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醒,反正我不醒……”
口中嘀咕着几句歪诗,戚颉揉着眼睛掀开被子,双手高举,伸了一个懒腰,正要起床,却突然愣在了原处。
“奴婢圆圆拜见少爷!!”
床边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一脸怕怕表情,畏畏缩缩的蹲身行礼,随后低头拿起戚颉的衣服,送到了戚颉面前。
“呃……”
左手伸出……右手伸出……最后下床,戚颉终于反应过来,双颊带着一丝羞红,努力装出淡然表情,问道:“你是谁?”
“奴婢叫圆圆!!!”
背后正帮戚颉系着腰带的手停了下来,半响之后,才传来声若蚊吟的声音,戚颉莫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害羞。
衣衫齐整之后,圆圆有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让戚颉净脸,走出卧房,却见堂中已经摆上了饭菜。
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戚颉心中却飘到了小丫鬟身上,虽然只是匆匆一瞟,但是戚颉能够肯定,这圆圆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而且身上也没有修为,就是不知道为何被派到自己身边。
平时吃饭时间不过片刻,但是今天生生耗费了小半个时辰,吃完之后,一只小手递上手绢,又让戚颉一呆,有些愣神的接过手绢,在两边嘴角轻轻地擦了几下。
送出手绢,却见着小丫鬟低头的样子,戚颉不由苦笑,看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新手,自己不习惯被人伺候,她也没有习惯伺候人。
……
……
“少爷!!”
正当戚颉快步走出小院的时候,却听见背后小丫鬟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戚颉一愣,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下巴已经紧贴胸口的小丫鬟。
“奴婢是少爷的贴身丫鬟!!!”
弱弱的声音传来,有些害羞、有些委屈,还有些微微的恐惧和茫然,殊不知她小小声音,如同一颗炸雷,在戚颉心中响起。
‘贴身丫鬟’?
这是离戚颉很遥远的词语,但是现在自己也有了贴身丫鬟,戚颉不知道是何想法,期待?不是;茫然?不是,总之是莫名奇妙的心思,戚颉点点头,傻兮兮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我吧!!”
有时候戚颉想想,只能将自己当时的反应,看做是男人的本能,因为圆圆怕怕的摸样,怎么看都不是九尾狐的化身,又最大限度的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在老张奇异的眼神中,戚颉和小丫鬟圆圆上了马车,这一次相对而坐,戚颉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自己的贴身丫鬟。
十五六岁,大大的眼睛,很是明亮,双颊有些肉嘟嘟的婴儿肥,面容并不很漂亮,却看得让人舒服。
静静盯着小丫鬟的面容,戚颉心中有些诡异的出现了这个想法,浑然不觉,自己这想法也许就是邪恶的开始,也没有发现,对面小丫鬟小脑袋已经深深的埋在了胸口,坐立不安的躲避着戚颉明亮的眼睛。
大街上清晨的喧嚣被窗帘挡在了马车外,马车里面小小天地之中,小丫鬟是一只完美的小羊羔,而戚颉,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小丫鬟眼中,正扮演着大灰狼的角色。
“你姓陈?”戚颉微笑着问道,陈圆圆,恩?这名字有些熟悉,却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奴婢只有名字,叫圆圆,没有姓……”
戚颉这话打破了马车中的沉闷,小丫鬟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些害羞的说道,不过脑袋依然没有离开胸口,双手捻着衣角,偷偷望了戚颉一眼,随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又垂下眼帘。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姓陈吧!!”心中转动着陈圆圆当丫鬟的念头,戚颉脸上却微笑着说道,似乎不在意这件事情。
“谢少爷赐姓!!”
戚颉不知道,在这时代下人们能够得主家赐姓,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听到戚颉赐陈姓于自己,圆圆一愣之后,不由抬起头吃惊的打量着戚颉,明亮的双眼对上戚颉眼中的微笑,小丫鬟又是马上又反应过来,低下头避开戚颉的目光,却不忘多谢戚颉的赐姓。
“你多大了?”
“回禀少爷,奴婢今年十六岁……”
“以前在哪里当差?”
