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对于哪一本书,哪一种学问,都需要经过自己的怀疑:因怀疑而思索,因思索而辨别是非。经过“怀疑”“思索”“辨别”三步以后,那本书才是自己的书,那种学问才是自己的学问。否则便是盲从,便是迷信。孟子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也就是教我们要有一点怀疑的精神,不要随便盲从或迷信。
中国古代的学者多有关于读书的言论。北宋的张载与南宋的朱熹等人,都说读书固然在于解释自己的迷惑和弄清自己尚不明了的问题,但最要紧的还是要“有疑”,且在“无疑处有疑”,达到“濯去旧见以求新意”,才称得上善于读书。而明代学者陈继儒则说:善读书者,“不可拘泥旧说,更不可附会新说”。并认为“读书而无剪裁,徒号书橱”。他们的话,简直可视作对“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下的注脚与阐释。今人常说“有批判地吸收”,不可盲从书云亦云而有所取舍与变通,将书本知识变为自己的智慧与能力。
朱熹曾提出过这样一个思考问题的公式:“无疑——有疑——解疑”。他认为人在读书的过程中,就是一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关键是要勤于思考,精于思考,而思考是一种深刻、周到的思维活动。思维是开启知识大门的钥匙,是点燃求知欲的引火石,也是沟通智慧之路的桥梁,是发展思维能力,提高阅读能力的关键。阅读过程往往离不开思维过程,也不存在离开思维的认读和理解,所以阅读训练必须和思维训练紧密结合起来,使人们愉快而积极主动地进行字词句篇,听说读写的训练,受到情感熏陶,获得思想启迪,享受审美乐趣。
书无疑是用来表达思想与记录知识的,说到底是“人类心灵的展现”。那么任何书本只是一种意见,任何一种意见也都并非绝对真理。或许有的本就是错的。即使曾经正确过,随着时代改变与人类客观环境的变迁,许多也已不再适用了。所以“旧说”不可拘泥。至于“新说”那就更要当心了。当今谁愿出钱都可出书。出于某种功利目的,一些未经实践检验或未经严密论证的、甚至将外国的旧货当时鲜搬过来的所谓“新说”,也纷纷跟着“抢闸出笼”。一时新旧杂陈,珠目相混。读者千万别为那些貌似新奇的标榜所迷惑才好。
学问的基础是事实和根据。事实和根据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自己亲眼看见的,一种是听别人传说的。譬如在国难危急的时候,各地一定有许多口头的消息,说得如何凶险,那便是别人的传说,不一定可靠;要知道实际的情形,只有靠自己亲自去视察。做学问也是一样,最要紧最可靠的材料是自己亲见的事实根据;但这种证据有时候不能亲自看到,便只能靠别人的传说了。
我们对于传说的话,不论信不信,都应当经过一番思考,不应当随随便便就信了。我们信它,因为它“是”;不信它,因为它“非”。这一番事前的思索,不随便轻信的态度,便是怀疑的精神。这是做一切学问的基本条件。我们听说中国古代有三皇、五帝,便要问问:这是谁说的话?最先见于何书?所见的书是何时何人著的?著者何以知道?我们又听说“腐草为萤”,也要问问:死了的植物如何会变成飞动的甲虫?有什么科学根据?我们若能这样追问,一切虚妄的学说便不攻自破了。
富于质疑的人总是成功者,而成功者总是拒绝人们画出的分界线,向传统的一切提出挑战。
马克思的大女儿燕妮和二女儿劳拉有一次问马克思:“您最喜欢的座右铭是什么?”马克思答道:“怀疑一切。”同样,“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和“蒸气为什么能顶起壶盖?”分别使牛顿、瓦特名垂千古。
富于质疑的人极富自信心,并通过自己的智力思维时常让自信心得到升华,而自信却是成功的奠基石。
一次,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去欧洲参加指挥大赛,决赛时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当他接过评委交给的乐谱全神贯注指挥乐队的时候,突出发现乐曲中出现了一点不和谐。他开始以为是演奏错了,要求乐队重奏一遍,结果仍然如此。他感到一定是乐谱出了问题,可在场的资深作曲家和评委一致确认,乐谱没有问题,而对几百名国际音乐界权威,小泽征尔不免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放下指挥棒,转过身来,大声地对评委质疑,坚定地说:“不,一定是乐谱错了!”他的话音刚落,评委席上全体评委立即站立起来,向他报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大赛夺冠。原来这是评委们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以考察他质疑能力和坚持真理的能力。纵观世界历史,每一位名人的成功似乎都留下了质疑──探索──灵感──成功的足迹。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许多人默默无闻地走过了一生,不曾留下些许业绩,回首之余总有缺憾。究根并非缺少力量和金钱,而是缺乏质疑勇气。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宇宙,每个人的天性中都蕴藏着大自然赋予的质疑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个人如果能最大限度地释放出他的质疑潜能,那么他便是一个大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