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收国元年六月,阿骨打以其弟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国相撒改为国论勃极烈。谙班意为尊贵,国论意为国相。谙班勃极烈乃是都勃极烈以下第二人,也是国主这个位置的第一继承人。又以阿骨打的族叔辞不失为阿买勃极烈,以阿骨打的弟弟斜也为国论昊勃极烈。金国最尊贵者,无一不是完颜部,部族政权色彩极浓。
赵端仍为猛安,不过阿骨打又册华云为猛安,允许汉部兵民依汉俗称赵端、杨流芳等首领为将军,汉部内部开始形成的一套文官系统,也得到阿骨打的默认。
司马铭终于在七月中旬完成了赵端布置的任务,一千余艘小船终于制造了出来。不过在司马铭眼中,这些大小不一、千奇百怪的小船实在是丢人的作品。
阿骨打知道造成了小船后非常高兴,金军修养了半年,早已蠢蠢欲动。
金收国七月底,阿骨打召集族中大小首领,商讨攻打黄龙府事宜。本来赵端作为非完颜部人,是不能出席这种会议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阿骨打也将他召了去。
阿骨打道:“如今,汉部赵将军已造完千余艘江船,我军可乘船渡江,我意尽起我国大军,攻打黄龙府。”
宗望道:“小小的黄龙府,父亲也太高看它了。只要给儿臣两千兵马,不出七日,儿臣定将它拿下!”却是在请战了。
撒改也道:“国主,黄龙府虽然地势险要,辽国又经营多年,非宁江州可比。但尽起国中大军,是不是太‘小才大用’了!”他虽然尽力学汉文化,但毕竟年岁已高,所有说的‘成语’也是怪怪的。
宗辅道:“父亲,我也觉得族叔和二哥说的大有道理。”
阿骨打没有理会他们,转头问赵端道:“赵先生,说说你的看法!”
赵端沉吟一会,想了想措辞,道:“皇上,我大金虽然连番战胜大辽。但恕端直言,我大金现在还没有与大辽争锋的实力!”
他这话一说出,完颜部的大小首领一片哗然,只有撒改和宗翰若有所思。斜也道:“姓赵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想背叛大金吗?”
阿骨打厉声道:“肃静!吵吵闹闹,像什么话!”他又转头对赵端温声道:“赵先生请不要见怪,请继续说。”虽然赵端是名将领,但阿骨打等老一辈都喜欢用“先生”来称呼他。
赵端道:“辽国就像一头年老的大象,而大金就像一只幼虎。大象虽老,但仍有自己的力量,不是幼虎所能攀比的。黄龙府是辽国在东北的重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中有两万余契丹精锐。对于辽庭的忠心不言而喻。周围各个小城镇又各有三两千的辽军,虽然每个城镇的辽军都不多,但加起来也有四万余人。一旦我军攻打黄龙府,这些兵马在后面,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听得呆了,这并不是这些女真首领不会打仗,而是这些人从没将那些三三两两的辽军放在眼里,这时听赵端一说,才意识到原来黄龙府一带的辽军并不少。
赵端看了众首领一眼,看到阿骨打微微点头方道:“最重要的是,各个部族听从都勃极烈的号令是因为我军连番战胜了辽军。除了完颜部和汉部,并没有几个部落是铁心跟着我们的。一旦出现意外,我大金立刻就会有分崩离析之祸!所以,辽国可以有千百次败,我军却不能败上一次。”
撒改道:“赵先生言之有理!辽国兵多地广,可以有千败。但我大金根基尚浅,一次都败不起!攻打黄龙府理应从长计议。”言语中却有了怯意。
赵端道:“刚刚端所分析的这些,虽是客观的现实,但辽国腐败透顶,相信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出,所以国相大人也不用过分当心。”
阿骨打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攻打黄龙?”
赵端道:“黄龙府地处险要,强攻万万不可!但黄龙府自身并不产粮,只要我军经起精锐,壮大声势。辽军不知我军虚实,绝对不敢出城与我军交战。只要我军团团围住黄龙府,再在各路上设伏,杀败来援的辽军,不出一月,黄龙府守军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情况下,必然自乱,到时黄龙府唾手可得!这招叫围城打援,是伟大的人民领袖毛......”说到这里,他急忙住了口,心道:好险,差点把毛主席说出来了!
