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宸洮跟封郁萍辞行时惊人的转折发生了,张宸洮向封家提出求聘封氏长女为侧室的请求,顿时让封家上下呆若木鸡。封氏父子根本想不到张宸洮提出如此的请求,要知道张宸洮虽然说的是求为侧室,但侯爵的侧室也有相当于外命妇五品硕人的级别,远远超过封郁萍从六品指挥使的地位,更何况自己这个女儿不但年长张宸洮甚多,更有两个外孙女在身边,张宸洮如此行事如何不让封郁萍感到震惊。
不过震惊之余封郁萍也明白张宸洮的真实目的,但自己之前已经等于婉拒了张宸洮出仕的邀请,现在若是再拒绝嫁女的话,这就跟张宸洮真的结仇了,封郁萍不敢也不愿意为封家树立一个如此恐怖的敌人。不得已封郁萍再度借口要征询女儿的意见,结果张宸洮表示希望当面听取封氏的意见,封郁萍无法推脱,只得当场招来封氏一问,自然是已经啖过封氏胭脂的张宸洮这边笑到了最后。
既然郎情妾意,封郁萍也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当即许婚,只要张宸洮的彩礼送到,就可一辆马车将女儿接走,为此张宸洮当即摸出三万贯的庄票来置办彩礼。见到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封郁萍只好郁闷的同意张宸洮将人带着,并且奉上五万贯的嫁妆弥合自己与张宸洮之间关系,双方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张宸洮顺理成章请小星的岳丈、岳母大人去叨州总督府坐一坐,封郁萍于理于情也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不过张宸洮也知道自己不能过于逼迫了,于是适时的抛出绣球,表示愿意等封家次子除役之后纳入自家幕府大用。面对张宸洮的软硬兼施,封郁萍不得已上了贼船。
“侯爷可算抱得美人归了。”等到张宸洮带着一大帮子人回到叨州已经是九月初了,封氏及其二女自有女侍们领着去拜谒平妻刘氏,而封家人这边也先安顿在客栈里,等寻到合适的府邸再行安置过去。“再加上侯爷的那位岳丈,这次可是一箭双雕啊。”
“静斋啊,你敢取笑本爵?”张宸洮轻轻的锤了锤孙佑兹的胸膛,丝毫不以为对方的话为意。“本爵当时倒是想为你求取封氏的,可是时不我待啊,第二天就要离开封家了,容不得有一点的犹豫,所以本侯就以身饲虎了。”
“侯爷怕是夸张了吧,看不出这位新硕人居然有那么厉害吗?”孙佑兹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张宸洮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物,居然为了一个不知道能力到底几何的老迈指挥使而娶一个河东狮回来自讨没趣。
“厉害?怎么不厉害,孀居八年,怎么不是如狼似虎一般!”张宸洮给了对方一个你是男人你明白的眼神,顿时让孙佑兹差一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闲话莫说了,这次出航时间如此之久,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说起来真是晦气,”在张宸洮面前孙佑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地方。“一入天竺海就遇到了大浪,说来也奇怪,按照多年前的海图航路记录来看,这一段海路应该是无风带才是,不知怎么就突然起那么大的浪头。”孙佑兹有些不解,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一带而过。“结果六条船硬被海浪给带到了临西镇西北面的中继群岛,”孙佑兹取出地图平摊在桌面上,指点给张宸洮看。“不过总算天妃保佑,岛上原有一处废弃的海港,一番辛苦总算恢复了,日后也好作为海军前出的据点,可以北控勃固,大、小盘盘(注:宋《蕃国志》中说在孟加拉一带,但明人说是在科钦一带,现取宋人的说法),西图细兰和南天竺。”
“地方有些偏了。”张宸洮并不是说中继群岛的位置不好,但再好日后也是属于大华的,跟他的目标并无太多的益处。“不过对咱们可能开展的勃固作战倒是有些益处。”尽管天竺商行的海商们答应能说服勃固王频耶宇奉上大光,但是张宸洮却一心想挑起战争,让他的奴军在战火中受到训练。“对了,岛上的守备?”
