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示意几名获得领地的和族领主退下,自然有司会跟他们进行交接的,此后每年五岛巡检衙门都会派人明察暗访统计户口丁数,而设在福江镇的税务司也会派员逐年向各地领主收取丁银。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这不,在张煌的示意下,地图又换上了一张。
“这是萨摩的原萨摩甑岛郡的甑岛三岛,孤将其中的上岛和中岛赐予边(大隅本田氏)海一男爵,下岛赐予庄(日向本庄氏)春宫男爵。”两个豪族苦笑着对视一眼从张煌手上接过册书,他们知道虽说这两块土地张煌是赐予了自己,但是海岛上还有当地的领主和萨摩逃亡的浪人在顽抗,自己说什么也要再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两位卿家放心,孤会安排水军护送卿家子弟登陆的,而且蓝旗军会协助卿等消灭顽抗之敌。”两人这才点头退下,接下来张煌又把其余十几个男爵一股脑的分封到了壹崎和平户两岛并且在两岛设立了类似福江岛的司法、税收和教育机构。“至于傅卿,孤准备把种子岛分封给卿,不知道卿的意思。”
“臣下没有异议。”说是没有异议,但是傅兼鉴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原因自然跟边氏、庄氏一样,种子岛和周边的其余岛屿还都在反东海军势力的掌握之中,而且肝付家刚刚被从大隅迁往盛州,结果又要折返大隅,其他的不要说,浪费的财力就足足让傅家上下吐血了。
“种子岛可是个好地方,”张煌恍若未知,自顾自的说着。“卿去了是不会后悔的,等日后引种了产糖的甘蔗,卿也许就要肥的流油了。”这句话让兼鉴的脸色稍微的好看了一点,但他并不知道即便自己靠种甘蔗发了财,但是只要船控制在东海手中,种子岛永远只是一个连定价权都没有的生产基地而已。“不过,现在种子岛还不在东海的手上,所以卿和卿的家人还要在海东逗留几日,孤保证,年前一定助卿拿回领地。”
听听张煌这话,傅兼鉴的脸都快抽筋了,然而现在的他又能怎么办呢?无可奈何的他只好在接受张煌所谓每月二十石糙米的补偿后不甘心的退了下去。看到屋子里只剩下西园静仁一人了,张煌不由得深深的吐了一口粗气,事情还不算完呢,才安置了二十几个,还有三十几个没有解决呢,不得已在休息了片刻之后,张煌把其他人也招了进来。
不过在东海控制范围内的沿海岛屿已经不多了,大岛、寺岛、御床岛、樨浦岛可以分给一个男爵,御所浦岛、樋岛、太平岛也可以册封一个男爵,伊唐岛、狮子岛、诸浦岛再册封一个男爵,接下来张煌居然发现自己除了在九州本岛上打主意以外,居然封无可封了。虽然还有大矢野岛、长岛、上下天草岛等八代海、有明海畔的岛屿没有封出,但几岛不是太大已经超过一般的伯爵领地,就是关系进出东海腹心之地的海路要津不可轻许,所以张煌一时间没有了主意。然而几十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张煌又不能流露出自己的犹豫,毕竟册封不是儿戏,应该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时兴起。
不得已,张煌只能先在并不紧要的上天草岛上划分了十一处山林面积和耕地严重失调的男爵领分封了出去,然而这一分封的结果不要说受封者不甚满意就连张煌自己也觉得亏大了,要知道,沿海可资耕作的河谷、平地都被划分出去了,剩下更大面积的山林对张煌来说就成了无法利用的鸡肋了。
“只好找机会再没收了这些和族封爵的领地。”张煌用恶毒的眼神扫了扫这些勉强而去的领主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煌就算有心要融合东亚各族,也绝不会让和族的力量在公国的贵胄中占据过多的比例,至于是不是会触犯他钦定的公国律法,放在小白领的灵魂里有着日后江户幕府的很多手段。“还有二十个。”张煌收回了让其余封爵恶寒的眼神,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随手用笔在纸上画了几笔。“这个地方诸卿认识吗?”
