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已是到了上课期间。
“报到。”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七班班上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课室门口,见白王又迟到,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此时白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如做错事的孩子微低着头,在等待老师放行的话。
讲台上站着一女子,一身紧致的百合色旗袍把其修长丰满的身姿勾勒得凹凸有致,如熟透的水蜜桃,诱人至极。她板着俏脸慢慢转过身来,微昂着首,微眯着眼,目光经过那高挺的鼻子把怯弱的白王盯住,不喜地说:“次次都是你最迟。进来。”
听此,白王暗松了一口气,然后闪缩着身子却强装着自然的样往回走。在经过讲台时被班上三十几双眼睛盯着,这让他大感不自在,心中一时起了波澜,忐忑不安,脚步不由加快了不少。
“今天是新学年的第一次测试,在这先预祝各位同学取得好成绩。”美女老师说着的同时,把试卷分成四份让同学们传下去。
班上一时间骚动了起来。
“都安静下来。”美女老师微微一喝,众人立即就细声了不少,看来昨天的纪律整治有一定的效果。
“老师,我没试卷。”
时间未过多久,班里响起一道如未断奶的娇嫩声,一时间引得不少同学注目。
只见一个扎着马尾发、头颅仰得高高的少女正举着手,一面不爽地斜视着看向****。
“哦?”政治老师柳眉微皱,抬头看向班里最后排的同学,“其他同学看一下是否有领多的不?有的请举手。”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同学举手,****也不作多想,直接走向第四组。
此时,白王刚领到试卷,正在翻看着有什么难题,名字也未写上,感觉到前面迎来一人,刚抬头欲看个究竟,手中的试卷却被神色冷傲的政治老师一把扯走了。其不由一愣,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政治老师翻看着白王的试卷,见试卷光洁无痕,不由一喜:“幸好还没有写上名字。”
“老、、、、、、”回过神来,白王就欲站起问个究竟,好拿回试卷考试。却是被****接下来的话打断。
“你不用考了。”****轻笑着对白王说:“你成绩差,考了只会是浪费试卷,还是留给有用的人好。”
听着政治老师那理所当然而又自然的话;看着她那轻松与自然至极的表情,白王霎时之间就呆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做了有违公平、公正与良心的事,明明是在侮辱与欺负人,她怎么能表现得如此自然?心中有着千万个不解,他傻傻地看着满带笑容的政治老师把属于自己的试卷拿走。
“来,花花,考个好成绩给老师看看。”政治老师拿着从白王手中夺过的试卷,一脸亲切的笑容,快步走向叫花花的女孩子。
花花轻哼了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接过政治老师从白王手中夺过的试卷,没有半点愧疚之意,立即书写了起来。
对于以上一幕,班上的同学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与惊讶,只是抬头看了看,随后便都自顾自地答起卷来。
白王如被人施了定身术,还保持着双手向回拉扯、屁股微微离椅子、嘴巴微张的姿势,喉结也在不停地蠕动着。其一面呆滞,无神的眼眸时有火光闪动,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去把试卷夺回,那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啊!”一道怒火冲天的声音在白王内心深处发出惊天巨响。那是尘封已久的自尊发出的怒吼与呐喊。
“去夺?有用吗?如若有用的话,别人就不会如此直接抢走属于你的东西,她敢这样做,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怕,也不在乎你的反抗;反抗的结果,只会是自取羞辱。”一道反问的声音也在白王心间响起。那是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反抗无效,只会徒增羞辱。
“去抢回,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抢回。”
“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男人就应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何必为一时之气而再取羞辱?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啊!此辱,来日再报也未迟啊!”
“去抢回!”
“忍!”
“去抢回啊!!!”
“忍!忍!忍!!!”
