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莫明将一个红陶砂锅放在液化气灶上,过不多时,砂锅里的药就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了出来。
莫明将火调到最小,回手把门关上,那件洗的发黄的城管制服被脱下,露出****的身体,他的身体不是健美运动员那种一块块山丘般隆起的肌肉,而是铁一般的结实,线条更是流畅,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只是仔细看的话,却有几条不显眼的伤疤。古铜色的皮肤,最好的一点就是有什么瑕疵也不显眼,如果是个小白脸多了这么几条疤痕,就会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了,而在他身上,却有一种类似纹身的暴力美感。
莫明从一个藤箱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打开用红绸子包裹着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些黑色的药膏,又将塞子重新塞进去,将瓶子小心的放回藤箱,小心的将那把看不出年代的黄铜锁重新锁好。
他把暖壶里的开水倒进塑料盆里,把一条雪白的毛巾放进去烫了烫,然后将冒着热气的毛巾搭在自己的右肩上,他的脸上泛出痛苦的表情,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毛巾过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他有重新换了三次热水,肩膀被烫的通红,然后他将手里的药膏在手心里揉匀了,抹在肩膀上,又盖上纱布,撕下医用胶布,用嘴咬住一角,费力的将纱布裹好。
做完了这些,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自语道:“真是懒了,功夫都生疏了!不过那匹马真是够壮的!”
那天,莫明撞惊马的时候,肩膀也受了伤,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筋被狠狠的挫了一下,这种软组织的撕裂伤,也是相当的疼。
咣的一声,虚掩的门被一脚踹开,“哪个混蛋偷偷用电炉了?”金钟狮子吼声从莫明身后炸响,吓了他一跳。
这个声音莫明尽管只听过一次,却记忆深刻,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除了脸长的像涂鸦的包租婆柳如画还有哪个?
包租婆的眼睛环形扫视了一下这个不足十二平方米的小屋,确认没有电炉的存在,才气哼哼的道:“以前住这里的那个瞎子,总是偷偷用电炉,老娘家的电表转的比风扇还快,马勒戈壁的,死瞎子用电炉,不怕被电死!以后煮东西,到走廊煮,屋子里不许煮饭,听见了没?小子,身材不错嘛!什么学历毕业?读过高中没有?一看就没是个没读过书的,上不了大学不要紧,学点技术也好啊!比如学个厨师,再不行摆个修车摊,干什么不比当城管强?”
柳大姐站在门口絮絮叨叨了半天,莫明苦笑着点头,包租婆凶悍也就罢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又好为人师,很有几分砖家、叫兽毁人不倦的天赋。
“怎么,受伤了?功夫不行就别瞎逞能,不过你小子还算有种的,算个爷们,要不是看在那天你救人的份儿上,老娘说什么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你们这些二狗子!把你的液化气关了吧,用这个火煎药不行的,我厨房里有个小煤炉,还有去年冬天取暖没烧完的蜂窝煤,用那个煎药火够小,这样药力才能散出来!年轻人,什么都不懂,看你的样子也不会熬药,算了,老娘帮你煮一次!”
柳大姐说罢,自作主张的将药锅端走了。
莫明冲着她的背影道:“谢谢了啊!”
“谢你个头,下回交房租记得趁早啊!别跟那个死瞎子一样,白住老娘半年房子!”柳大姐晃着水桶腰,端着药锅去厨房了。
莫明苦笑着摇头,但是却也有些许感动,往往嘴很臭的人,心眼却并不见得坏。反而是那些对你称兄道弟的人,保不齐就憋着害你的心思。能被一个瞎子白住了半年房子,这样的人会是坏人吗?
“咣当”一声,门又开了,包租婆柳如画撞进了屋里。
“大姐,有事儿吗?”
“你那个药我已经给你煮开了,现在用小火给煎着,我让一楼住着的康婶给看着,等熬好了就给你倒出来。”
“谢谢大姐和康婶了!”
柳如画笑道:“哎,你今天有事儿没?没事儿给你大姐帮个忙吧?”
“你说,我今天轮休。”
“我家的那个绸缎庄不想开了,房子呢,我打算改个小饭馆,那个橱窗我想利用起来改成了个卖卤肉、烧腊的店,你觉得怎么样?”
莫明能说什么呢?只好随口道:“不错啊!”
“那就帮姐看看去,知道你字写的漂亮,一会儿啊,帮大姐写个招牌。”包租婆也不管莫明同意不同意,拉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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