“回禀少爷,……”
一路上戚颉不断找着话题,半个时辰之后,戚颉对小丫鬟有了全面的了解,不是崇夫人派出的人,而是这侯府下人收养的孤儿之一,送入侯府当差。
放下心来的戚颉不知道,贴身丫鬟还有另一种称呼——通房,在神州豪门大户中,在小主子身边的通房,待到小主子婚后,一般都会有小妾的待遇,因此成为主子身边的通房丫鬟,也是丫鬟们进身之阶。
原本以戚颉侯府庶子的身份,圆圆根本不可能成为戚颉贴身丫鬟,但是一年之前,戚颉十岁的时候,还只是侯府中一个被人遗忘的私生子,又不被嫡母待见,注定只能在小院中终老一生。
这样的境况,自然不会有丫鬟愿意来当戚颉的贴身丫鬟,一生陪着没有前途的私生子,说不定将来的下场,连下人还不如,带着这种心思,戚颉贴身丫鬟就成了没人愿意的差事,最终轮到了孤儿圆圆身上。
谁知道一年时间,原本注定在小院中终老一生的私生子,有了庶子的身份,能够习武,名字更是加入了族谱之中,虽然不可能继承出云侯之位,但是将来成为贵族,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羡慕着圆圆的好运,也不是没人想过代替圆圆成为戚颉的贴身丫鬟,但是圆圆的名字已经被记在书面上,因此年前后悔的人们,此时只能够红着眼睛错过这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戚颉的问题,小丫鬟心中紧张渐渐少了许多,后来感觉到戚颉视线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甚至敢抬头偷看戚颉几眼,不过当遇到戚颉眼神瞟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会飞速低头避开。
戚颉心中好笑之下,索性掀开窗帘,看着街道两边的风景,任由小丫鬟打量着自己,装作不知。
……
身边带着小丫鬟,戚颉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下车走路的选择,转而让老张一直送两人到目的地,暗地里戚颉心中有些得意,至少自己还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
今天戚颉的目的地,不是城外的百花山,而是百花山旁边的小镜湖,说来着小镜湖并不大,藏在一条小路尽头,倒是幽静难得的逍遥之所。
小镜湖几亩大小,湖边杨柳嫩绿的枝条垂在水面上,柳絮纷飞之处,偶尔有几只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
四周地势微微陡斜,小镜湖水面静寂之中,如同一面光滑的明镜,倒映着晴朗的天空,水中白云朵朵,偶尔有鱼儿现身,畅游在天空白云之间,如同人间仙境,微风拂来,镜面微皱,粼粼水光,看似一片片鱼鳞,别有一番意境在其中。
负手走在湖边小道之上,草丛中时不时有小动物飞快的消失,引得身后小丫鬟惊叫一声,啪啪胸口,脸上却有一丝欢喜。
七拐八拐,走入一片草丛之后的空场,空地大概丈许方圆,周围被高高的野草遮挡,戚颉和圆圆进入之后,两人的身影就被野草挡住,周围没有高处,想要知道戚颉在干什么,除了同样进入空地之外,只能寻找一个不可能的高地来观察。
在小丫鬟呆愣的眼神中,戚颉走到空地中央,闭目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双眼一片温润与深幽。
真人采气、托梁换柱、顺手牵羊……龙盘海底、嫦娥拂袖……气息归元!!
双手化圆,缓缓收入身前,手掌圆环之下,正是下丹田,缓缓张口,吐气如箭,在湖边清凉中形成一道淡淡白雾。
小丫鬟看不懂戚颉这一番修炼,只看见少爷在自己面前不断画着圆圈,动作缓慢,就像是舞蹈一样,不过最后张口吐出一道气剑,倒是吓了小丫鬟一跳。
“走吧!!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转头对小丫鬟一笑,戚颉微笑着说道,小丫鬟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而自己沉迷与少爷舞蹈之中,差点忘了时间。心中埋怨自己,眼神中露出一丝窘迫,圆圆连忙小步跑着跟上戚颉的脚步,向来路走去。
“少爷……”
今日信伯例外的在小院门外等着戚颉,见到戚颉身影出现,马上露出喜色,快步迎了上来。
“谁来了?”
瞟眼看到小院中有几个陌生身影,戚颉脸上微笑不变,却有些奇怪的问道。
“少爷,是大少爷来了!!”
信伯脸色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大少爷的称呼,说的是戚绍,也只有崇夫人嫡子,才能够被下人们这样称呼,至于戚颉和其他旁支戚姓子弟,大多在少爷面前加上自己名字以便和嫡脉分别。
心中有些疑惑,这戚绍一向看不惯自己,虽然说不上什么陌路仇人,却不会来小院拜访自己。
想不出缘由,戚颉脸上微笑着推开院门,院中戚绍回头,却听戚颉笑着问道:“老弟,不知道找为兄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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