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很单调乏味。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都一样,所有的人也全都一样。我已经厌烦了。不过,如果你驯养我,那我的生命就会充满阳光,你的脚步声会变得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其他人的脚步声会让我迅速躲到地底下,而你的脚步声则会像音乐一样,把我召唤出洞穴。然后,你看,看到那边的麦田了吗?我不吃包面,麦子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麦田无法让我产生联想,这实在很可悲。但是,你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如果你驯养我,那该有多么美好啊!金黄色的麦子会让我想起你,我也会喜欢听风在麦穗间吹拂的声音。”
“求求你驯养我吧!”
————
十一过后,凌狂霜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现在集团的一些事情他已经完全弄懂弄清了,有些事情做起来也得心应手。除了晚上那些奇怪的梦外,他还有一个特别的苦恼——
“任小姐,你好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从车上走下来,凌狂霜面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任作盈道。
任作盈鼓起勇气,把手中包裹得很好的东西递到凌狂霜的面前。
“这是什么?”没有理会她,凌狂霜走向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任作盈快步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早餐。”
凌狂霜无声地挑眉,任作盈回答道:“我听凌伯母说你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这样不好,所以……”
凌狂霜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冒着热气的炒饭,“你做的?”
任作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恩!吃吧!趁热吃,凉了就没味道了。”
凌狂霜用深沉的目光看着低着头的任作盈,然后把饭盒盖上给她,“拿回去。”
“你干嘛!我不过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嘛!”任作盈见他不肯接受便急声道。
凌狂霜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女孩眼睛泛了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在这里哭给我的员工看吗?让他们知道我这个老总多么地不近人情?还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欺负你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任作盈抬起头说,瞟瞟四周,其实电梯前等着的员工已经向他们的方向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
“还没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凌狂霜说,掂了掂手上的饭盒,“这个,你真的不收回去?”
“恩!我不会拿回家的。”任作盈坚持道。
“那好。”凌狂霜冷哼,手一翻,饭盒掉进了电梯外的垃圾筒里。
“你!”
“再见!”凌狂霜走进电梯。
任作盈将手里的包猛地砸向电梯口,并大声喊道:“凌狂霜你这个大坏蛋!”
中午下班,凌狂霜决定去至尊吃午饭,刚刚走出办公室就见外面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怎么又是她!凌狂霜视若无睹地从她的面前走过。
任作盈看他走出来连忙站起来跟上前,询问道:“你去吃午饭?”
没有得到他回答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电梯到了。
凌狂霜走进了电梯,望了望站在外面不知道想什么东西的任作盈,“喂,你不下去算了。”
“我要下去的!”任作盈快速地回答,然后钻进了电梯里。
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个人,任作盈想,他跟我说话了,是不是代表我有突破的可能?
看了看凌狂霜的脸色,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声加油,于是她又举起了手中的袋子。
“又是什么?”
“午餐。”任作盈小声地回答,跟他走出电梯。
凌狂霜觉得一阵无语,“不用了。”
“这是我亲手做的,我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任作盈快几步赶上他道。
凌狂霜停下脚步侧着身看她。
“你不收下的话,我就不走了。”
凌狂霜接过袋子,任作盈小小地笑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奇怪地看着他走下路口,把袋子放在了一位讨饭婆婆的怀里,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消失。
“凌狂霜,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怒吼道。
“我想怎么样?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么样才对!不要再缠着我!听到没!”
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任作盈狠狠地跺了跺脚。
回到家,任作盈就立马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为什么?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他连一句“我原谅你”也没有?
慢慢地走到床边,拿起相框,任作盈轻轻地呢喃:“南哥哥,他不原谅我!怎么办呢?”
轻声地哭了一会儿,任作盈看着相框中的少年下定了决心,“恩!是我的错,这是我应该得的,我会让他接受我的道歉的!一定!”
