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是一个统称,中土多荒芜,不是没人开,而是不敢开。
凡是百万荒,皆有神秘主宰,可吞吐日月,抬手间,翻山倒海,殒灭万生的恐怖生灵。
山峰巍峨峨,足有百丈高,密密麻麻,如斑驳铁剑倒插在地上,峰身是褐色,像是鲜血的沉淀,峰顶如剑锋细长,要劈了这片天。
每一座山,都有一个故事,无人知,无人晓,无人懂得,它们自土拔升到这种高度,靠近云霄,花费了多大精力与困苦,看起来雄伟壮阔,受人敬仰,谁知受了多少难。
风吹,雨打,雷劈,以及某些大家伙的捣乱,都让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土石,化作齑粉,这是一种艰难的生活,耸立的就是胜者,败的,就成了那空余出来的地方。
群山巨大沟壑间,荒中多树木,古树林苍劲而粗壮,随风飘摇,一片绿意盎然,生命的气息旺盛,枝叶籁籁落到地上,积压了很多,躺上去,像是软床,可却并没有。
“隆...!”
一阵巨响,带动了整片大地在颤抖,兽吼震天,经由传荡,传出了百里远,荡彻心魂,刚刚落下来的枝叶飞了,紧接着被一股狂风给扯碎,万兽奔逃,鸟群纷飞,总是这样,强的遇见弱的,看都不敢看,明明刚建新家,不过一日,又或者几息,都要逃命了。
巨鸟横空,双持长达百米,像是两片大乌云横空而行,遮蔽了天空与阳光,投射下大片的阴影,它双目凶悍,血红狂暴,尖长的利嘴一张,吞吸了千条生灵命,化作了精纯的灵气,让它很满意。
一片湖,纯净蔚蓝很通透,大量生物在此饮水栖息,难得安静。
“哗啦啦...!”
忽然,一阵水浪冲天,能有三十米高,是一道巨浪,众兽慌乱,一股强悍的气势笼罩,一头几十米长的大鱼,潜伏了很久,跳了出来,浑身鳞片发光,堪比金铁甲胃,且口内满嘴利牙,腥臭无比,一口连带着土壤吞下了百名生命。
大荒内,到处都是这样,你以为的安宁,接下来会被打破,消无了小命,猛兽横行,巨兽遮天,力拔山兮,要将愤怒化作地震,震颤了所有生灵。
生与死,不断地交替,残酷的法则,尽显无疑。
没错,这里,就是一片荒,心荒与人荒,兽也荒。
不反抗,便只有死路一条,弱小的永远是逃得那一方。
这种地方,也是一个宝库,因为鲜有人踏足,生长许多神药,且有许多的珍惜宝兽,可以淬炼身体,增强气力,提升修为。
可是,凡人,怎么敢踏足,唯有那脱了俗的强者,才有自保之力,且最恐怖的家伙,也可以在大荒之中横行。
要超凡,很简单,不断疯狂锻炼身躯,以各种险地,或攀爬峭壁,底下是万丈深渊,看一眼就晕,而你却要强忍着这种源自心内的惧怕,靠着一个个凸起的石块去攀爬到顶峰,磨你心志,斩你恐心,无求死之意,又怎能自诩超凡,拔高凡人一头。
超凡,还要各种宝贝,凶兽的宝血,神奇的草药,再经由无数的淬炼吸收融合,当身体可以承受千斤石冲击,皮如金铁时,便可完美了。
此时,就不是凡夫俗子了,你的身体,也经由无数的天材异宝,灵气淬炼,而有了灵性,朝着新的方向进化,称为灵身。
接下来,只要不断重复,当你的力气,可以达到五万斤,一拳碎山石,抬手举万斤物时,就有资格,踏入下一步了,这个阶段,就叫做脱凡。
这一步,才是大道起始,巅峰者,也可称之一方皇帝了,需引用天地灵气,流淌经脉,且施展个人所有秘法,使天地神势,烙印灵纹在身上,自成小阵法,可轻易翻山倒海,真正的强者。
各种神通,宝术与杀招,乃至杀阵,都要依靠灵纹所共鸣而发,一百条,是小成,一千条,是大成,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那才是极致,有资格开山立派,自称一方道祖起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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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璀璨,万物复苏时,天地一片平和,大荒之中,云雾缭然,十分的壮观,像是沉浮在云海中的仙境。
村子很安静,那是因为村长将所有人汇聚到了村口,村长很严厉,所有人都怕他,威严渗透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他的实力也很恐怖,曾徒手撕碎一只百米巨兽,满满当当的百人,鸦雀无声,一些孩子打着哈欠站得直直的。
“这是干什么?”崇生背着用布包着的铁剑,怀里揣着金印,挺拔如松,黑发披肩,挠了挠头,一脸的不解,直到这一刻,他才像个少年人。
“不干什么,送送你。”李叔淡然一笑,副村长的威严不时的显露。
赵叔指了指一脸茫然的崇生,对着一群孩子笑道:“看见没有,崇生要走了,你们的肉啊,奶啊什么的,都没有了,长期饭票要跑了。”
“什么?!崇生哥哥要走了?!”小虎子瞪圆了眼珠子,昏昏欲睡的状态不翼而飞。
“崇生哥哥你别走好不好。”奶奶孩喝了一口奶,皱了皱鼻子,满脸的不情愿。
“崇生哥哥我们会听话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很多孩子不舍,崇生不仅给予他们好吃的,还经常带领他们出去玩,见识到了很多事物,而这些都是父母不会去做的,他们只会满脸严厉拿着竹条戒告:“不成年,不许出村,若是发现了,三日不入饭,三日不入水。”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出村深了点,都是要被村人围在一起,吊在树上,一人抽一轮,毫不留手,以这些汉子的力气,自然是将稚嫩的身躯抽的皮绽肉开,血淋淋一片,却无人会阻挠。
若是无教训,村子何以生存?
