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安邑。
徐荣领大军回到安邑,牛辅听到消息大吃一惊,正待去见徐荣,徐荣已经来到将军府。
牛辅见徐荣一脸严肃,知道事情不妙,试探性的问道:“徐将军!闻喜……?”
“牛将军,闻喜和本曲沃都失陷了。刘备军不日就会兵临城下。”徐荣面无表情,他想到刘备军来援救时的那个将领的眼神,心头不由泛起一丝炙热。
虽然一见徐荣回军,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牛辅还是立刻面无人色,闻喜失守,本曲沃也丢了,二万五千兵马全军覆没,若是岳父大人怪罪下来,自己……想想后果就让人害怕。
“徐将军,那么…….”牛辅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军现在该如何做呢?”
“牛将军无需担忧,我军中有一奇才,只需求得此人出谋划策,刘备军不足道也。”徐荣肯定的说道。
“我军中竟然有此等人物?到底是何人?”牛辅大喜,急忙问道。
……
二日后,刘备亲领大军三万五千人,并军师田丰,韩越、关羽、张飞、赵云、拓拔野、高览、高顺、徐晃等一干将领,抵达安邑城下。
河东的西凉军在闻喜本曲沃二地折了二万五千人,现在安邑城内已经只有二万五千人,加上解良一万人,恰好也是三万五千人,两军兵力相当。
刘备军每天叫阵,牛辅高挂免战牌,紧守不出。
最后田丰献计,所谓上兵伐谋,下兵伐城,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安邑有二万五千精锐的西凉军,若要强行攻城,实乃不智之举。刘备听从田丰之计,遣数十名士卒假扮败军混入城内,四处散步谣言,说解良已经被刘备军袭取,李蒙战死,现在安邑不过是一座孤城,四面无援,只能坐以待毙。然后又将董卓欺君罔上,****宫廷的罪行传播开来,说现今董卓已经弄得人怒天怨,不日即会败亡。
刘备大军围住北东西三门,每天夜里不时金鼓齐鸣,做足气势攻打城门,但每每佯攻,很快就全部退却,往往西凉守军见刘备军没有真正攻城,刚打算休息时,刘备军鼓声又响,复又冲来,如此反复,弄得西凉军怨声载道,恨不得冲出城来搅碎刘备军,军中将领求战情绪高涨,他们搞不懂牛辅将军为何要惧怕刘备军,在西凉骑兵的铁蹄冲锋之下,刘备军难道能有什么作为?
此番行为下,安邑城内人心惶惶,将士们夜夜不得入眠,精神萎靡,士气低落。
解良守将李蒙听得安邑被围,亲率大军前来救援,被韩越率兵埋伏在道路两侧,待敌军至,鼓声大响,大军呼啸而出,杀得李蒙措手不及,一万人马折去大半,李蒙回师解良,却发现城池上尽插刘备军旗号,原来刘备早已派关羽袭了城池,引兵守把。不得已,李蒙只能投安邑来了,刘备军故意放李蒙残兵进入安邑,解良的失守很快在安邑城中传开,这一下安邑就真真正正成了一座孤城,将士们惶惶不安,逐渐开始出现逃兵。
刘备军围成十日,战况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
西凉军中有人夜潜出城,来见刘备。
刘备召入,此时帐中只有刘备、田丰、韩越、赵云、张飞五人。
那人孤身一人,直入大帐,怡然不惧,抬头正视刘备。
刘备斜眼瞄了他一眼,见来人其貌不扬,身材不高,颇为瘦弱,脸色白皙,不禁漫不经心的道:“听闻你有重要军情报与本将,可速速报来。”
那人重重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砰”的一声巨响,张飞拍桌怒喝:“你这厮活腻了不成,我大哥问你话,如何不答?”
那人看了张飞一眼,眼中满是讥讽,轻笑道:“若这就是刘征北待客之道,所谓重要军情!不报也罢。”
刘备闻言眉头一挑,有了几分兴趣,下令赐坐,语气好转,微笑着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姓周,名涛,字浪仁,添为河东太守贾翔大人帐下幕僚。”周涛言语中不卑不亢,沉声回应着。
刘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浪仁先生今来所为何事?”
