,想来这套棍法不但能激发自己身体里原有的那股能量,还能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出新的能量。这样岂不是说,只要自己不断的练下去,体内能量将会越来越多,功力也会越来越强?
“只是如何才能像刚才那般发挥这棍法的威力呢?”石屹想了很久,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摇摇头,心想:管他呢,先练下去再说,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回到瑞天境,正好碰到楚怀玉,一见石屹满身是土,头上还有两个大包,就忍俊不止,哈哈大笑道:“石师弟到何处玩耍?弄得如此狼狈。”
石屹不是好面子的人,便将怎么在金幻兔手中吃苦头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是惹得楚怀玉大笑不止。
只是石屹又接着讲了宁如烟和陈云鹤的事情,楚怀玉脸色已是有些凝重了,严肃的对石屹说道:“石师弟,你以后只要出得这个小楼,就记得一定要穿道袍和带令牌。碰见任何人都要先报出师承,也不要和任何人多来往。”
石屹听得前一句,还以为是门中规矩,倒也是有道理;只是后一句让他很是不解,为何见到师兄弟还要躲躲闪闪的?
楚怀玉见石屹面露不解之色,也是叹了口气:“石师弟,你初来乍到,又是性情中人,自是不知这修仙之人的狠辣。总之,你听为兄的没错,尽量与人少打交道为好。”
石屹挠挠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楚怀玉又是看着林木炎房间紧闭的房门,轻轻问道:“林师弟一直没出过门吧?”
石屹得意的说道:“那是!我这兄弟就是用功!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又认得字……”
楚怀玉却是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打断了石屹的话,幽幽自语道:“这小兄弟莫不要也变成谷中人这般……”
说完便上楼去了。
石屹不解的看着楚怀玉的背影,心想:“师兄是说木炎吗?变成谷中人这般?谷中人是谁?这般又是哪般?”
想了想,想不明白,石屹摇摇头,拖着竹棍又是去练棍去了。
石屹如今是真正对行者棍着了迷,日夜勤奋的练习。只是他又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自从他那天能使出行者棍的第一招之后,便觉得自身的感觉灵敏了很多。即使是闭上了眼睛,那蚊虫之类的东西靠近身体一尺之内时,自己便能清晰的感觉到,甚至连那触角、细足彷佛都能看清似的。
而且自己闭上眼睛,平心静气时,居然能看到自己身体的内部,丹田里有一股细小的红色能量,想必就是自己修炼《烈阳赤火功》所产生的火性灵力;另外还有一股金色的能量,已是粗壮得多,必是那行者棍修炼出来的了。
更离奇的是,还有一团若有若无的金红色光团。每当自己修炼出来的那金色能量多一丝,那光团彷佛也会逸出一丝相当的气流,与自己的金色能量汇合,金色能量便壮大一倍。
石屹很是开心,虽然不知道那金红色的光团是怎么回事,想来最初催动棍法的能量必是来自这光团;最令他激动的是,这光团彷佛就是一团隐藏在他体内的“灵气”,自己在炼化天地灵气的同时也炼化了这光团,那修炼速度岂不是提高了一倍?
其实他不知道,当他能使出行者棍第一招的时候,表示他体内的奇异能量已突破了炼气期第一层的实力,进入了第二层。他也已经修炼出了神识,能内视,也能外放。
虽然他不知体内那团金红色能量的由来,可也意识到它的非同小可。至于那套“行者棍”功法,更像是专门为这股能量而配套的一样,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武功。
当然,对他而言,能与修仙者的法术对抗,已然给他很大的惊喜了。能够用这套棍法协助林木炎报仇,似乎给他冷落那枯燥乏味的《烈阳赤火功》找到了理由。从今以后,修炼的热情,只怕都要转移到这套棍法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