幼童乃是日后年轻一代,村子中坚力量,损失一个,都是一场灾难。
只有崇生不同,他可以随意出村,甚至带着大量孩子去游玩,虽不远,但令人震惊,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什么,这得到了村长的同意,也曾见识过,崇生亲自拿一把骨刀,几下斩了一头银蛇。
那是一头快化蛟的银蛇,如水桶般粗大,一个甩击可令矮山崩灭,真正的恐怖生灵,就是这么一个家伙,死在了崇生的手中,这才让众人放心,且许多猎物,都是崇生打来,村民们对于崇生敬仰,仅在村长之下。
“崇生,走好,莫要回来看看村子,你的房子,大婶会替你收着的。”一名健壮的村妇站了出来,双目通红。
是小虎子妈,看起来并有砍了小虎子,她的话语,让许多村民泪目朦胧,一些汉子更是死死咬着牙。
五年,可以建立深厚的感情,又是崇生性格温和,喜爱助人,让村民十分喜欢,他们也不愿崇生离去,但不会阻挠。
崇生不是寻常人,他长得就不像山里人,且十分的傲然,这不会刻意现出,而是会在各个方面窥到。
从前,村民们跟崇生打了个赌,若是可以将百里外的一头火虎斩杀,便给他永远洗衣做饭,崇生当日消失了,回来的时候,满身伤口,甚至有一条在心脏附近,在深一分,便会瞬间死亡,而令人震惊的则是那背回来的五米火虎,已经死透,浑身那美丽的红毛全然无了,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他去杀了那头火虎,那头雄踞一方的兽王。
村名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长长的血路,以及那淡然的面色,千百道伤口,皮绽肉开,骨头森然一片,却无法令他变色。
犹如,他的心,是这世上,最为冰冷的寒铁,岁月不侵。
这令人难忘,悚然与战栗。
从此以后,无人跟崇生打赌,因为,他们知道,崇生会去做,他有一股莫名的自信,更有那冷眼看万生的傲然,因为只有不放在眼中,才会丝毫不惧的前去搏杀。
寻常人要猎杀凶兽,何不是知晓它的性情与手段,乃至惧怕的事物,经由无比周密的演策,才可动身,而他,就沉默的去了,回来时,永远都是站着的那一方。
而村民,更心疼崇生,因为他没有父母,他是村长带回来的,许多年了,独身一人,说了好几门亲事都拒绝了,他眼中的伤感,令人不忍直视。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即将踏入荒中,还说要离开荒中,前去寻找自己的家庭,这令人们担忧,却无可奈何,只能忠心的祈祷与祝福。
“我会回来的。”崇生看着伤感笼罩的村民,淡然一笑,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去,那把古剑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无人看见,那眼角洒落的泪花,或许,村长看见了。
“崇生!再见!”
“崇生哥哥,我会努力锻炼的,你一定要回来啊!到时候,我给你找奶吃!”
“崇生哥哥,我会听你的话,以后不再吃奶,我要努力!成为像阿爸那样的男儿汉,为村子贡献力量,上阵杀敌,猎杀凶兽!”
没人拦他,一群孩子疯狂的呐喊,然后冲到父母怀中,拼命的大哭起来,不少村民也忍不住了,泪水如雨下。
赵叔,李叔默默地的看着那消失在山中的少年,长叹一声,带领村民回了村。
这一日,崇生走了,只带了一个背囊,里面有精心准备的肉干与疗伤草药,那个不善言辞的孩子没有任何多说,利落的转身,只留下了那消瘦的背影,以及那铛铛响个不停地古剑,亦是他的心般,渐渐有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