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这人额宽面慈,一脸的正气。穿着一身名贵的丝绸,显然是大有来头之人。
赵端正在猜测他的身份,却见张茂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那人行了一礼,喊道:“父亲大人。”
赵端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道貌岸然,满脸正气的中年人居然会是历史上臭名远扬的张邦昌。不过随即又释然:若不是一脸的正气,道貌岸然,又怎么能骗过像宗泽这样正直的人呢!别的先不说,恐怕就连皇帝也不会重用他的!
赵端当即起身,向张邦昌行了一礼,道:“在下赵端,见过侍郎大人!”
张邦昌见他礼数举止甚有气度,便道:“赵公子从北国来,也知中原礼数,着实难得!”
张茂笑道:“父亲大人!赵兄原是江南大族,后因事流落北国。熟悉中原的礼节自然不足为奇!”
张邦昌抚了抚胡子,大笑道:“原来如此!”等笑声稍息,他又道:“刚从听赵贤侄说结盟,不知道具体是何事?”
赵端听了暗骂道:真是老狐狸,才一会的功夫,就从赵公子变成赵贤侄了。他提高警惕,道:“联盟之事,在下职位低微,具体是如何,实在是不知。只是知道如今北国,辽军已经在金军手下屡战屡败,已经将整个东京道都丢了。金主有意与大宋结盟,共击辽国,这次还派了四太子亲来。”当下又将宗弼的身份说了。
张邦昌听后沉吟一阵,道:“这么说来,这次来的这些金人使团中,就是以这个四太子为首了?”
赵端道:“不错!”
张邦昌道:“不知道这样才能见到这个四太子?”
赵端道:“不知大人要见四太子何事?”
张邦昌笑道:“一来,老夫想见见这个四太子,看看他究竟是何方人物!二来,则是想先和他聊聊这个结盟的事!”
赵端听了心中一动,道:“结盟一事,事关重大,四太子本有意拜见官家,只是怕官家不喜,因此才一直隐瞒身份!”
张邦昌道:“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贤侄,你可知道,前不久,辽国使者已经到了汴京,要求官家出兵,共击金国!”
这些消息赵端自然知道,通过白莲教的情报系统,他还了解到那辽国使者在朝堂上极度放肆,见皇帝也不行礼,甚是无礼。
赵端当下“大惊失色”,道:“这.....不知朝廷可有决意?”
张邦昌道:“现今官家还在犹豫,只怕......”
赵端道:“不知大人可有解决之法?”
张邦昌沉吟一阵,道:“这样吧!你回去告知你们的四太子,让他明日以使者的身份前来拜见官家,那么结盟大事或有可能。”
赵端“大喜”道:“多谢大人!”
张邦昌道:“你跟茂儿同辈论交,又是知己,这个大人老夫可当不起啊!”
赵端一听急忙改口道:“多谢叔父!”
张邦昌得意地抚了抚胡须,道:“赵公子,老夫今日得你喊声‘叔父’,心中委实高兴。”周围的人急忙上来道贺,赵端忍住心中的恶心感,笑道:“这是小侄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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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赵端立刻将宗弼喊来,道:“小四,明天你好好装扮一下,去见宋朝的皇帝。”
宗弼大声道:“什么?要我去见宋国的皇帝?我去见他做什么?”
赵端道:“自然是谈结盟的事了!”
宗弼听得糊涂,道:“赵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结盟不是你谈吗?怎么又变成我了?”
赵端叹了口气,道:“我问你,在大金国,你是什么身份?”
宗弼道:“大金国里我是四太子啊。这在北国哪有人不知?”
赵端道:“对啊!你是金国的四太子,这个消息不止是北国人皆尽知,就是在汴京也大有人知!”
宗弼道:“那又怎么了?”
赵端道:“笨!你说来的使者是一个皇子显得尊重呢还是一个将军显得尊重?”
宗弼道:“赵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作为使者去见那个宋国的皇帝比你去还要好?”
赵端道:“那是自然!你是金国的四太子嘛!再说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我去的话可能连宋国皇帝都见不到。”
宗弼道:“可是,我要怎样才能进那个宋国的皇宫呢?我听说,那里守卫极其森严,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赵端笑道:“这个你不用当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只要在这里等着,自然会有宋国官员来接的!”当下他把和张邦昌的话说了出来。
宗弼惊道:“这么说,辽国也有人来了。那么,如果宋国跟辽国结盟,我大金国岂不危矣!”
赵端笑道:“这个你不必当心。那个辽国使者在宋国朝堂上行为极是嚣张,宋国的皇帝和大臣都不喜欢他,所以才一直拖着。不然的话,盟约早就签了!”
宗弼喜道:“这样就好!”不过一会他就苦着脸,道:“赵大哥,这个我实在是不会啊,如果你让我带兵打仗,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他扭扭捏捏地说不出话。
赵端无奈道:“不用当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就说女真话得了,那我就是你的翻译,这样别人也就不会知道了!”
宗弼喜道:“甚好,如此甚好!”两人又商议了一番,自己下去做准备。
第二日午时,宗弼和挑选出来的十几个人都等得焦躁不安,宗弼奔到赵端面前,问道:“赵大哥,是不是宋国皇帝不想见我们了?”
赵端微微一笑,道:“小四,不要急!宋国的皇帝和官员这是在摆谱!”
“摆谱?”宗弼问道:“什么意思?”
赵端道:“摆谱就是——这么说吧,他们是故意让我们等,好显得他们是高人一等的大国!”
宗弼道:“就是说,他们是故意的了。”
赵端道:“自然是的!”他摆摆手示意宗弼坐下,道:“小四,不要急,宋国的官员是会来的!”
宗弼“嗯”了一声,坐了下来。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宗弼又有点不耐的时候,外面就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道:“金国使臣接旨!”
赵端对宗弼一笑,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