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慕零又起了个大早,他是被一场灌入脑海的梦给吓醒的,梦到的安楚手里执一柄琅玡尖刀,叫着让自己亲她一下,亲啊,禽兽!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的不听话,傻愣愣的站着,面色狰狞的安楚突然发动朝着自己英伟的脸这么刺了一下,血流成河。
吓死了,辗转反侧就怎么也睡不下去了。怎么能梦到安楚呢,怪怪的,不就白天晚上想了她这么一小下吗?
诛陶门的秋天,寒山荫庇下的屋舍群都有些萧瑟,整个门下都显得有些郁郁不振。
大门倒是很气阔,洞开的门府上高悬新修葺的匾牌,鎏金大字书:‘巂唐诛陶’,下角一行行楷为‘胥煌故地,离鸢新府’倒是有些十足气势。
“嗨,学友,听说了吗,一年级的四大霸王被整了。”一位路人甲长得高高帅帅的,向他的一位同班同学说道。
“啥玩意?你说的是赵牧羊们?”女同学耳朵挂着口罩,像是没大听清楚这位路人甲说的话。
“是啊,你别和别人叨叨啊,我也是听我发小说的,他可是亲眼目睹哦。还说是个女郎,那女流之辈就一打三,真是霸道,我都有些爱上她了!”路人甲手舞足蹈地也不管其他路人像看白痴似的打量自己。羽慕零跟在两人身后静静听着这些,心里的疑虑更甚了。
“哎,你别走啊。”路人甲正说得兴起,但似乎这位女同学兴致不大,没有拜倒在自己一流的口若悬河和超一流的声色并茂病态表演中。
“你不是天痿吗?还去糟蹋谁啊?”女同学是个直性子,听他就要去追求她,不禁气愤道。
“滚吧!咱俩从此再见是路人!友尽了!”路人甲最不愿意别人拿他的这点说事,听此时那女的往他伤疤上撒盐,顿时暴走,声色俱厉吼道。
“真稀奇,自己真把自己当啥玩意了,我就是为了家父的生意才用美貌去接近你,现在你爹死了,你也滚犊子吧!”女同学骂人也是一把好手,直接摊牌,SeeYou,baibai。
羽慕零也不能再继续探听两人的家事,走到竹坛后就往自己教室走去了。
鹿芹缘还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貌似是在补觉,羽慕零想找他问问关于柳小同的那点事情,但见他正在歇息也不想去打扰人家。
宫丘雨走进教室时先是看了羽慕零一眼,羽慕零也没多想,她又顺着过道走到后排,看那样子是找鹿芹缘去了。
宫丘雨蹲下身子,低声对鹿芹缘说道:“赵牧羊被人整了。”
鹿芹缘侧侧脸,迷蒙着眼看着宫丘雨,“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可他们……”宫丘雨一怔,还想反驳‘可他们都是你的人啊,还有我。’但生生没有说出口去。鹿芹缘是有时有些不近人情,但还有时能为兄弟去两肋插刀。
“技不如人,活该。”鹿芹缘吐了这几个字后就转头继续睡去,黯淡着脸的宫丘雨知道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这才离开。
课间羽慕零看见了鼻青脸肿的王巍巍和走路一瘸一拐的柴达旺,赵牧羊比他们要高一级,平常也不在这一片活动,就是商讨事情的时候会会聚在一起,四人组还有一位差不多近一个月没来了,也不知道出了啥状况。
瞧这架势,还被揍得不轻呦,羽慕零有些感谢那个替他揍了他们一顿的那个女侠,叫你们再嚣张,遭报应了吧。
王巍巍那有些阴鸷的眼微微发肿,给了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柴达旺不知为何看羽慕零的眼神有些躲闪,扶着王巍巍的手示意他赶快离开,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的意思。
“你的人这是咋了?”羽慕零走到一颗垂柳下倚靠,坐在水塘围栏上的鹿芹缘侧脸浮着一层芒光,一瞬间羽慕零竟有些把他看成冷厉的女孩子的错觉,但不可否认,鹿芹缘长得还是很俊秀的,要不是他整日不修边幅,那也是个像模像样的俏哥儿。
“你想说什么?”鹿芹缘冷嗤一声。言下之意就是要说一些打击的话就随便,别矫情的端着,太作。
“好吧,其实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件事的。”羽慕零看他脸色没啥变化,沉吟一下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柳教习吗?”他又补充一句,“不是指柳小同。”
与鹿芹缘说话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真被他冷厉雷霆的出招手段给整怕了。
“嗯,你说吧,我在听。”鹿芹缘点了点头示意他少说废话。
“我其实想问,那天柳小同找你干什么来着?”羽慕零盯着他的眼睛,但他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的。
“为什么有和你说?”鹿芹缘反问一句。
“因为……因为你不说就表示和柳小同有‘奸情’。”羽慕零故意在奸情两字上加重音,表示自己的意思很纯洁。
“哦?我和他确实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秘密。可你算哪门子人啊。”鹿芹缘面上浮出一丝罕见的笑,很诡异。
“柳沐辰失踪了,是柳小同做的,你也别被他骗了,他不是好东西。”此刻羽慕零有些敦实大家长做派的和鹿芹缘说着。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不会骗我的,你请放心。”鹿芹缘说得轻飘飘的,似乎一切掌控在他手中。
羽慕零摇了摇头,但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鹿芹缘听不听了。“那你知道柳沐辰失踪吗?”
“哼,直接问我是不是帮凶会不会更好点?”鹿芹缘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心若玲珑,直接问道。
“你爱咋想就随便吧。”羽慕零语气也有些说不出的低落,他当然不希望鹿芹缘参与这事,毕竟那有些让他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鹿芹缘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两个人都各自揣着自己的心事,像是彼此间形成了一层无形的隔膜。羽慕零是知道人越大就会越复杂的,越老便接近返璞归真,那时才像是幼年时的天真无邪。
回家路上也是被一些琐杂的小事占据着脑子,河岸有风,风有灵,只见那是一人一狗对坐棋台。
羽慕零静静看着,觉得有些好笑,那狗也像是能看懂棋盘似的,尖锐的耳朵支棱着,虽自己走近也每一丝要动的欲望,那穿白衣的像是一块美玉,他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心死了,棋当然也活不了,阿蛮,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