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黎谢尔塔站在树冠顶上,她在等待陆斯恩。
那是陆斯恩见过的一个披甲树人,它峙立在高耸入云的林木中,显得有些矮小,但它实际的高度超过了百尺。
沿着它伸展在地上的根须,经过它坚硬如铁的臂弯木铠,在盘旋的蔓藤长梯上消耗了不少体力,陆斯恩才看到了歌黎谢尔塔的背影。
更加高大的云杉纷纷移开了它们的枝叶,为歌黎谢尔塔让出了视野。
这里是看风景的好地方。
远处可见沙漠极东的雪山连绵,那披散着雪冠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再近一点是漫天的黄沙荒景,一条青烟缭绕而起,直直地轨迹表示着今日的沙漠无风。
歌黎谢尔塔的法袍无风自扬,可以看到她圆润的足跟。
“真是不错的风景。”陆斯恩感叹道,精神力锻炼的好处虽然不是他所想象的能够自由地施展神术,但给他带来了更美妙的体验,例如更开阔的视野,更敏锐的感官直觉。
“有些人只能看到眼前,他们低垂的眼帘让他们看不到一步以外的风景。有些看的极远,以至于他们忽略了眼前,从而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接触远处的风景。”歌黎谢尔塔没有回头,只是注视着她的脚下。
陆斯恩听到一阵阵气喘吁吁和惹有惹无的呻吟声,那种声音无时不刻地充斥着这个森林,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今天这些声音似乎集中了起来。
陆斯恩走近歌黎谢尔塔,他看到了一副让人呕吐的现象。
数百个白花花的裸体,就在披甲树人脚下的草地上,翻滚着,挺动着,变化着姿势,交换着对象,嘶吼着,哀鸣着,欢愉地,痛苦地……
他们在****。
即使是阿斯托莉雅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里,任何一个最昏暗的历史时期,任何一个颓废堕落的君主,都不曾会做出比这更加荒淫无耻的事情。
也许,在那被微风吹拂的纱帐里,在那绯色的鹅绒被子下,在缭绕的红烛间,那晃动着的女子的身影,那一声声哀哀切切,如春水泛滥,如雪融泉水叮咚的声音,那抵死缠mian的热烈,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即使是在灿烂着春花,草木繁盛的野外,在天穹上点点云彩的遮掩下,在广阔的土地上,称之为野合的事情,也能够给人不错的感觉。
歌黎谢尔塔让他们做的这种事情,选择这样一种方式,这样一个环境,除了让陆斯恩呕吐以外,再也生不出别的感受来。
“在塔克草原的一些牧马部落中,流传着为一些格外高大神俊的马匹配种的方法,他们找来这些公马的母亲,蒙上公马的眼睛,让它们交配繁殖后代,可以保证后代的优质传承。”歌黎谢尔塔的目光在那些白花花的身体上巡视,“为了繁殖率更高一些,在每个春季,牧场总会放出他们的公牛,在草地上寻觅中意的母牛,那样的场景有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你在让他们繁殖后代……你口中的肉球?”陆斯恩可不知道这就是歌黎谢尔塔实验室材料的来源。
“是的,否则我抓他们来干什么?我的研究就是神使力量的传承,我试图找出这种传承和血脉的关系,自然需要一代一代的观察,一代代地分析。”歌黎谢尔塔这时候才回过头来,她的眼眸中没有半丝情绪,“如果我没有办法在你的精神力变化上找出那个人的目的,我也会另外寻找办法。”
陆斯恩浑身冰凉,他感觉歌黎谢尔塔的另外一种办法,似乎也和眼前看到的差不多,难怪甄妮芙会说,过着这些少男少女的生活,不如变成疯子。
想到这里,陆斯恩倒是不怎么责怪甄妮芙了,虽然他并不喜欢别人自以为是地判断他对命运的选择。
陆斯恩似乎看到了吉恩的身影。
“吉恩也在?他可是完整地继承了神使的力量,他应该有更值得你研究的地方,你不应该让他和那些虽然是神使后裔,但并没有强大力量的普通人一个待遇。”陆斯恩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吉恩没有被抓到这里来,他完全可以成为神圣罗兰帝国最光彩耀眼的年轻人。
“那又怎样?”歌黎谢尔塔冷冷地道,树梢旁掠过的风搅动着她的发丝,她看着吉恩似乎格外卖力地做着那样的事情,“他试图和甄妮芙接触,谁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事情?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他一下,他的身体和灵魂,对我来说只是个特别的试验体而已,完全继承神使力量的躯体,我倒是第一次研究。”
陆斯恩又看了一眼吉恩,他可不知道吉恩和甄妮芙接触过,甄妮芙也从未和他谈起过吉恩。
吉恩在向陆斯恩寻求帮助没有得到答复后,显然还在寻找其他能够帮助他的人,陆斯恩也不认为甄妮芙有必要对他一切都坦白,这些日子的相处,陆斯恩可清楚地了解到甄妮芙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也绝不会甘心被歌黎谢尔塔囚禁一生,她和吉恩必定有某些共同的话题。
希望她不会在吉恩面前穿的太暴露,这是陆斯恩唯一有些想法的事情。
……
……
歌黎谢尔塔需要测试下陆斯恩的精神力状况,对于一个神术师的修炼来说,半年的时间,甚至谈不上开始,只能算是准备开始。
歌黎谢尔塔并不需要陆斯恩掌握神术,她只要测试下陆斯恩精神力的增幅量就够了。
她望着陆斯恩的眼睛,陆斯恩只感觉眼中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游丝般的细针钻入了他的眼睛中。
这种疼痛让他几欲昏厥,眼前一阵血红,五颜六色的光晕涌进他的脑海中,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幻象。
幸亏只是极其短暂的时间,陆斯恩已经满头大汗,歌黎谢尔塔停止了测试陆斯恩的精神力。
她的表情非常奇怪,似乎是发现了比陆斯恩没有灵魂更让她震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