深夜的咖啡厅里,HalfoftheOcean已快近打烊时间。
坐在专属自己的桌椅前,江清城要了一杯曼特宁,外面下着些小雨,路上的湿的,偶尔有一个人影闪过也是勿勿而去。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家。
家里有温暖,家里有笑语,家里有问候。就算是空无一人的屋子,只要这个地方被自己称之为家,那么它就有一种魔力,让人在想依靠时有一个枕头可以与梦做伴。
“老板。”杨林提醒他注意时间。
“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等一个人。”江清城说。
杨林点了点头,示意店员离开,自己关了一些大灯,然后将“正在营业”的牌子翻过来后离去。
银制的小匙轻轻地搅着洁白咖啡杯里的稠黑液体,再加一勺鲜奶油与半勺砂糖,江清城的生活里需要这些甜的味道。轻喝一口,苦味尤在,放的不够量吧!不过如果放够量了,那么曼特宁也就不是曼特宁了。
双手放到桌上,搭成塔尖状,窗外路灯闪烁,偶尔有一辆车开过,也是急速奔驰,它们所去的方向也是家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曼特宁冷下来,江清城一直等待的琉璃声才响起。
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江引轩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清城站了起来,没有与他握手或拥抱,而是走进吧台,“要喝点什么?”
“如果有伏特加的话就给我来一杯吧!”江引轩顺势坐上吧椅。
“这里可是不酒吧,不卖烈性酒的。”江清城从冰箱里拿出二瓶啤酒来,拿起起子打开瓶盖,连杯子也没有给江引轩便放到了他的面前,“将就着喝吧!”
江引轩灌了一口,把心中的抑郁压下。
见他这个样子,江清城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瓶与起子一起放到了吧台上,然后走出来坐在江引轩的旁边。
二个默默无声地灌着啤酒,喝完了一瓶再开一瓶。
“我找到那女孩了。”江引轩说,“那个知道我弟弟下落的女孩。”
“恩。”
“可是她说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弟弟上大学之前,然后她就找不到他了。”江引轩道,“又是空跑一趟啊!每次当我看见希望的时候,梦就会幻灭。”
江清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上帝关了一扇门,开了一扇窗,关了一扇窗,还有个通气孔。我们都是在夹缝里求生的蜉蝣,朝生暮死不过一瞬。”
“说的也是。”江引轩叹了一口气,“不过只是希望朝闻道罢了,那么在暮死之前就可以无怨无悔。”
“很高兴你想通了。”江清城与他举瓶相碰。
喝了一口已经不太冰的啤酒,江引轩说:“是啊!如果我这生找不到弟弟,我死也不会瞑目的。我从小到大没有受什么苦,最多就是不好好念书被大人说个几句,可是弟弟却不知道在哪里吃着馊馒头喝着脏水地过日子。我想补偿他,就算他不接受也好,不愿意认我们也好,只要他活着,能让我见他一眼就好了。”
江清城不禁恻然反问:“不求其他?”
“不求其他。”
江清城佩服地点点头,也许这也是在绝望中升起的一股希望吧!没有希望哪来的绝望,没有绝望又哪来的希望?
“不说我了,这么晚把你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江引轩看了看墙上的钟歉意道。
“没事,反正我明天不上班。”江清城无所谓地道,“你能约我出来我很开心,因为你把我当朋友。”
“那是,方便叫我们都叫‘江总裁’呢!”江引轩调笑道,“对了,凌主席的情况怎么样?听说他出院了?”
江清城的笑容有些黯然,“恩!他失忆了,谁都不认识了。”
“李宣怎么会被放出来呢?他们公司的账可是真的有问题啊。难道他公司的会计比检察局的人还厉害?”江引轩想不通。
“也许是吧!他现在回S市了。”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你没事吧?”
意外地看着江引轩,江清城不知道现在的脸上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是正常的,“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两个是情侣吧!”江引轩看着江清城瞪大了双眼笑了,“虽然你们在外人面前掩饰得很好,可是上司与下属的友情根本不是你们那个样子的。就算你们之间是朋友,我也不认为下属跟上司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上司看待。多多少少有些拘束的吧!但是你们谈笑间毫不作态,甚是真诚,如果不是感情太深,那么就是爱得太深了。”
江清城哑然而笑,“被你发现了啊!”
“那么他失忆了,你怎么办呢?”
江清城转着手中的空酒瓶,“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他现在跟他父母住在一起,我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你还爱着他不是吗?”江引轩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不然你的眼神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什么眼神?”
“矛盾,纠结,还有迷茫。”江引轩回答,伸手拿起起子重新开了二瓶酒,一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一瓶递给江清城。
“我想我还需要些时间,月底我会到S市参加季度会议,那时再见到他,我想,我应该能准备好一切了吧!到时是继续还是放弃,都能给自己一个回答了。”
PS:接下去一章的情节有些老套。大家敬请期待……
本章前一段话引自《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