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小曲,下午查房的某实习医生带着病历板路过某路口,他好象看到了什么于是又倒退了回去,看着某人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样子他很是无奈。
“怎么不进去啊?”司泽奇怪地走过去问江清城。
“我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江清城为难地说。
司泽无语地一手打开门,把他推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等对上眼你再想怎么面对也不迟!”真是浪费时间。
被司泽毫无准备地推进病房的江清城踉跄了一下,刚刚站稳便对上了凌狂霜的脸。
“你没事吧?”凌狂霜关心地询问。
“没。”他连忙摇摇头,不自然地把手上的东西跟从咖啡店里拿来的小提琴放下。
凌狂霜的目光望向窗外暖暖的阳光,声音带着些飘渺,“听卓医生说,你是我的下属?”
“对。”江清城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是在教室里睡了一觉,一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梦想都实现了的感觉。”
江清城没有回答,他取出盒中的小提琴静静地擦试着。
“我是个企业家,呵!而且是一家非常大的集团老总,然后出了车祸,醒来后却什么也不知道了,是不是有点讽刺?”凌狂霜回头看江清城,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些信息,“凌狂霜,今年二十八岁,是狂天集团董事会局主席,身价过千万。到Y市来参加分部的一个招标会,结果为了救你而被送进医院。听说我以前还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捐献器官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一切我都忘了。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这个凌狂霜呢?是不是另外一个人?”
“不!你就是凌狂霜本人,不可能会是其他的人的!”江清城猛然回头答道。
那强烈的,表示肯定的语气让凌狂霜哑然而笑,“你回答得好快,让我觉得我所问的这个问题很白痴似的。”
“那是当然的了。”江清城说道,“你不是狂霜是谁。”
“狂霜?看来我们以前的关系不错,因为你叫起这个名字来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与生涩感。想来也是,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我又怎么会救你呢。”凌狂霜温颜一笑轻轻道,他看了一眼江清城手中的小提琴,有些意外地问,“你会拉?”
江清城点点头,“恩!你曾经听过我拉过,司泽说如果给你一点刺激,说不定你会想起来什么。”
“司泽?”凌狂霜想了想,“哦!是那个实习医生吧!不过这算是刺激吗?”
“也许吧。”江清城没有多说,也许他怕自己再这样说下去便会疯掉,于是他拉弓按弦奏出一曲极端美妙的音乐来。
窗外的微风吹起暖黄色的窗帘,飘扬的帘幕让凌狂霜有一种置身于天外的感觉,不自由主地想闭上双眼聆听这仙音,却又不想错过这美丽的景色。
风精灵调皮地舞动着江清城的发丝,衣角微微晃动,在温暖的阳光下,他专注的神情很吸引人。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在哪里都有一大堆的追求者吧!凌狂霜这样想着。
“他就准备这样拉一星期?”门外,偷窥者一号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双眼睛向里面看去,“从前天下午开始,他们二个好像都没有说几句话,单听那家伙拉琴了。”
“音色不错啊!像冰昕。”卓可寒倚着墙闭着眼欣赏着。
“冰昕?”
“恩!我的好朋友,也是车祸死的,凌狂霜的初恋情人。”卓可寒笑笑,“他也会拉小提琴呢!跟江清城的技术不相上下。”
“哦!”司泽突然想起那天他问江清城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那家伙写的好象是“宋冰昕”啊。他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宋冰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卓可寒笑着转头看他,“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是他大学的学弟,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凡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会全力以赴地完成。人们不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吗?我觉得那句话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耶?”没想到那个家伙还不错呢,司泽笑了笑,突然他问,“宋冰昕!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就是远卓房地产的老总啊。”
“啊!”司泽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对劲呢!搞了半天这个家伙还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厉害人物。
“他不担小提琴拉得好,还有一手好厨艺,咖啡也煮得不错。五年前我曾经到他的公寓里蹭吃蹭喝。”想起那段往事,卓可寒的脸上挂起开心的笑容。
“五年前?”司泽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语,“那后来你没有再去他那里了么?”
