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初升,万物复醒。
官道两旁虽然有夜色清凉之下积累的露水,但是戚颉却正在一片空地上进行着每天的修炼。
自从与猛虎一战之后,戚颉虎形练皮拳就已经练出了真意,十二岁达到三品境界,一门拳法将要大成,要是此刻戚颉身在出云侯府的话,肯定引起众人关注,纷纷感叹出云戚家又有天才出世。
戚颉原本心中也有些自傲之心,毕竟十二岁有如此成就,就算在整个大荣之中,也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办到,但是不久前和天星阁刺客一战之后,戚颉心中的自傲随即消失不见,无论自己在十二岁这个年龄取得多大的成就,自己面对的敌人,却不可能是十二岁,十二岁的三品,遇上三十岁的五品,照样不会因为年龄的缘故而有多少优势。
想通这一点,戚颉这一路行来,修炼更是勤奋,除了时不时与莫先生争辩一番墨家学说之外,其他所有的时间,都被戚颉利用起来进行修炼,有日月精华的辅助,戚颉现在内息大进一步,而神魂则已经进入夜游境界的巅峰,任是夜风凌厉,也不能动摇戚颉几乎变成实质的神魂。
“呼……”
“啪啪啪……”
一套虎形练皮拳打完,戚颉刚刚收势,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掌声,转过头来一看,鼓掌之人,正是常同。
“小哥这一套虎形练皮拳已经深得虎形真意,稍加雕琢,就能够大成了!!”
见着戚颉转过头,常同一脸微笑的赞道。
“常大哥说笑了,戚颉不过三品境界,一套虎形拳虽然看得入眼,但是厮杀之间,哪有发挥的余地!!”
原本武者之间,在自己练武之时,绝对不允许有外人窥探,但是一来常同身为先天高手,虎形练皮拳大成之后,也不过是三品境界,常同自然不需要偷学,二来戚颉自异世而来,对武者之间的规矩也不太在乎,听得常同的赞叹之语,不由抱拳一阵谦逊。
“呵呵,你出身出云戚家,可曾见过大军聚集?”
听得戚颉之言,常同不由摇了摇头,正色问道。
“这是当然,虽然不曾见过战阵之事,但是大军校阅,戚颉倒是见过几次!!!”
戚颉脸上有些疑惑,不知道常同问起这事为何,不同他也没有怀疑常同又在试探自己,毕竟几人经历过上次和天星阁之间的战斗之后,戚颉和常同等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许多。
原本隐隐间的提放也已经消失不见,毕竟能够和他们一起对抗天星阁,就证明戚颉不是墨家之敌,何况这些日子听着戚颉和莫先生的争论,几人也看出戚颉的思想倒是有几分墨家的味道。
“两军征战,气势占据上风者,必定是战力倍增,五百年前初代出云侯帅军五千与戎方几万大军征战,背城一战,因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五千大军破戎方,虽然初代出云侯勇武无双,但大军一往无前的气势,才是此战能胜的关键。
以此推之,武者之间的战斗也一样……”
常同这话一出,戚颉脸上的疑惑消失,陷入沉思之中,常同所举的战例,戚颉早已经耳熟能详,五百年前初代出云侯刚入封地,出云城不过是一个几万人的城镇,面对戎方大军攻击,初代出云侯率军五千战而胜之。
戚颉在戚家家史之中,看到的更多是初代出云侯的英明神武,以少胜多,但是现在听常同说出来,联系到虎形拳上,若有若无的联系,却让戚颉一时间有些抓不住灵光。
见得戚颉沉思之色,常同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赞赏,前日戚颉自身修为不过三品境界,却能够挡在莫先生身前,拦住天星阁刺客,这一番行动,自然让常同等人感激之余,也认同了戚颉的身份。
要不是顾虑戚颉是出云戚家出身,常同此时肯定已经将戚颉引入武墨之属了,毕竟十二岁的三品,将来必定是先天,加上莫先生时常的赞叹,常同敢肯定,要是戚颉拜入莫先生门下,将来必定又是墨学大家之一。
不过墨家千年来虽然流传天下,成为百家显学,但是最核心的成员,大多是出身平民,戚颉虽然不过是戚颉旁支的,但是这些日子的接触,常同等人也能够看出,戚颉在戚家肯定也是重点培养的人才之一,否则也不会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
心中微微遗憾,不过见得戚颉眉头越皱越紧,常同倒是点了点头,戚颉天资卓越,加之练武勤奋,将来修为必定勇猛精进,心道一声罢了,不能将戚颉引入墨家,也要为墨家接下一分善缘。
此念一起,常同脸色却是微微一沉,先天境界的气势冲天而起,犹如泰山压顶,瞬间向沉思中的戚颉压去。
气势临身,戚颉陡然闷哼一声,不及醒悟,身上气势同样散发,不过与先天境界的气势相比,戚颉的气势犹如明月之旁的星辉,大海之中的小船,瞬间就被压制在下风,不明所以的看向常同,正当戚颉心中惊异之时,却听耳边常同传音“虎形真意!!!”
