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夜空确实比在城市看着要清晰许多,美丽得多。不过燥热的海风却会吹得人心惶惶。
满胜胜偷看了正在仰望夜空的梁海地,这回,她换位思考的关心起了他:
“海地,你这十年过得好吗?”
梁海地的内心忽然充满了感动,他双眼有神的转过来说:
“太让我意外了,我的女神竟然不计前嫌的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你再这么说,我可就要无地自容了啊。”
“千万别。
怎么说呢,从物质方面来说,我这十年不仅没有受过苦,反而过得比以前更加富贵了。
可从精神层面来说,在我知道真相后,十分年轻所以无能为力,什么事都不能做主的那几年,是我的目前的人生中最郁郁寡欢的阶段。
也许说了你可能会不信,刚去英国的那两年,我和一真的性格跟现在恰好相反。
一真那时候很活跃,性格也非常的自信阳光,那时的他意气风发,集所有的闪光点于一身,所以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群女粉丝呢。
而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办法接受一切的变故,又人生地不熟,所以每天都过得非常灰暗,心理压力非常大。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一真和田煌的。
后来,我渐渐弄明白了田煌是我的表弟,田荧是表妹,一真是我的堂弟,而田煌和一真正好又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
我的妈妈戴安娜,你知道我从小就跟她分居了。她来看我的次数很少,在我的记忆里,她的样子也很模糊。
不过去到英国后,我每天见到她的次数反而是最多的。她对我非常的殷勤,还对我嘘寒问暖,就像想把以前亏欠我的时光全都弥补回来一样。
我起初是这么认为的,可我现在恍然大悟,那也许真的是一场阴谋。
我的妈妈可能真想拿我来做试验!
所以她策划了一场阴谋,让人用车撞死了我的养父,顺理成章的把我接到英国去了。
不过,本就作为实验活体而降临于世的我,最终确把该承受的一切转嫁到了一真身上。一真替我承受了所有的痛苦,而我的妈妈也罪有应得的死于试验感染。
这么去想的话,很多我疑惑的点就突然茅塞顿开了。
是庄园庆的话让我起疑,从而才想通的。不过当时,我还是一意孤行的替我的母亲去辩解,因为我真的无法接受。
关于这一点,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会坦诚的向庄园庆他们道歉的。”
“不必道歉!”满胜胜急着说。
月光之下,梁海地脸上的弧线反射着忧伤的光芒:
“怎么了?”
满胜胜激动的踮起脚尖凑到梁海地下巴,生怕他自责或听不见道:
“用不着道歉海地,你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受害者,你的心中也有伤痛啊。
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一心认定魈居是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所以一切的导火索都应该向他道歉。
可是现在换位思考后,我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偏激,多不公正了。
原谅我海地,原谅我一味的责怪你,却迟迟不肯关心你这十年来过得怎样,听听这十年来有怎样的辛酸。
抱歉海地,我问得太迟了。”
“嘘!”
梁海地连忙用手掌盖住了满胜胜的整张嘴。
“不迟,也别道歉,是我亏欠你的更多。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在没跟你商量的情况下就擅自把你送进了大牢。
我曾以为那是我保护你的方式,但看见你手上那道猩红的疤后,才明白我的方式有多自私、多胡来。
所以需要祈求原谅的人是我。”
满胜胜痛恨她经历的那场无妄之灾,突如其来的牢狱生涯夺走了她太多的东西,包括她的自尊和骄傲。
如果这一切都是朱允炆的有心而为之的话,满胜胜是会跟他追究到底的。
不过梁海地说的也没错,就算是出于保护目的,如此暴力又折磨当事人的方式,怎能叫满胜胜毫不在意的接受?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满胜胜也只能自认倒霉的劝自己想开些,然后开始新的生活,解放自己的思想。
满胜胜撅起嘴说:
“关于让我进了大牢这件事,我的确还耿耿于怀,毕竟对我人生的打击太大了。
不过,我不会刻意去追究的,因为我希望以此作为交换,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梁海地好奇,并作出一副只要满胜胜开口便什么都能答应的表情。
满胜胜眨眨眼道:
“不要再想当然的去干涉别人了,我也好,魈居也罢。”
梁海地把眉头一皱:
“想当然?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满胜胜解释:
“海地,从这艘船和你没有说完的关于M&D的话来看,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有权势。
你和田煌现在是不是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了。所以你们把这种感觉当成了一种施舍,强行施舍给了不屑一顾的人,而我,就是你强行施舍的牺牲品。
朱允炆又何尝不是。
如果权势和金钱带来的便利没有让你们飘飘欲仙,而是始终脚踏实地,我想魈居不是那种会小气到为你们打了他而主动跟你们断交,生一辈子气的人。”
梁海地呆呆的望着满胜胜:
“这些,都是你自己看出来的?还是龙天炎的那番话……”
满胜胜说:
“龙叔的那番话确实是让我耿耿于怀,可我也早就看出了,现在的你们锋芒太露。”
梁海地陷入了沉思,而后道:
“怪不得一真好像是在刻意回避我们,远离我们一样。巧了,叶一真曾经对我的表弟也说过类似的话,然后就对田煌避而远之了。
看来,我们的确是需要检讨了。”
“嗯,所以答应我海地,今后无论我做出什么抉择,希望你都不要不打招呼的干预我。你可以给出我意见,但千万不要胡乱插手。
也许我这段话说的太直白了,你会认为我有些置气,不近人情,可我情有可原。
今天我们俩在走廊里吵架被田煌撞见了,那一刻我心情其实是很不好的。因为,从上了这一条船开始,我一直在担惊受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