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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字天书

这屏风被小心的送到了国师府,具体为了什么连舒云自己也不大清楚,但要说萧家有什么东西是最特别的,就只有这件东西了。如果国师怪罪下来,就只能任由处置。可他又有三分的自信,就凭自己多年来的经验,效力国师府多年,什么宝贝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价值连城,什么廉如草芥都心中有数。

怀着这许多复杂忐忑,他们护送着这屏风一路来到国师府。

元尘风围着这一人高的屏风转了半日,没看出任何门道。同舒云一样,他也对这个精致又朴素的家什充满好奇和疑问,却又无语可表。他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这空白的屏心,镶嵌在上面的素绢柔软轻盈,他慢慢收回了手,拇指轻摸了一下食指,没有掉下任何东西。心下想,如此轻薄之物到底有何玄机呢。这下方近底座处还有玉石打造的满月形镶嵌,这玉石光润剔透,毫无瑕疵,透着极淡的莹润绿色,通透可人。一共五块,都是如此。

即便不是什么宝物,这东西也有极高的欣赏价值啊。但是,他并不想只是这样而已,他还想继续追究下去。

再说惨遭灭门的萧家,萧炀在半月后才回来。眼见自己的家变成这个样子,怒火难当,悲从心起,但又没人可以告知是何缘故,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命大的园丁知道大少爷回来了,便到萧家,向萧炀陈述自己所知道的所有问题,所见到的所有惨状。园丁集了众乡人把萧家所有被杀的家仆以及管家都好好安葬妥当,给各人的家中报丧,处置妥当之后便回家去了,在这里待下去总归心惊胆战。

这四里乡邻平日里都受过萧家些恩惠,知道萧家主人有多和善温良,遭此变故实在令人扼腕。

这萧炀外出远游,实则为寻访名师,他年少时便可看出是个武痴,痴迷各种门路的技艺,并且天赋极好,没多大年纪便有不低的修为。可他又不甘如此,定要寻到最极致的道法方才满意。所以,萧炀常常不在家中,萧岩年纪尚小,能见到哥哥的次数少的可怜,甚至都快忘记有这么一个哥哥了,可见他的顽固与执拗。他最擅长使剑,也最痴迷剑法,这是受了萧道成的影响。

如今家中遭此变故,萧炀绝对无法忍受这种结果。这些年的游历,他结实了不少江湖朋友,他想,父亲的大仇他必会来报。

越是近在眼前的东西,越是不能将其真正的面貌看清楚,这是世人通病,想破了这局面都没可能,只要是人皆如此。元尘风对着屏风呆坐了数日,茶饭不思,政务不理。他得到这国师之位其实另有所图,既不想权倾朝野,也不在乎世人的冷暖,于他看来,权力只是一种工具,达成一切目的的手段而已。而且,他认为这样已经足够做到他所能想到的了。起码直到现在为止,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一样是不能弄到的。

他的书房,便是百宝集。当然了不是博物馆那么招摇的地方,而是后间的一排排的小室。每一间都只单独放一件搜罗来的宝物,有兵器,有宝物,有典籍,各种罕有之物应有尽有,并且都有文字记载这每一件东西的出处、属性、历任持有者等等相关的详细文字记录。

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每一件宝物都有自己的天然的属性,而使用者在使用过程中都会对其倾注自身的物质,这种物质因人而异,并且关乎使用者的先天本性和资质。也就是会影响到宝物的纯粹度和威力发挥程度,宝物都是有灵性的仙家灵器,出处本就高人一等,就是高出“人”的范畴一等。

若是肮脏龌龊之人持有,其自身的浊气会污染了宝物,致使宝物丧失灵性变成平凡普通之物。若是威力过大的物件,碰上匪类鼠辈般的持有者,极有可能将灵力自我释放,对持有者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以示逆反之性。

所以不同的持有者对它们的影响是很大的,当然必须要记录下来。

元尘风在这个问题上是一丝不苟的。但是正是如此,他或许没有意识到这种规则也同样适用于他自己。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时,元诗微一下闯了进来。她早听说爹爹得了件稀罕物,之后便闭门不出,心中有异,想来看看。怎想侍卫得令不准任何人入内,包括她在内,还特意强调了这一点。而且她知道爹爹向来说一不二,任何违令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唯独对她是无可奈何的,她违逆了爹爹,他也不会对她有任何责罚,因为实在太宠溺这个掌中珍了。她也不想殃及侍卫,不为难他们,自己气呼呼的走了。

可这着实气着了这位大小姐,她也负气不来见爹。但这过了这么久,情况未变,她先沉不住气了。一来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爹这么沉溺,二来她担心爹爹身体。

所以不顾其他,用药放倒了周围侍卫,冲进书房。

“爹!”

