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时期,词的发展路向是呈二水分流式延伸开来。由张孝祥等发展到辛弃疾是为一路。这群词人以国家意识作为理想追求,面对现状盼望统一。这是一个孤独而高尚的英雄群体。另一批词人以姜夔、吴文英、周密、王沂孙、张炎为代表,以艺术追求为旨归。可是,时代环境的变化也是这些词人审美心理形成的关键因素。
公元1126年,靖康之耻发生。恢复河山成为士大夫的政治理想,可是现实生活又使得他们无法如愿以偿,忧愤之情从诗作“打入”词中。如胡铨的《好事近》说:“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风月。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时事激发了词人们的忧患感和责任感,他们的审美必然带有功利性。到辛弃疾那里,大自然的花花草草、山川风物都打上了个人家国意识的烙印。虽然他也会在闲暇之际停留一下,可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让他的豪情壮志无法抑制。同时,还有一批在词的艺术世界驰骋的词人,他们把个体的漂泊心态和时代的感伤情绪“织”入词中,他们没有机会像辛弃疾那样驰骋沙场,展示龙虎气象。无法摆脱个人生活的困境让他们选择了在相对纯粹的审美空间里生活。姜夔、吴文英等人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尤其是姜夔,作为一名江湖上的行走者,他有清高的一面,也有自卑的一面,拥有了一个世界,就会瞩望他者的风景。他以自己独有的艺术眼光缔造了一个“清空”的审美世界,时代情、爱情、友情都在“野云狐飞,去留无迹”中婉转叙出。
南宋灭亡,让诸多的文人雅士“无枝可依”。有文天祥这样在战斗中发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豪壮风节,也有张炎这样在西湖边上感时伤事而徘徊不已的孤独身影。从一位贵公子到找不到精神归宿的漂泊浪子,他的审美态度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无法排遣的人生喟叹。他在“物”的世界里寻找失去的梦想,寻找过去的影子,找到的只有一份无奈和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