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中旬的某天,落日的余晖仍显余威,映红了天边的晚霞,也照亮了那位江南丘陵上辛勤劳作少年的脸,他享受着着金色的包围,不顾满身的汗水,熟练的采摘着早桔(8月份成熟的桔子,江南特有的水果),刀出蒂落,好不迅速,装满最后一筐,少年开心的笑了,今年的桔子收成好,个头大,皮薄肉甜,明天的早市一定又能卖出个好价钱,抬起粗壮的手臂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臭汗,少年抡起碗口粗的扁担,挑起了两筐沉甸甸的桔子,任凭两百来斤的桔子把扁担压的“吱、吱”响,仿佛随时要断掉,少年楞是不吭一声,常年累月的体力劳动他早已习惯,他还巴不得筐子再重一些,分量就是金钱呐!何怕脊梁被压了弯?
“尘风,又摘了这么多桔子啊,小娃子,真能干”
“桂花婶,这不趁着行情好,赶紧多卖点,吃几个桔子吧,可甜着哩”
“不了,婶家里也多的是,我要赶着去菜地拔菜做晚饭了,对了,你奶奶正在家里念叨着你呢,好像有什么好事情呢,看把她乐的合不拢嘴,你快回家吧。”
“好嘞”,耸了耸肩上沉甸甸的担子,屏了一口气,尘风挑起重担加快步伐朝家奔去。
“风儿,快来”,奶奶牙齿漏风的笑看着心爱的孙儿,心疼的拿着毛巾擦着尘风满脸的汗水,递上一封信。
“你看,刚才村会计拿来一封信,奶奶拆开,让他帮忙看了看,是你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村会计说了,是灵溪镇高级中学,虽然是镇中学,那也是10个初中生只有2个能考上的高中呢,真给奶奶长志气啦”,说完这位年已7旬的老人擦了擦眼角的浊泪,回身去拿了三枝清香,用左臂艰难的划亮火柴,点燃了香火,递给了尘风,
“风儿,快来祭拜下你爹妈,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好嘞”尘风乖巧的接过香火,跪在了父母的遗照前,默默的磕了三个响头,看看独臂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他想哭却不敢哭,这个家徒四壁的小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他不怪老天的捉弄,让他的奶奶年轻的时候上山采药,右臂被毒蛇咬伤,结果被截肢,草率的与同村的一个酒鬼结婚,结果那酒鬼在一个月圆之夜一去不复返,过早的失去一生的幸福;他也不怪命运的捉弄,在他10岁的时候,父母在外出卖菜归来的雨夜命丧车轮,留下了独臂的奶奶与5岁的妹妹与他相依为命,他真的不怪,因为老天还给他留下了2个亲人,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发誓要用一生去保护她们。
“风儿,马上要去读高中了,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把这个拿上,明天去趟银行”
奶奶拿出一本红色的存折,尘风知道,那是父母车祸去世,政府命车主赔的10万抚恤金。
“奶奶,这个还用不上呢,前几天卖的桔子钱与溪里淘来的渔获,快够我与妹妹的学费了呢,我晚上再去抓点溪鱼去卖掉,您就放心吧,这些钱留着给我结婚娶媳妇吧”
“你这孩子,这么小就想着娶老婆了,看你妹妹不笑话你”方才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奶奶破涕为笑了,旁边的妹妹灵儿“咯咯”笑了起来,“哥哥真羞,哥哥真羞”,一家人开心的笑了起来,张罗起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