这一声大喊,元尘风一惊,一脸茫然的看着元诗微,连斥责都忘了。接连那么多天的足不出户,以及绞尽脑汁的思考,元尘风形容憔悴了不少,加之废寝忘食,与平时威风八面的样子差距甚远,就连元诗微都快认不出他了。

二人对视愣了好一会,元诗微说道,“爹,我是微儿。您该歇歇了!”边说边踱步过去,抓着元尘风的胳膊摇晃着。元尘风仿佛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女儿,眼神才从恍惚中定过神来。

“是微儿啊,爹……爹在,爹在做什么?在……”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这阵子的过度思虑让他沉浸在那里很难自拔。

“爹,你已经近半月没出书房的门了。你看看,送来的茶饭根本没动过。”

“到底是什么宝贝让您这般痴迷呢?”元诗微瞪大了眼睛盯着元尘风一阵细看。

“来,看看这里。”元尘风站起身,走到屏风跟前,又陷入沉思。

元诗微进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她爹,知道一定是守着某件宝贝呢。进来逐间寻找,在一间最特别的小间里找到了元尘风。这间小室是她爹一直空着的,也不知是在等什么宝贝,布置的要比别间更精细,好像在专等什么贵客一般。今日一见,倒有些失落。

看着这虽说精致至极的屏风,倒也不比寻常的更加怎样,只是感觉有些特别。元诗微绕着它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单单是觉得精致极了,却又素雅极了,其他没感觉。

转头看看她爹,一副愣呆呆的样子,忽然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她可是从未见过爹爹这般模样,但还是忍住了。

“这是爹今生最想得到的东西。”元尘风呆呆地说,目光却片刻不肯离开这屏风。

元诗微看着已经成痴的爹,再看看屏风,心中更加诧异了。转而走进屏风细看,这一看不知又过了多久。

“咦?这上头的玉不一般啊爹……”元诗微把头更凑近下方镶嵌的玉石。

“什么?!……哪里?……是什么?……快说来听听!”元尘风急切的不知所言了。

元诗微凑近这几个满月玉石片,片刻才说道,“爹,这不是普通的玉石啊,这上头说不上来有什么,但是好像有字。”

“什么!有字?什么字?什么字?”元尘风顿时两眼放光,把一颗顶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伸了过来。

“从左到右,像是五行的属性。”元诗微仔细从头打量了一下屏风。

“自左至右,依次该是水,火,金,木,土。”顺手触了一下第一个水牌。

不料,只这一触,这几块玉石仿佛受到什么点化,闪着微弱的盈盈绿光竟然逐渐明亮起来,闪闪耀耀的不时变换着色彩。

这一切,二人都看在眼里,父女二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神奇的变化。

闪耀了足有半个时辰,这玉牌才停下来。

并且色彩固定住了,不再是原先的淡淡的绿色了。

第一块散发着通透的蓝光,透亮的如雨后的天空,却又幽幽泛着蓝色光芒。

第二块如赤焰般火红,可又泛出晚霞般的温柔橙色。

第三块如秋日暖阳,金灿灿的耀眼夺目,散发出来的光芒如金仙下凡。

第四块发着绿光,可不是初来时的淡淡绿色,这种绿色强烈又沉稳,如萤火虫般的轻盈。

第五块是紫色,淡淡的紫色,像姑娘身上的轻纱,缥缈梦幻。

上面也并没有字,只是五个似乎是表示属性的图案。

上方的白绢似乎不那么白净了。

“爹,上面有字了……”元诗微看着这些奇异的变化,不知道该先说哪样好了。

元尘风更是一惊,下面的玉牌他也看到了变幻。而在白绢上却没有见到有字。

“果然,这无字天书不同一般啊。”他叹息了一声。

“什么?无字天书!……爹,难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宝贝。”元诗微惊叹着问道。

“嗯……”元尘风这时候仿佛才松了一口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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