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你在阳间为富不仁,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可知罪?”六层台阶高案桌前,满面斯文,一把长胡子,手执惊堂木的判官,大声喝道。
许原看着面前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官衙,古色古香的官案台,一身唐朝圆领蓝色官服的判官大人,大堂中央高悬着“善恶终报”的檀木牌匾,许原顿时傻眼了。这是拍哪出戏啊?自己好像不曾当过演员,就算跑龙套的没有。
一阵阵阴森森的风把惊讶中的许原惊醒过来,左右探看,顿时一身冷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原来站在许原身边的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自己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相对二十一世界的许原,怎么会相信有地府、有判官、有牛头马面呢!至少以前,应该说是这一刻前,科学至上,准大学生的许原来说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等等,刚才官案台前的判官说什么?为富不仁?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天啊!冤枉啊!天大的冤枉!许原想想自己,今年才有十八岁,刚被二流大学录取,而且一年前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一人兼三四份工,都穷得靠自己去打工才能养活自己,能不能上大学还是一个问题,居然说自己为富不仁?
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更不可能!自己可是一个大好人!扶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这种小事就不说了,但自己绝对是天天做的,而且穷得快没米下锅的自己还在半个月前从街上救回一个流浪女孩,用自己家里最后一点米煮粥给她喝,现在连那个女孩叫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这也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冤枉啊大人!我是一个好人!”久久终于回过神来的许原终于喊出了冤枉二字。
“呵呵呵,可笑!有那个阴魂来到阎王殿前不是像你这样说?有哪个不是给自己喊冤枉的?有哪一个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判官大人对此事也是屡见不鲜了。
“大人我真的是好人……”此时的许原比窦娥还冤啊。
“哼!不要乱喊了,本判官是不会判错的。生死本上写得清清楚楚:许元,为富不仁、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阳寿三十七岁。”
“三十七岁?怎么可能?我现在才十八岁!”许原急忙解释道。
“你还敢狡辩!”判官对这种低级的狡辩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人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叫许原,我真的只有十八岁!”说着,许原真的味道浓浓的酒味,而且还是从判官的身上传来的,判官大人竟然是朦胧醉眼。
“哼!不知悔改!牛头马面。”
“在!”站在许原身旁的牛头马面立刻答道。
“把许元拉下去,投胎做一辈子的乞丐!”判官大人狠声道。
“是!”牛头马面拖着许原转身就走。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是好人!”
“等等!”判官一听许原喊冤,顿时火了,觉得做乞丐不过解气,“拖下去投胎做人妖!”
“是!”牛头马面对判官大人的改判足足愣了一秒钟,但最后还是按判官大人说的去做。
“冤枉啊!大人,冤枉!”
“大人你不能这么草草断案!”
“判官你醉酒升堂,乱判罪名,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上诉,我要告到十殿阎王哪里去!”
许原的喊冤声不断,但从来没有人鸟他,应该说没有鬼鸟他。
牛头马面带着许原走过一段段阴路,那些被惩罚的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声,吓得许原毛骨悚然。一路上,许原拼命地对牛头马面说,“牛大哥,马大哥,我真的是被冤枉,求你带我去见阎王上诉。”
可惜牛头马面对这类事件已经麻木了,只是憋了许原一眼,然后说:“我们兄弟俩每天遇到这像你这样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果每个人都真的带去见阎王,我们俩早就下油锅了。”
终于走到奈河桥前,只见桥下血水汤汤,奔流不息,不时传来一阵阵可怕的奈河中的水撞击大石声。忽闻一老妇人声:“前世因,今世果,一碗孟婆汤,结个善缘,下辈子从新做人。”
许原终于停止了喊冤声,定眼看着这老妇人。只见老妇人花白的头发,一袭麻衣,样貌极其衰老,脸上的皱纹深约五毫米,看不出年纪,但绝对显得沧桑,显然是经过久远的岁月。她就是传说中的孟婆?她手里端着的就是可以让人忘记前世以前的孟婆汤?
牛头马面带着许原来到孟婆面前,低声对孟婆说:“这是许元,判官大人判了他投胎做人妖。”
孟婆稍稍一抬头,沧桑的脸上,凸显出一双慧眼。只是当孟婆看到许原的时候,手猛然一抖,“吭呛”的一声,手中那碗孟婆汤忽然掉到奈河桥上。
许原一看到孟婆汤和碗就要掉了,立刻伸手去接碗,并连声喊道“小心!”
只是许原的动作太慢,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块陶片弹起,锋利的陶刃正好割到了许原的手指。
“啊!”被陶刃割到手指的许原下意识惊喊道。
陶刃不仅把许原的手指割破,许原的几滴鲜血也滴在奈河桥上,许原被割破的手指也碰到了孟婆汤,一滴孟婆汤溅在伤口上。许原顿时感到浑身一震,头痛欲裂,差点晕了过去。
自有地府以来,自后土娘娘建立轮回以来,孟婆汤倒,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轰轰轰!”地府一片震动,眼前的一切,山摇地摆。地府里的建筑一片摇摇欲坠,刚刚经过的道路上出现严重倾斜,奈河里涌起数丈高的波浪,风声怒啸,似万马奔腾,又似战场上正杀敌的千军万马。
“这是地震?地府也有地震?”许原终于从痛楚中被晃醒过来。
十几秒的剧烈地震,震荡着人们的心灵,哦,不,应该是鬼魂的心灵,一处处的鬼魂凄厉的惨叫,好是渗人。十几秒,看似很快,但在恐怖的地震中,那是一个漫长而又极其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