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湘平终于决定放弃,不仅是他自己,而且还要说服儿子和儿媳,至少现在不得不在姬鸿烈面前表现出来放弃的意思。一声长叹之后,卓湘平说道:“好吧,这件事情就看龙飞鸿如何处理了,只要我孙子能恢复正常,一切都不成问题。本来嘛,我们跟易神农也没什么冤仇,更何况我卓家向来以大局为重。”
“呵呵呵呵,你老兄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这一次人家没有在准对你孙子下手,也算是已经很仁慈了。老卓,换作你或者你儿子,会怎么做呢?将心比心啊,千万不要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去。我先回去了,告辞!”姬鸿烈起身向外走去,也不再理会怅然若失的卓湘平,此刻,姬鸿烈所担心的,是罗家的人究竟怎样了。
罗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跟罗家交好的那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作用之下,必然要带动很多人参与进来,而一旦罗家把事情闹大,难以收拾的不是罗家,而是特科院和龙啸,是他姬鸿烈和龙飞鸿难以招架,而今特科院和龙啸可不是明朝时期的锦衣卫,在很大程度上他们负责的仅仅是特殊现象,并不适合参与政界之中的事情。
只是姬鸿烈却不知道龙飞鸿赶到罗家的时候,罗天佑倒没受到什么骚扰,但罗放歌却双目发直,罗淼也是浑浑噩噩的,父子俩在客厅内厮打,而另一边,张天师和三个徒弟正对付两个鬼魅,僵持不下。
龙飞鸿哪里能不知道其中厉害,眼看着张天师师徒就要落败,被鬼魅附身,龙飞鸿和乔中宇急忙飞身过去,两道符箓同时发出,鬼魅发出令人打怵的尖啸声伴随着火光闪现,又同时消于无形,而罗天佑这才长出了口气。
龙飞鸿窜到罗淼父子身边,一掌拍在罗淼脑门之上,罗淼顿时昏厥过去,被乔中宇接住,而龙飞鸿有在罗放歌形如痴狂的扑过来的一瞬间,一道手印打在罗放歌的印堂穴上,罗放歌顿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站立不动。
随着龙飞鸿嘴里念念有词,两道魅影分别从罗放歌和罗淼身上显现出来,一旁的张天师好像也缓过劲来,趁势发出两道纸符,却见红光如同细线一般从纸符之上激射而出,没入鬼魅身影,顿时鬼魅形体消散,化作密集而飘忽的亮点消失在空气之中。龙飞鸿不敢谈怠慢,分别又在罗放歌父子身上打入一道细微的真气,并掏出两颗药丸让二人服下,罗放歌父子才渐渐转醒,却发现父子二人身上衣裳多出撕裂,肌肉隐隐作痛,脸上也都是伤痕和红肿。
“还不快谢谢龙老,要不是他及时赶来,只怕我们罗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罗天佑怒道,但内心的震惊却是无与伦比,隐约之中,他能揣度出龙飞鸿为什么不对易神农轻易下手了,这样的奇才,居然能对付得了祝由科之中最为厉害的鬼王兄弟,把他们细心养护的鬼魅收服之后并让鬼魅们反噬,这能力可不一般啊!
罗淼恍惚之中好像记起了什么,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清,自己之前和儿子可是呆在书房等候消息的,怎么会扭打到了客厅呢?相比之下,罗放歌却清醒得多,他看了看龙飞鸿,颓然的坐下:“多谢龙老,什么也不要说了,只要能让罗淼恢复如常,我不再去找易神农的麻烦。”
“不!那小子一定得死,不让他付出代价,我决不罢休!要不然,就让凤南天的女儿来伺候我一辈子!”罗淼不顾一切都叫唤着,只是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走形,再加上用力不小,怎么听怎么像不男不女的。
罗天佑喝道:“放肆!在龙老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罗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看向龙飞鸿:“龙老,求求你了,只要能治好我的伤,让我做什么都行!”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去。
龙飞鸿冷哼一声:“让你怎么都成?送你上断头台也行吗?如果此刻不是你已经受到惩罚,即便是当着你爷爷的面,也会有人来找你的不是!让凤南天的女儿来伺候你,亏你还能说得出口!我警告你,罗家虽然人脉广,结识众多江湖豪杰,可是跟易神农比起来,什么也不是。你最好能记住,不要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导致你们罗家彻底完蛋。哼!”龙飞鸿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转过身来,也不顾罗天佑、罗放歌已经面色异常难看,继续说道,“至于他的伤,能治好的也不是我龙飞鸿一人,你罗家的人不少,那些该死之人也有几个,随便挑一个出来,张天师也能够帮罗淼移魂换位,只是一两个月内会有些烦躁,最好不要出门,否则发生什么意外,后果自负!”说完不再停留,带着徒弟乔中宇离开罗家。