周涛从怀里拿出一封布帛,双手呈上,递与刘备,嘴里说道:“此乃吾主献于大人的书信,请大人详查。”
刘备拿过书信细细看了一遍,脸色有几分复杂,他将书信传阅与众人,手抚晗下三寸短须,眯着眼盯着周涛。
刘备戎马数年,久经战阵,身上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周涛感觉到刘备凌厉的眼神和凛冽的气势,心中暗暗惊颤,但仍旧面不改色,抬头直视刘备。
众人将书信看完,都面露怀疑之色。
原来此信乃河东太守贾翔提出的献城之策,信中说道:“牛辅残暴不仁,民心大怨。现安邑被围,其愈发狂躁,轻于杀戮,士兵逃者甚多。吾听闻牛辅欲弃众而去,独回洛阳,只留徐荣守城。西凉大军军无战心,公可今夜四更进兵,吾为内应。”
田丰皱眉看着周涛,疑问道:“信中无接应暗号,又是何故?”
周涛朗声道:“暗号涛已记于心中。”
“先生请讲。”
“今夜四更时分,只要听得东门鸣鼓大响,大人可率大军直抵门下,吾主当献城门。”
刘备大喜过望,击节赞道:“若如此,乃天助我夺得安邑也。”
刘备赏诸多金帛财物与周涛,命众人点兵齐当,今夜三更做饭,四更发兵。
周涛正待离去,帐内忽而传来一声高喝:“先生且慢。”
周涛脚步一滞,缓缓转过头来,见叫住自己的是一白袍将领。不由问道:“这位将军还有何事?”
韩越紧紧盯着周涛,上下打量,凌厉的眼神好像要穿透脾肺一样,看的周涛头皮发麻。
周涛正欲再问,韩越忽而阴测测的说道:“先生何必如此心急离去?”
“非也!”周涛脸色有一分不自然,但仍旧口齿清晰:“出城已久,若及时未归,恐吾主收不到消息,不能将诸多事宜安排妥当。”
韩越转身悄悄对田丰使了个眼色。
田丰心领神会,突然拍案而起,瞪目大怒道:“呔,勿那贼子,安敢来献诈降书?岂非欺我军中无人耶?”
周涛脸色大变,还未待出言辩解,田丰朝外喝道:“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数位强壮的军士冲入帐内,虎扑而上,将周涛绑了起来,就往外面推,周涛焦急地大呼:“大……大人……此信确为真实,吾主诚心投纳,大人何故疑之?……大人……”
周涛喊到后面,声泪俱下,呜呼哀求不止,哪有半点先前倨傲的样子。
韩越命左右牵回,斥道:“吾早已识破汝奸计,还敢狡辩?莫非要用刑呼?”
周涛拜地泣道:“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呀!吾主确为诚心献城,小人若有半句谎言,天诛人戮,不得好死,大人切勿错杀好人,否则今夜将失去绝佳良机呀……”周涛说到最后,已经开始指天发誓,神情甚是凄惨。
韩越心下沉思,从周涛的表现来看,不像有假,况且董卓军中能想到如此计策的,应当只有两人,一是董卓心腹谋士李儒,另一个就是贾诩贾文和。李儒在洛阳,可以直接排除,贾诩初时为李催帐下幕僚,现在李催既然在董卓身边,那么贾诩也应该也在洛阳。安邑城中没有谋主,还有谁能想出如此计策?
想及此处,韩越心中已然信了八分,扶起周涛,哈哈笑道:“先生勿怪,韩某欲试探真假,故才这般,还望先生原谅。”
周涛抹去眼角的眼泪,模样很是狼狈,小命掌握在他人手中,又不好多做姿态,只得弯下腰回道:“大人谨慎,小人不敢怪责。”
韩越又安抚了两句,周涛情绪稍缓,快速离去了。
见周涛离开,刘备沉下脸来,问二人道:“军师,惊渊,贾翔所献降书是真是假?”
田丰拱手回道:“主公,照这般样子,此书应该真实。”
韩越亦附和道:“主公,越亦觉得此计应有八分可信。”
刘备此时一改方才喜怒形与色的姿态,除了眼角一丝笑意,脸色如常,对众人沉声道:“如此,传令下去,今夜三更造饭,四更发兵,拿下安邑城。”
众将诺声应是。
韩越又谏道:“为防万一,主公还需谨慎为上,可将大军分为三队,一队入城,其余两队埋伏在东城城门两侧,随时接应。”
刘备从其言,勒令众将下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