这四字入耳,戚颉一愣,之后恍然大悟,微微凝神,虎形真意透体而出,百兽之王勇往直前,虽然外界气势犹如牢笼,但是戚颉虎形真意一出,倒是瞬间冲出一丝缝隙,同时常同的气势瞬间犹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戚颉站在原地沉思。
戚颉身上虎形真意并没有随之散去,反而随着常同气势收回,突然暴涨起来,气势所到之处,原本还在享受着清晨阳光的动物纷纷狼狈奔逃,片刻之后,戚颉突然发出一声清啸,啸声之中,满是喜色。
“多谢常兄指教!!”
回过神来,见得常同依旧站在原地,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戚颉脸上感激的说道,将虎形真意运用到气势之中,戚颉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几乎暴涨几层,而且虎形拳意能够融合到气势之中,其他的已经自然可以。
悟透这一点,戚颉心怀大畅,自然对常同感激不尽。
“呵呵,就算我不说,戚小哥早晚会明白,毕竟戚小哥虎形真意大成,常某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见得戚颉感激神情,常同心中点头,面上却是谦逊,见到戚颉还要说些什么,常同不等戚颉出声,就接着说道:
“想来莫先生他们此时已经准备好了,我等先用过早餐,也好尽快上路,毕竟现在盛夏太阳实在毒辣,我等有修为在身倒是不虑,莫先生身体虽好,但是年纪毕竟大了,能够早一些上路,走上一程也好休息片刻……”
听到常同这话,戚颉脸上不由一愣,心中却是微微感动,这一份感激记在心中,却没有再次说出,两人说笑着向昨夜休息的帐篷走去,果然见到莫先生和另两名武墨已经起床,正在准备早餐,炊烟寥寥,可见墨者简朴之风。
莫先生等人见到戚颉,都是点头微笑,双方共同经历一场战斗,原本的芥蒂不在,反倒是戚颉有些不好意思享受起莫先生等人亲手准备的早餐。
此时距离天星阁行刺,已经过来五天,戚颉也从莫先生口中得知了天星阁行刺的缘由。
庆历五年,当今皇帝突然下令扩建宫城,征召百万民工,其中更有抢占民居、伤民扰民之事,因此墨家以此上书庆历帝反对扩建宫城之事,墨家在大荣朝廷为为官者数十,联名上书却被庆历帝驳回,莫先生当时正在荣京,口称庆历帝为暴君,大荣天下必定败坏在庆历帝之手。
如此出言,自然让庆历帝大怒,想要将莫先生斩杀,却要顾及天下百家言论,加之墨家流传千年,实力深不可测,莫先生又是这一代文墨首领之一,杀莫先生必定会引起墨家反弹,因此庆历帝只能够压抑怒火,将莫先生逐出大荣直属之地,其后天星阁就暗中行刺杀之事。
如今已经是庆历七年,两年间天星阁派出的刺客实力越来越强,现在莫先生身在诸侯之地,虽然不用担心庆历帝明目张胆的刺杀,但也是时刻有武墨护身。
听得这般缘由,戚颉不由感叹良多,毕竟直言皇帝之过,纵观前世今生,能够逃出生天的,也是寥寥无几,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墨家实力的雄厚,居然能够将一国君主逼得只能用暗杀手段。
原本戚颉心中就没有多少皇权至上的信念,听得莫先生的遭遇之后,心中皇室威严再下一层,对莫先生更是尊敬不少,毕竟直言君主之过,背后虽然有墨家撑腰,也需要有莫大的勇气,可见莫先生心中确实存着为天下万民祈愿之心。
……
……
经历过天星阁又一次刺杀,接下来的路程戚颉一行倒是小心翼翼,不过天星阁经历又一次失败之后,倒是偃旗息鼓,戚颉等人也是一帆风顺。
这一日戚颉和莫先生一行已经到了镇江城之外,镇江城西面,就是大荣直属领地,也是戚颉这一次的目的地之一,因此到了这里,戚颉和莫先生等人只能够分道扬镳了。
手中拿着莫先生临行送出的手稿,以及常同送出的一瓶丹药,戚颉站在原地良久,直到莫先生一行消失在远处,戚颉这才转身大步向镇江城走去。
……
镇江城虽然不如出云城繁华,但是作为沟通东方诸侯和大荣的中间站,内中也是热闹非凡,走在大街上,街道两边商铺吆喝一片,不过戚颉却并没有注意这些东西,脚步轻快的走到镇江城中心,这才停住脚步,眼前出现一家大型商铺,商铺匾额之上正是‘明通商栈’四个篆字,这明通商栈,也是戚颉来镇江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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