罗淼呆呆的坐在地上,却听张天师说道:“龙老的意思很明白,罗少爷的确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依贫道看来,易神农很不简单,就连贫道也奈何他不得,罗老施主,罗师长,此时到此为止吧,还是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我给少爷移魂换位,确保你罗家香火不灭就是了。”
“嗯。放歌,这事你亲自去办。等淼儿一切都好转了,劳烦天师把它带去龙虎山修炼三五年再说,去去戾气,免得再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淼儿,你记住,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现在已经死了,而你的尸首我们也会公布于众。至于不凡也跟你样,卓家已经决定把他送去少林,因此龙飞鸿才没打算把你们关押起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想报仇,就得变得比你的敌人更厉害才行!不要说不想去,也不要埋怨爷爷狠心,罗家的将来,可都是要交给你的!”罗天佑根本不避讳张天师在一旁,一番话说得罗淼沉思起来,脸色也越发的阴沉狠毒,看得张天师也心里莫名其妙的跳动了两下。
一场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一连几日来,易神农和易瑶琼、水冰清五人没有再受到什么骚扰,在学校里,谢婉莹似乎更热衷于对易神农的特殊培养,几乎每日里都催促刘老师几人为易神农专门备课,搞得几个老大不小的古董们神经兮兮的,只是谁也想不到自己想要培养成博士生的易神农已经是系主任大人的乘龙快婿了。
又到了星期一,一大早,易神农和五朵金花来到学校,易神农先去办公室接受了几人的特殊辅导之后,用完午餐准备随同古玉音、方玉亭前往北京参加大学生艺术节。但在方玉亭的办公室内,却见方博导正在挥笔泼墨,一边凤南天、古玉音和几位老师都在不断颔首,啧啧赞叹。
“老方啊,我看你有了张旭的拓贴,这书法造诣当真是如癫如狂了,改天也给我拓一份下来,没事我也练练!”古玉音不无羡慕地说道,其他四位老师也是连声附和,以至于易神农等人走进来也没察觉。
易神农看了一下,却见方玉亭刚刚写下的“烈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四句中的前两句,也的确有三分张旭的狂草意味,不由得手痒起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有所表现,但不经意间的微微摇头,却让恰好抬起头来的方玉亭看个正着。
方玉亭呵呵一笑:“你小子古筝弹得好,是不是也能狂两下呢?”
“不敢。方博导的字可谓自成一家,又含着草圣的三分笔意,只是凝聚在笔尖,要是能能柔和到中锋之上,只怕会更加神似。”易神农随口说道,只是没想过他这一句正好切中要害,而且说得很有水平:形似得皮毛,神似得神韵,书法能练到形似已经很不易,而练到神似就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了,关键的是易神农只说有三分相似!
“三分?”果然,方玉亭有些微怒,这简直是贬低他的书法啊,在书法界,自己临摹张旭的《观公孙大娘舞剑器行》,那可是站在首席,他称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易神农居然说他只有三分相似!
凤南天也是老大不乐意:“小易,要是不懂,可别乱说,我看这字,至少也有七分神似,方博导可是练了几十年的。”
“呵呵呵呵,我看也不尽然,不如让小易露两手,能做出这个判断,足见也是练习过的。怎么样?下面两句你来写?”古玉音似乎很期待,这小子古筝弹得好,又能编创古代气息和现代气息相互融合的剑舞,只怕书法上也能给人不小的惊喜,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又多了一位将来的国学大师!?
易神农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大话了,虽然不是吹牛,只是这话要在自己上辈子说出来实在太正常,可是到了这辈子说出来,就很不正常了。成了大话。当下,易神农索性走了过去,回想着自己练习书法的情形,颜体正楷见过的人不少,而颜体草书却也是脱胎于张旭的狂草,当年颜真卿层数度辞官,就是为找张旭请教狂草笔法,而后来自己不也是特意练习了十几年吗?那可是师父天天让自己比作的功课,为的就是静心啊。
一边想着,手下却已经动了起来,先是“来如雷霆”四字一气呵成,顿时方玉亭、古玉音眉头微蹙,而凤南天和其他四位老师则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一声,而易瑶琼却暗自叹息,凤飞飞、赵紫烟、水冰清和唐静则惊喜的看向还在挥毫的易神农。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挥毫,又让易神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