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银行自单独建制运行以来,一直积极致力于央行独立性建设,诸如央行法诞生、货币委员会的建立、银监会分立、大区行体制改革、央行上海总部成立等等,使中国人民银行在当今国际实际上成为具有相当高的独立性央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辖区内,在中央政府的各部门当中,没有一个部门能够拥有如此高的独立性,这本身背离了中国的国情,为中央权威的削弱埋下严重隐患。
如此高独立性的央行又有多少值得炫耀的业绩呢?在独立性日益提高的央行领导下,中国眼睁睁地落入了“美元陷阱”(在后文《美元陷阱:中国为何越陷越深?》将有细致交代),在“中美经济共生”的旗帜下,有专家担忧,愈发独立的中国央行或将成为美联储第13个区行,成为美国金融霸权的工具。
新自由主义者鼓吹央行独立可以降低通货膨胀,而且将稳定物价作为央行的首要政策目标。根据国内诸多学者所做的研究,中国人民银行自成立以来独立性是逐渐增强的,无论是在测度数字上还是实际情况下都是如此。但是,人民银行的独立性与中国的实际通货膨胀率在较长时间里呈正相关,而不是理论上所描述的负相关。即央行独立性越高,通货膨胀态势反而越明显。实际上,多个学者对前苏东地区国家的实证研究表明,随着转轨经济中的央行独立性程度的提高,在这些国家中,通货膨胀率和央行独立性之间并没有呈现出与发达国家中类似的负相关性。这进一步证明,新自由主义者与相关利益集团所鼓吹央行独立的理论基础的虚假。新自由主义者的辩解是中国与诸多转轨国家的央行独立性依然不够,否则就会出现负相关,就能得到实践证明。其实,这与新自由主义者在其他领域的逻辑(实际是狡辩)是一致的,如经济出现严重问题乃至危机是因为经济自由化程度不够高、市场化不够彻底所导致的,美国的次贷危机就是因为政府干预过多导致市场自由度不足所致,如果经济足够自由,市场就能自动出清,自动实现均衡。
因此,长期以来,在新自由主义者与相关金融利益集团的推动下,中国人民银行仍在积极致力于央行更加具有独立性建设,理由是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央行相比,目前中国人民银行的独立性程度仍然不尽如人意。中国人民银行积极推动的更加具有独立性举措主要包括:
一是在法律上争取给央行更多的自由度,提高中央银行的行政地位。相关学者不断呼吁,让央行在组织上独立于政府,直属于全国人大,对全国人大负责。全球人都知道中国的全国人大目前的政治地位,让央行独立于政府而对全国人大负责其实就是要谋求不受任何力量制约的权力。独立央行的含义绝不仅仅体现在由央行制定执行货币政策,更主要地体现在当央行和政府对重大经济决策发生严重分歧时,央行可以拒绝听从政府的指令,按照自己的方案行动。如果央行获得这种独立于中国政府的权力,无异于形成一个“国中之国”。
二是加强在经济上的独立性。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中国人民银行不得对政府财政透支,不得直接认购、包销国债和其他政府债券。但是,长期以来,在人民银行的直接领导下,国家外汇管理局大肆认购、持有美国国债,支持美国霸权与经济建设。
三是争取更加灵活有效地执行货币政策职能。人民银行自己的超级专家对“灵活有效货币政策”的理解概括为“相机抉择”,并形象比喻为“傻姑和面”——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更加灵活有效的货币政策是否就是将这种低级试错游戏进行到底?
四是争取人事独立,实现“专家治理”。“建立一支研究型、专家型、务实型和开拓型的干部人才队伍,汇聚起一大批懂理论、懂业务、懂管理、具有宏观分析能力的一流专家”一直中国人民银行孜孜以求的目标,为此不拘一格引进国际乃至华尔街人才,至于这些人才在政治上是否可靠、是否精通国际战略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比较清楚的,这些专家学者众多是由美国培养的信奉新自由主义的人才、一直将美联储与格林斯潘当作神灵一样膜拜,其中就有高级人士曾反复鼓吹,“中国只有把金融业交给美国机构管理,像墨西哥那样,才能实现金融稳定”。
五是或明或暗积极推动央行上海总部建设。央行上海总部成立的初衷在于“为了更好地贴近金融市场一线,整合资源,提高系统运行效率”。如此推理,则可以在纽约设立新总部,如此则可以贴近国际金融市场一线。内情人士分析,央行上海总部实际就是蚂蚁搬家,造成事实独立,另立金融与经济中央。
著名美籍华裔学者廖子光先生在《金融战争:中国如何突破美元霸权》一书中指出,“中国共产党必须警惕新自由主义金融理论,警惕中国人民银行转变为代表银行部门及其大企业客户的特殊利益,而牺牲工人阶级和农民大众的利益。中国政府需要客观地认识中国的银行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地位及其实力来源”。廖先生认为,“只要中国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治独立就不应该是中国银行家们可以轻易讨论的政策话题”。
罗网之二
美元陷阱:中国为何越陷越深?在2009年3月某金融部门发布《2008年国际金融市场报告》、向国人打出中国外汇资产“平安无事”的更声后不久,美国学者、机构宣布他们石破天惊的研究结论——中国落入“美元陷阱”,中国的外汇储备资产最终恐达20%~30%,亦即3000亿~4500亿美元的损失。国内外学者与媒体此后有广泛的议论与点评。奇怪的是,一向对洋人建议与评论非常敏感的相关部门,却出奇的宁静。
刚接触“货币银行学”,授课老师教给我们西方如是逻辑:“如果你欠银行10万元,你就是银行的奴隶;如果你欠银行10亿元,银行就是你的奴隶”。我们一直以美国最大债权国自居,但是看看今天的美国对中国越来越颐指气使,蓦然回首却发现,我们竟然成了美国的“奴隶”。中国若用外汇储备继续大量购买、持有美国债券,其价值则会被美元逐渐贬值所“风干”;积极减持,手上资产又会立即大量蒸发。美国大学者认为,中国集中购买美债而忽略欧元等其他资产是咎由自取——话语极其风凉;有西方官员比喻,中国若抛售美国债券就如同“对着自己的脚板开枪”——竭尽嘲讽。
自中国央行行长抛出“超主权货币”文章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普林斯顿大学教授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就此主题发表了一连串文章与评论,其核心内容是,中国一手把自己推向“美元陷阱”,现在不知如何脱身,唯有制造个议题抛给其他国家。克鲁格曼于4月中旬在纽约接受媒体专访时指出,中国在美国投资的最大风险为美元贬值,预计中国遭受的投资损失最终恐达20%~30%。根据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塞特塞尔(Brad Setser)的说法,中国已经积聚了至少1.5万亿美元的美元资产,人民币对美元汇率30%的变动(这是很可能的)意味着大约4500亿美元的损失,差不多是中国经济的十分之一。更加痛苦的是,中国控制人民币升值的决心迫使其每月购买数十亿美元资产。中国就像一个沉迷赌博的人,不断增加无望的投注,令它的最终损失不断加大。国人质问的是,中国经济精英终日里“运筹帷幄”,为何眼睁睁落入“美元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