卓可寒的脸色阴郁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皮鞋,虽然上面什么灰尘也没有,依然光亮照人。“他——遇见了李宣。李宣不喜欢的,他就抛弃了,李宣喜欢的,他都追捧,到最后,他已经不是那个宋冰昕了。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做也不能让李宣付出真心。”
“他明明知道凌狂霜喜欢自己,可是他却放不开李宣,总是希望着,期望着李宣会转过头来爱自己。最后,在情敌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于车祸。”
“看来那家伙还挺可怜的嘛!”司泽看了一眼拉琴的江清城,心里涌起一种同情感。
“虽然凌狂霜一直在责怪着自己,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早些……”卓可寒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越说越轻越说越轻,最后在空气中化为烟雾消散。
“什么?”司泽没有听到剩下的话,卓可寒却在这时候转了身,背对着他。
“这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可我是脑科医生啊!而且还兼读心理学。”司泽解释道,他不是像那些没事干的人一样八婆,虽然他很想知道有关于宋冰昕的事情。
卓可寒微微侧了头看他,“只是一些过往罢了,而且是无法改变什么的过往。与其让他暴露在阳光下,不如让他烟消云散不是更好?”
“你说得倒轻巧。”司泽郁闷地看着卓可寒的身影远离,揉揉胸口,“我的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很不舒服啊。”
一曲终了,余音还没有在病房里消失前,江清城又把琴弓放到了弦上。
“等一下。”凌狂霜适时开口,“我很想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吗?”
这些天到医院里来看他的人不少,不过都是一些自己的直隶下属,一个个送了花跟水果,问候几句,还没有等他开口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他什么东西也没有问到。至于卓可寒,据他说,他对自己的了解不是很多,他们最多不过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罢了。那么最后的人选,只有他了。
江清城把小提琴放回琴盒,合上琴盖,“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亲戚朋友?我的出生地点什么的。反正,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凌狂霜也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他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江清城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好吧!恩,据我所知你的父母现在在国外。因为你刚出车祸那会儿,怕老人家受不住就没有告诉他们。”
“恩。”凌狂霜点了点头,“我问过卓医生了,他说我醒过来后失忆,一般的记忆的空白会造成精神上的压力容易引起心理问题,所以他说在我稳定下来之后会告诉我父母的。”
江清城愣了愣,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向凌狂霜解释他父母没有来看他的事情,没想到卓可寒已经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于是他便认同地道:“是啊!至于亲戚,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的朋友不多,卓可寒算一个,以前的——宋冰昕算一个,还有一个叫李宣。”
“还有你!”凌狂霜补充道。
江清城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你想起什么东西来了吗?”
他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几天对我做的这些事情,不止是下属对上司的关心那么简单,对吗?所以我猜,我们是朋友吧!”
朋友吗?可是我们不止是朋友啊!江清城心里这么想,但是他却又不能对他说出口,于是他选择回避,“你以前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
“完美?”凌狂霜有些惊讶他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以前的自己。
“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温馨的人。”江清城回忆道,“对工作的一丝不苟,有时候还会六亲不认。对朋友的体贴关心,有时候我情绪低落一个人在咖啡厅喝闷茶时,总是会想起你。”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看到你的笑容那应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江清城笑着,“我那时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却又不想让你出现。因为那样会让我感到你是那么地遥不可追。”
凌狂霜安静地听着,带着一抹轻柔的微笑。
“我很感激你,每一次每一次,当我在至尊咖啡店里因受到感情的挫折而颓然时都能遇见你。当然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店长在向你告密。”回忆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特别是能够回忆起自己最憧憬的人时,江清城的表情很温和,“因为你,我才能在经历生死过后下定决心放弃过去。你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有着别人无可比拟的意义。所以我想……”
江清城顿了顿,正要说出来,门却被推开了,伴随而来的是李宣的叫声。
“狂霜,你怎么样!好多了么?看我把谁带来了!”
江清城与凌狂霜定睛一看,站在李宣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两人都是风尘仆仆,当他们看到病床上的凌狂霜时,浑身一震。
女人在下一刻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凌狂霜,泪水落了下来,“狂霜啊!你怎么会出车祸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凌狂霜被这一系列的情节所震住,他推开老人,礼貌地说:“请问,您是哪位?”
女人带着风霜的脸上有着慌乱与急切,“什么!你怎么了?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可是你妈啊!”
PS:母亲大人总算是出现了。全文的一半写完了,真是觉得好幸福。可是想到还有一半要码,就觉得……路好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