“已经留了两条一等巡海炮舰协防,另外几处炮台和要塞已经开建了,这次回来就是跟水师方面打个招呼,尽快调一部分守备兵和大炮过去。”这个据点对海军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孙佑兹自然相信海军方面不会等闲视之。
“这么说过两天还是要走一次天竺海?”张宸洮眉头一皱,现在练兵已经开始,幕府也在建立之中,诸事繁杂,他并不想让孙佑兹这个他一早预定下的总领脱岗太久了。
“不探清楚细兰和南天竺的航路,我心里可不踏实啊。”孙佑兹的担心也很正常,海路漫漫,哪怕从临西镇算起,到细兰的海路也有数千里之遥,大海上可是什么都会发生的,自然是要知己知彼才行,再加上征讨细兰可是关系到张宸洮的根本命运,他既然已经同意跟张宸洮站到一起,自是不愿意见到张宸洮功败垂成。
“我请回来的那个原海军指挥使艾侑笙你见过没有,这个人可不可以用,若是可以,下次就让他带你去一趟吧。”张宸洮虽然有些感动,但是海上的危险无处不在,用大将干小兵的活,他自然是不太乐意的。
“这个人我见过了,老底子还在,倒不是不可以用。”无论是子爵的地位还是提督、都指挥使的职衔,以孙佑兹的资历盘盘一个被海军除役的指挥使的底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让这个艾楚楼上舰的话,恐怕海军方面会有些异议的。”
“那就不让他上海军的船。”张宸洮如是决定着。“反正咱们也要建立自己的海军,不如就从他开始,”张宸洮在厅中踱了几步。“给他一条船,从海军购买除役的一、二等巡海炮舰也好,跟各地船场购买一条新的武装商船,让他先去探探西面的海路。”张宸洮想了想补充道。“缺的水手先雇,雇不到的再跟天竺商行借,反正日后他们要准备独家经营这条商路的,支援些水手用来探路也是应该的。”
“也好,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能不能抓住了。”这个决定也算合理,孙佑兹表示同意了。“对了侯爷,这边奴军的事可要抓紧了,朝廷的新邸报已经送来了,方国珍下了台州,兵围庆元,并将昌国献与了我朝,飞龙第一军已经移师过去,恐怕大战一触即发了。”
此方国珍虽然与异时空的方国珍乃是同一个人,但是早在十五年前,这个从大华手中获取廉价食盐的私盐贩子就已经被职方司下属的天地会接纳为外围成员,现而今更是以代理人的身份在江浙和福建一带掀起了偌大的风浪。
“恐怕朝廷还没有做好参与神州大陆战事的准备。”之前脱脱攻克徐州,斩杀芝麻李等人,迫使赵君用难逃濠泗,而天完军也是先得杭州再失临安,城头变化大王旗的景象让大华朝廷发觉元帝国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因此原本持冒进主张的现在也改持了慎重主义,这一切不可能不影响到绍德王的决断。“倒是三韩方面,陆军已经达到了汉江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王祺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王祺是自高丽开国之主王建之后的第三十一代君王,其父哀宗忠定大王王蚳(蒙古名字迷思监朵儿只)和其祖继宗忠穆显孝大王王昕(蒙古名字八思麻朵儿只)两代先后被大华打得溃不成军以至于半壁国土沦丧、无数子民沦落为奴,而李氏、崔氏等与大华多年联姻的高丽士族更是举族投靠了大华,让高丽上下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自从前年接手了父祖留下的烂摊子的王祺对此也无计可施,错非高丽事元一向恭谨,元帝国又要保障东北一翼不至崩坏,所以一直派有大军力挺王祺,否则即便是大华只是借高丽战事练兵,小小高丽也早就成为故纸堆里的称呼了。
“这倒是有可能,元军大部已经调到了江南前线,没有了十五万元军的支撑,高丽屈服也是指日的事。”当然对于高丽的命运已经早就被决定了,当年倭国的下场就是眼前高丽的下场,若是王祺知机,举国而降,说不得还可以获得一个顺义伯的爵位发往南方三省兼管,若是不知机的话,就算举家逃亡大都,也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不过,王上会不会就此直捣双城,兵临鸭渌水、白头山一线呢?”
“双城肯定是要收回来的。”张宸洮肯定的回应着。“但接下来会不会直捣辽阳却是一个疑问。”辽阳地域广阔,哪怕将全部的大华军都投进去也是不起眼的泡沫,因此届时是固守山河天险,保证三韩胜利果实,还是继续进兵,大华朝廷上肯定会有一番争议的。“不过咱们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做好自己的事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