过了好一会,白王才是从剧烈的内心争扎中回过神来。在经过一番剧烈的内心争扎后,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屈服。但当他选择了屈服的那一刻起,他感到全身的力气瞬间就被抽空了,就连愤怒的情绪都是一泄而尽,他感到生命里突然之间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但他却无法抓住、弄明那是什么东西。心,如刀绞般的痛,难受得要命。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为什么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为什么啊?”他低头趴在桌子上,双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打转着泪水,咬着牙,不停地在心里骂着自己。此刻他有种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把属于我的试卷拿走?成绩差?成绩再差那也是我自己的事。那可是属于我的东西啊!”他一脸的沮丧、颓废、无奈与不甘。
“畜生!畜生!畜生!亏你还是教政治的,平日满嘴的公平公正,常日一副仁义善良、平易近人、风彩迷人的****,看了就恶心。什么公平?什么公正?简直就是****。丫的,总有一日,定要你好看。”他趴在桌面,藏在桌下的脸上尽是愤恨、狰狞,但更多的是不甘与悔恨。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就要如此对待我?我做错了什么啊!?我得罪了你们吗?我惹怒了你们吗?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嘲笑我?捉弄我?欺我?辱我?难道就因我弱?因我穷?因我没背景?这样对待我,你们又得到了什么?可恶!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啊!?”他一面的萧瑟,泪水在这刻再也无法控制,如断线的珠连不停地划落,胸膛在微微起伏着,身体也在微颤着,他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他把双手揖在桌上,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如在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想别人见到自己失魂落魄的孬种样。
此时,他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恨,他恨眼前这位看似平易近人的政治老师;他恨,他恨自己,他恨自己软弱无能与胆小;他恨,他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和她拼了,即使死。但理智却告诉他:拼,只会自取其辱,只会是辱上加辱。虽然他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中就是恨自己,而且这种恨更胜过他恨别人。
这,就是悔!
当政治老师拿走了属于他的那份试卷时,同时也是拿走了他的尊严;剩下的不是一张空桌,而是憎恨、愤怒与不公;她拿走了他太多,太多,剩下的是一颗受伤的心、、、、、、
此刻,班上众人都在埋头答卷,只有白王如丧家之犬趴在桌上。
铛!铛!铛!!!
又是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放学时间。
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别人有说有笑地结队而去,白王一阵恍惚,回想起试卷被夺的那一刻,如刚发生在眼前。
“喂,霸王,不用发呆了,试卷又没脚,它是回不来了。”张三见白王发呆,不由拍了拍其肩膀,站起把他推往一旁,走时还不忘调侃一句:“你刚才应该用你的霸气把那婆娘震慑一个不就没事了?唉!”
听着这似安慰、实调侃与讽刺的话,白王心中也不知是个啥滋味,一时间呆愣了起来。
良久。
神游天外不知多久的白王回过神来,抬头看去,目光所及,一片寂静,惟独自己一人。
“唉!、、、、、、”白王长叹一声自,那疲惫、无神的样显得很是颓废。这种表情实在是难以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年青人的脸上。
“祝你早生贵子,生下就死。”
想起试卷被夺的那一幕,白王一时火大,不由恶毒地咒骂了句。随后垂头丧气地往班外走。
“小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啊?害得哥们在这等苦哩。”
白王正在行走间,一道坏笑声传来,一愣,抬头看去,身子不由一颤,一时僵住不动了。
只见前路已被三个青少年塞住,三人手持香烟正在吞云吐雾,脸上的那丝邪笑不用猜也知道是不怀好意了。三人正用鄙视、轻蔑的眼神把白王盯住。此三人正是猎明威一伙。
见此,白王的心都凉了,想起每次被勒索时的场景,脚下不由生起一股寒气,直窜上头顶,心中惧意更甚,弱小的身子一时禁不住微微发抖。
“能、、、、、、能、、、、、、能不、、、、、、”他弱弱地颤抖着声音说,想说,可声音却哽咽得说不出半句,一时又惊又惧,又羞又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见此,猎明威三人不由哈哈大笑。
“霸王,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我们又没有打你,你哭什么啊?”其中一个黄头发、小眼睛、扁鼻子、身高一米六七叫黄良的家伙正指着白王,似笑非笑地说。
“切,还霸王,我看他连王八都不如,都未打就哭了,真是一个脓包。”旁边一个脸色阴桀、叫华风的家伙听得同伴笑辱其是霸王,不由很是不屑地指骂道。随即嘻笑说:“我们威哥才有资格称作霸王,你不见他见了我们威哥就哭了吗?他那是被威哥发出的霸气吓的。”
听到这奉承的话,猎明威嘴角不由翘起一道自得的弧度。
被人戏辱,他只能低着头、垂着手、流着泪默默地承受着。
见白王不作声,黄良不由围绕着他看了一圈,同时用手指着他故作惊讶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平日挺老实的,居然在背后骂老师?”随即一副义正词严的样,说:“我们做学生的,就应该尊重老师,你对老师不敬,是不是应该责罚?你自己说,是不是?”其样颇有些大人教育犯错的小孩的样,他这不气死人、不辱死人不罢休的样,一时引得在旁看戏的猎明威二人一阵捧腹大笑。
对此,白王却笑不出了。他把头深埋在胸前,此时他已是没有勇气再去看那些得意的笑脸。
“是。”一道怯弱中暗含着怒火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响起。虽说心中有火,但也不得不低头,要怪,就怪自己弱小吧!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可没听到。”黄良一口烟喷在白王脸上,弯着腰,盯着低头的白王,轻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