幸好众人听得入神,阿骨打道:“好一个围城打援!先生不愧是上邦豪杰!果然好计谋!”他顿了顿,道:“此次若我军能胜,先生定居头功。不知先生要什么封赏?”言语中竟似有深意。
赵端道:“端寸功未立,不敢讨赏!国主若要赏赐,莫若派端作为先锋,攻打黄龙府!”
宗翰道:“赵兄弟若为先锋,粘罕愿为副将!”
阿骨打大喜,当下以赵端为先锋,宗翰为副将,带领汉部八百精锐和两千女真精锐攻打黄龙府。
一路经过五国部、东海女真等族的领地,宗翰亮出名头,这些部族大多风闻完颜部大名,如今看到这支杀气腾腾地军队,也都默认了阿骨打的领导。偶尔遇到一些比较热情的部族,赵端便拿出一些珠宝和盐、茶等送给他们,这些部族往往也有回赠,或是江珍,或是山货,还有个族长送了两头训练有素的海东青。
辽国还是一如既往的腐败,赵端和宗翰的两千八百人抵达黄龙府,与当地的各个部落都取得了一些联系的时候,黄龙府的辽军仍然没有任何察觉。一直到阿骨打率领的金军两万余主力将黄龙府团团围住,辽军才忙乱了起来。
金军将黄龙府围住后,却不攻打,只是往四周广派斥候,实施“围城打援”之策。而城里的辽军见金军只围不打,以为金军还是像年初一样炫耀兵威,因此也不以为意。
赵端率领八百汉部堵住南面,打援的任务却是交给了宗翰和宗望。宗望在路上布置好了各种埋伏,袭击来援的辽军;而宗翰更绝,他直接带着部众去袭击驻扎在黄龙府四周小镇上的各支契丹兵。到最后发展成宗望带人堵截,宗翰则去袭击辽军。没多久,黄龙府四周就没有了契丹的军队。宗翰完成“任务”后又带兵来与赵端会合。
九月初,困守黄龙府的辽军终于感到了不妙,开始突围。赵端将计就计,装作抵挡不住的样子,故意漏出一道口子,两万辽军从“冲开”的这道口子中突了出去,此时,赵端、萧末、阿鲁巴和宗翰带兵从三面冲来,金军本来只有三千人马,但这两万余辽军只想逃命,兵无战心,很快黄龙府便换了主人。赵端和宗翰等将一直将辽军追击到南边海岸,辽军见无处可逃,方才投降。辽将萧不离自杀。
此战辽军战死一万余人,被俘八千余人,而汉部则又多了三千的俘虏。
刘从在黄龙府也有个据点,城破前夕,他带了一些富商找到了赵端,寻求庇护。每次女真攻陷城池都要“大抢”三日,若无人庇护,那这些富户就是第一批倒霉的人。那些商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汉部的“赵大将军”才是女真的幕后之人,又知道刘从与汉部来往甚密,因此让刘从牵线,寻求庇护。
赵端当下道:“诸位只要回去找张大点的纸,写上汉部的‘汉’字,贴在大门上,女真人就算抢,诸位的府第也是不会遭殃的!”
有个富户疑惑道:“大将军,这样真的行吗?”
萧末在旁听得大怒,道:“我大哥一言九鼎,如果你们不相信,就不必做了!自己寻找办法去!”
那些富户急忙道歉,将信将疑地走了!
那些富户走后,萧末冷笑一声,道:“大哥,这些家伙除了有点臭钱,还有些什么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庇护他们?”
赵端道:“老幺,这些人自然能起一些作用。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些人只有臭钱,我们今天救了他们,以后我汉部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金钱上的援助。”
萧末哼了一声道:“即便如此,我们包庇他们,也会跟女真人闹得不开心。依我看,根本就不值得包庇他们!”
赵端笑道:“老幺,这你却错了!我来问你,这世上什么人去的地方最多,消息也最灵通。”
萧末道:“这我哪知道!”他心中一动,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莫非是这些商人!”
赵端道:“正是这些商人。他们为了经商,走南闯北,到处流窜。我庇护他们,同时让他们知道我足以左右金朝的朝局,这消息被他们慢慢地传了出去,那以后我们汉部的影响力就大了。至于你说的与女真人闹得不愉快,那好办,大不了把我们缴获的东西给他们八成得了!”
萧末道:“可我们要那么大的影响力干什么?”顿了顿,萧末恍然道:“大哥你认为女真人会对我们不利?”
赵端道:“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小心点总没有错!”
萧末拔剑大喝一声:“票票呢?推荐呢?速度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