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从来都是战争中的割草机,一场攻城下来,士兵就像杂草一样,一茬一茬的倒,尤其是攻城方,往往要付出比守城方多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代价,才能艰难的拿下战斗。
眼前的情况更是如此,汝南城中,不仅聚集了不下十万的黄巾众,更有张角这种150级的超级BOSS,这种阵容,即使把那一帮子炮灰诸侯全部身家搭进去也攻不下来,当然,这些诸侯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派出来的阵容看上去宏伟,实际却都是些杂鱼,无论NPC士兵还是玩家,没有超过四十级的。
三通鼓响,数万杂鱼兵们摆着还算整齐的阵容向汝南城推了过去,本就是战乱之年,各家的攻城守城器械十分齐备,但这些杂兵们却只带着数十架长梯就冲了上去,那些冲车、投石车、云梯之类依旧安稳的摆在营中。
杂兵也有杂兵的觉悟,尤其是那些玩家们,知道自己现在死了不仅没什么坏处,还能捞到不少好处,一个二个倒也气势高昂,在他们的带动下,那些NPC士兵们也总算有了些精神,在鼓声的催促下,发起了冲锋。
“果然是时代不同了啊,这年头,连跑龙套的也这么专业!哎呀,张角兄,你也太不给力了吧,对面虽然是跑龙套的,你也不能这样啊,就放这么几支箭招呼他们?这比中超联赛还假啊!”给其他人搬了两条长凳,自己却弄了张太师椅很舒服晃悠着的柳随风在皇极天几人的怒视下悠然的放着厥词,搞得跟个职业导演一样。
不过,正如他所说的,攻城一方冲的卖力,守城一方却一点也不配合,城头上只稀稀拉拉的落下几支箭,那样子仿佛是在说“城下的朋友,你们好吗”一样,哪里像是在守城。
“我靠,不是吧,你们就这样守城的?”老胡很嗨皮的“靠”在城头旗杆上,看着脚底下的情景,转头对城楼上的张角叫道:“张角兄,不是我说你,你带出来的小弟就这点素质,还争什么天下啊,还是乘早回去继续砍柴吧。”
“无知小儿!”张角斜眼乜了老胡一眼,冷笑道:“这一批敌人只是试探之用,几乎全无战力,对付他们,就算一箭不发,也照样能让他们上不了城墙!”
“演戏!演戏懂不!”老胡郁闷了,看白痴一样看着张角,“没看下面冲的那么卖力么,你就不能配合点?营造下气氛,也让兄弟看戏看的过瘾些么。”
“顶楼上!”边上的小雨被老胡这句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虽然这句话无法改变我对你无耻小贼影响,但至少让我知道了,我们俩还是有一点点共同喜好的。”
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句配合的十分默契,后方城头上的张角却再不发一言,连看也不再看他们一眼,对上这两个活宝,或许沉默是最好的方法吧。
说话间,攻城的军队在付出了不到百人伤亡的微小代价后,顺利抵达城下,转眼间,数十架长梯搭上了汝南城墙。
明知是上去送死,士兵们却依然争先恐后的爬上长梯,仿佛是为了早点解脱。
汝南城头,鼓声终于隆隆而起,黄巾军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进入了战斗状态。
“水!”张角转头对身后传令兵道,传令兵手中彩旗挥动,立刻有数十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缸被抬到了前方,随着彩旗挥下,缸中被沸被烧得滚烫的沸水立刻顺着那些长梯浇了下去。
一瞬间,惨叫声四起,甚至掩盖了鼓号之声。
这一下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长梯上,攀的最快的已经爬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只差几米就能登上城墙,但就是这几米,却成为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长梯最上方的人被沸水烫的皮开肉绽,再无法把持住梯子,惨叫着往下摔去,下方的士兵虽然没被烫着,却被上方掉落的同伴正正砸中,就那样一个砸一个叠着摔了下去,好不容易搭起的长梯阵,转眼被破。
攻城的士兵毕竟不是什么精锐,被这一通热水澡一浇,立刻有些乱了,不过,在几个将领的呼喝下总算镇静下来,很快展开第二次攻势。
这一次登梯的士兵学乖了,前头几个每人在头顶顶了个小盾,正好能够遮住身体,以防再被热水热油来个“晶晶亮透心凉”。
“真是不识时务!”张角看着城墙下方以比上次慢了许多的速度缓慢上升的攻城士兵,冷冷一笑,道:“檑木!”
“啊?”这下轮到老胡愣了,有些莫名的转头看着张角,他实在不明白,对着这些杂鱼,张角甚至连箭都舍不得射几支,现在却又是水又是檑木用的这么嗨皮,要知道,相比于箭支,食物才是守城战中最重要的,尤其是水源,历史上,断水围城并最终获胜的战斗不知凡几,可是张角却……
老胡现在真的已经猜不出,张角的这个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了。
小小的一面盾牌确实可以阻挡水油,却无法阻挡巨大的檑木撞击,巨木从城头砸落,和盾牌撞击发出“空,空”的巨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惨叫,这次,遭灾的不仅是长梯上的,还有在长梯下聚成堆的。
巨木落下,先是砸翻了一片,紧跟着势头不减的连连翻滚,于是,又是成片的士兵倒下。
“哎,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这些跑龙套的敬业精神是够了,但是还不够专业,就算没有其他攻城器具,你们也不用这么赶着送死投胎一样的扎堆聚在城下吧!”柳随风不顾周围队友的怒视,又开始大放厥词,“要不是张角懒得在这些杂鱼身上浪费守城器具,就现在这一会儿功夫,他们早就该全灭了。”
“说的不错!”慈祥平和的声音响起,沮授拄着藤杖走了过来,众人连忙起身问候,沮授看着柳随风笑道:“那你认为,接下来,这仗会怎么打呢?”
“有两种可能。”柳随风知道是师傅在考研自己,哪里还敢那么卖弄,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要么诸侯现在撤兵,反正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他们面子上的功夫也做的足够了,或者张角再配合他们一些,让他们上个城头,然后再撤兵,那就更有面子了。”
“很好,不错,但是还不够。”沮授淡笑道:“如果你在观察的细致一些,就会发现,其实,只有一种可能。”
“啊?”柳随风一愣,看着沮授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眼,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张角刚才还不想浪费箭支,现在水和木头却像不要钱一样往下倒,摆明了是准备配合那群杂……呃,诸侯把戏演下去,那么说……”
“哈哈,你这孩子,天性聪颖,就是太懒,懒得去细查,懒得去深思,否则,你日后的成就,必不在为师之下啊!”沮授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徒儿,藤杖在柳随风的脑袋上轻敲三下以示警戒,然后对众人道:“主公下令,着所有校尉以上官职的异人前往大帐听令,你们帮我传下令。”
“是!”众人一听有事做了,哪还有心思看这场拙劣的表演,立刻分头做事。
另外一边,战场之上,攻城的士兵们在鼓声一再催促下发动了第三次攻击,并且在没有任何阻击的情况下成功的攻上了城墙,只是这并没有造成城头守军的混乱,攻上城头的士兵们,顷刻间被淹没在守军的人海之中,第三次攻城转眼间宣告失败。
于此同时,鸣金之声响起,诸侯一方,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汝南攻防战的第一天,就在这样一场戏剧性的战斗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