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健康,对你没有任何意义。”陆斯恩望着床上的伊莉莎白,那双本应该盈满最甜美目光的眼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陆斯恩的身影了,他的目光渐渐温柔,“可是对我很有意义。”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其中存在着一些让你十分感兴趣的秘密……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些秘密是什么,但至少我可以让你无法得知这些秘密。”陆斯恩在赤裸裸地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我可以死去,一具尸体对你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他真的对你很重要,我从来没有见过愿意为女子舍弃生命的男人。”黑袍女子啧啧感叹着,“可惜的是,我并不为你的精神感动……你大可以死去,只要在灵魂和精神溃散之前,我将你的身体用秘术停滞下来,你依然是非常有意义的试验对象,只是有些麻烦而已……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尝试一次。”
陆斯恩不能去尝试,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神秘莫测的力量,眼前这个黑袍女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传说最强大的神术师能够掌控生死,甚至超脱生死,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黑袍女子到了什么境界,但他毫不怀疑她有让他欲死不能的力量。
她依然穿着那件质地奇异的黑色长袍,胸襟口露出洁白的里衬,她的手指在胸口处轻轻一拨,露出一粒黑色的宝珠。
用一条兰草绳子挂着的珠子流动着明艳的光泽,和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将那颗珠子摘下来,塞进了伊莉莎白的嘴中。
“那是什么?”陆斯恩紧张地看着伊莉莎白,所幸后者并没有露出异样的反应。
“能够吸附灵魂中污秽的宝珠,我怀疑她的病症是因为灵魂遭受某种诅咒术或者设计黑暗领域神术的袭击产生。通过观察这粒宝珠的颜色,可以为我提供一些有用的资料。”
“至于你,现在可以成为我的研究对象了,如果你能够充分配合,说不定我会在心情不错的时候,为你治疗伊莉莎白……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黑袍女子并不是征求陆斯恩的意见,她的法杖搭在了陆斯恩的肩头。
陆斯恩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另一个房间里。
这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实验室,没有冰冷的器械,当然也没有把他当作小白鼠般固定的解剖台,这个房间和绝大多数温暖而舒适的卧室差不多。
“躺下。”黑袍女子冷冷地指着铺了暖红色被单的床,然后脱去了外袍。
陆斯恩这才注意到她不只有冷艳而迷人的容貌,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同样的吸引人,简单至极的白素法衣有如流水一般贴伏着她修长的双腿,腰间一条点缀着神术图纹的束带将腰肢盈成一握,让她那有些削瘦的身形上凸出翘挺的臀。
如同千年冰湖中冰晶一样让人感觉寒冷的女子,却有着这样火辣的身材,这让陆斯恩在这样的环境中,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当然,并不是说他还有心情被下半shen所支配,只是他对自己是小白鼠的命运开始怀疑,有那么一点动摇。
“很暧mei的环境,你在想什么?”女子冷笑一声,仿佛看穿了陆斯恩的心理,她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副皮质手套,犹豫着戴上。
陆斯恩有些尴尬,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在想,我大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我总该知道如何称呼你吧?”陆斯恩随口转移了话题。
女子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回答这个问题让她十分为难。
她伸出手掌,目光注视着掌心,瞳孔里散发出微微红光,在掌心中凝结出无数字符和纸片,这些事务自动组合着,片刻之后成为了一本有着古老麋鹿皮封面的书卷。
她随手翻阅着,这本似乎从她的眼睛里掏出来的书卷居然是实物,她的手指在书页最后方的位置停住了,皱着眉头:“我忘记我的名字了。”
陆斯恩碰到过许多没有名字的人,例如东部战败的俘虏罪民被贵族豢养后,就是没有名字的农奴,一些落后酋长部落的女人们也没有名字,但他尚且没有碰到失忆患者,疯子以外的忘记自己名字的人。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黑袍女子手中的书卷封皮上的字,这似乎是一本家族血脉谱系,不过并没有标准是哪一个姓氏,陆斯恩也无从猜测这个女人出自某个大族。
“我的名字以前是在这里的,难道被删除了?”女子望着一片空白的纸页,茫然站立着。
她的手臂垂下,陆斯恩可以看到那最后一页空空如也,出于一种让他感觉荒谬的怜悯,陆斯恩帮助她回想:“是不是在其他页,这一页并没有涂抹过的痕迹,你的名字不可能出现在一页白纸上吧,是不是记错位置了?”
她垂下眼帘,陆斯恩这才发现她有着长而且翘,黑亮的眼睫毛,那双冷清的眸子却用一种嘲讽的眼神注视着陆斯恩,“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被人完全遗忘,你的父母不记得曾经生育你这个儿子,你最爱的妻子会用完全陌生和荒谬的眼神看着你称呼她爱人,你走过的路不会留下你的脚印,你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没有了痕迹,和你有关的任何记载都会消失?”
“仿佛你从来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陆斯恩苦笑道,“我倒是希望这样。”
“不……不只是这样,你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你完全没有过去,你记忆里的一切都不曾在这个世界里发生。”女子冷笑道,“这就是删除。”
“这怎么可能?”陆斯恩难以置信地反问,“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名字曾经记载在这本书卷上,但你被……删除后,你的名字就自然地消失了,在没有任何人触碰这本书卷的情况下?你的亲人,朋友甚至仇敌都不记得你的存在?”
“那都不重要了,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女子恢复了那种平静到极致的神情,“你可以称呼我为歌黎谢尔塔,这是有些人对我的称呼。”
歌黎谢尔塔,这似乎是和神圣罗兰帝国毗邻的另一个强大国度洛迪共和国里经常出现的名字。
一些有幸得到贵族赐名的女奴,一些战败国上贡的皇室贵族女子,往往都会得到这样的名字,这个名字在洛迪语里意味着“顺从”。
陆斯恩不会认为这个女人和那些被悲哀的命运纠缠着让人怜悯的可怜女人有什么关联,且不说那深不可测的神术领域修为,就是她所操纵的这群披甲树人,就能轻易地击溃一个帝国的大军团。
她戴着那幅皮质手套,走近陆斯恩,又停了下来,仿佛很难下定决心。
良久之后她终于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皮质手套取下来丢在地上,“这种事情还是让甄妮芙来做吧。”
“什么事情?”陆斯恩本能地反问,如果真的是在研究室里,他或者会狠下心来让自己麻木地任由摆布,但在这里他只感觉到深刻的不安,谁知道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悲哀苦难的命运并不可怕,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未知的命运。
“我需要一点你的体液,当然并不是唾液和尿液,你知道那是什么。”歌黎谢尔塔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去呼喊另一名叫甄妮芙的女子。
一点体液……陆斯恩联想起那整夜不休的阵阵春潮,她到底是做的什么研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