“这是?”绝大部分的土豪是连自己郡都从没有踏出过真正的土包子,而就算曾经参加过几次大战的幸运者也未必能看得懂张煌这张示意简图,于是只有一种可能等着张煌。“臣下等愚昧,还请主上赐教。”
“这是对马。”听得西园静仁的翻译,殿中突然传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少人愕然的抬头看着张煌,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张煌居然会把半独立的地位赐予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表示自己的热切,而不明白的人也通过询问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声音越来越高,以至于张煌眉头一竖。“大胆,”绝大多数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一两个反应较慢的还在交谈着。“来人,将这两人拖出去。”张煌当即杀鸡儆猴。“交有司论罪。”剩下的和族封爵大惊失色,错非公国律法明令不准叩首,他们就要趴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了。“对马虽然地域远较壹崎要大,但是开垦的耕地却是极少。不过对马又临近高丽,有通商之利,孤的水军也在对马设立一个水寨,就不知道几位卿家愿不愿意辛苦远航。”
在场的和族封爵都纷纷盘算起来,张煌说得不错,对马向来贫瘠,仅有的耕地也是沿着小小的河溪分布在海边的高山峡谷之间,土地狭小不说,而且分散,因此只能靠水路交流。不过对马素有号称八十二浦的无数天然良港,若是从事商贸倒也有利可图。
“据说对马山中还有铅矿,”张煌趁热打铁着。“孤愿意大量收购矿石和铅锭。”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单凭分封过去的几家拥有的人力,绝无开矿炼矿的可能,而张煌可以趁机从中做些手脚。“所缺人力,诸卿也可以从和族庶民中招募,所缺费用,孤也可低息借贷。”
“主上。”被赐井姓的原长井氏当主井秀秋鼓起勇气问到。“臣下草草通读公国律法,知道领主无权开采矿石,而且届时采集了矿石凝练,若是自用也就罢了,出售的话还要缴税。”
“卿说的没错。”张煌截断对方的话。“不过,孤可以授权领主开发矿产,唯当地领主需要每年缴纳一笔矿税而已,至于交易货物为公国官府和买则可以免税。”为了让这些和族领主安心,张煌详细的解说了一遍。“矿税约为矿石价格的四分之一,无论怎么算,各地领主还是有利可图的。”
“听说宗氏的余党还活跃在对马一带。”赐以祁姓的祁答院氏当主祁盛不安的问道。
“区区残寇,孤会安排蓝旗军替诸卿驱逐的,另外,东海的水军不是也在对马嘛,可保尔等海路无虞。”
“那每年冬夏两季至海东城的朝觐怎么办?”始良男爵史高近继续追问到,若是能以海路遥远为借口取消一次交参的话,无论从经济上还是政治上入藩对马都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利益。“能不能改为一年一参呢?”
“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是无故不按期朝觐,则按叛逆论处。”张煌不过对方继续讨价还价的余地。“诸卿可是想明白了,日后水路畅通,来往对马与九州之间也不过二、三日的时光,谁要是胆敢据两岛而自立的话,大军朝发夕至,灭顶之灾就在眼前的。”
“臣愿意入藩对马。”被张煌这么一吓,史高近退缩了回来,但井秀秋却站了出来。“还请主上将对马赐予臣下。”
“臣也愿意。”祁盛想了想也不甘人后的站了出来。
“二卿不要急,依照公国律法,对马足够册封一个伯爵领了,”张煌满意的点点头,男爵留在九州倒也好消化,关键还是几位和族子爵。“足够容得下你们两家,这样,祁卿领原对马国上县郡,井领原对马国下县郡。此外上县和下县各有一镇由公国直领,卿等尽管放心,孤不会抛弃几位卿家的。”
“多谢主上,臣还请主上恩准招募八百庶民以开铅矿。”祁盛要求着。
“八百怎么够,孤允你招募一千五百户。”张煌顺水推舟的大手一挥。“井卿这边也是一样,除却应有的开垦丁户以外,也允卿招募一千五百户。”张煌站了起来,在椅子后踱了几步。“孤会通过度支司,二卿可以一分利息预借一年之粮,只要铅矿开采出来,一切可以用矿石或铅锭归还。”两人拜伏而退,剩下的十几位张煌暂时也失去了继续分封的兴趣,于是也不顾他们患得患失的心情,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只留下西园静仁一人。“大师,孤留大师下来的用意,不知大师可曾明白。”
“和尚明白一点,就不知道和尚所猜的合不合主上的心意。”西园静仁一直就明白张煌让自己来并非单纯的充当翻译那么简单,至于张煌的用意嘛,听了这么多和族领主的分封,他也揣摩出几分。“主上莫非是向让和尚的门徒到这些领主的封地去传播佛主的意旨。”
“大师果然有几分道行。”张煌笑了起来,没错,一方面要禁止和族信奉神道,另一方面在汉化之外还要利用佛教来奴化,而后一点只有西园静仁和宗休的门下可以做到了。“没错,孤希望在壹崎和几处子爵领内能出现禅宗的寺院。”
“能扩大我派的传承,静仁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