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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沈三奉旨修墙 万岁面前逞强

半城内外人如蚁,

热火朝天识端倪。

问侬为何尽拥挤,

答看三郎建城堤。

朱元璋打下南京,改名应天府,并把这里作为立国的根基。沈万三早看好了朱元璋,认定他是个有作为的人,将来一定能够平定天下,就和弟弟沈贵(沈万四)商量,主动捐纳万石粮食给朱元璋作军需,又捐献白银五千两,还替朱元璋建造军营六百五十间。朱元璋想扩建应天城,但是当时战事频繁,开支浩大,一时难于筹措那么多费用,正在他为难之时,想起了财主沈万三。

朱元璋刚想派人传沈富进宫,只听外面有宦官禀报:“沈富求见。”朱元璋一听暗自高兴,传旨宣沈富上殿。沈富走进宫殿,恭敬地匍匐跪倒在朱元璋面前说:“小民闻听吾皇要扩建应天城,愿亲自服役,以效犬马之劳。”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说:“沈爱卿,请平身。以你看来,你能筑城多少丈啊?”沈富说:“小民斗胆,愿与大王对半筑城。”

朱元璋一听,惊了一下,觉得沈万三太狂妄了,像是存心在他面前显富,心里很不高兴。但他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我看你能筑全城三分之一就不错了。你就从正阳门修到水西门吧。不过,应天乃国家立基根本,而城池又是应天的屏障,关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到时候我要亲自检查。”沈富心里明白,朱元璋填燕雀湖(俗称前湖)建新宫,新宫东面的城墙已经修完了,城西清凉山后的石头城和玄武湖(俗称后湖)南岸的一段旧城墙,都是六朝遗物,完好无损不必重修。而去掉这几段城墙,从正阳门到水西门,差不多刚好是全城的一半。因此,朱元璋在有意刁难他。但是,他不敢也不能揭万岁的底,只是连连叩头说:“小民如有怠慢甘愿受罚,不知大王给小民多久期限?”朱元璋沉思片刻说:“我与你同样期限。我竣工你也要竣工,若你完工我没完工,我将严惩督造官,但是如果我完工而你逾期不完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沈富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皇宫。他想:在扩建应天城计划的范围内,北有富贵山、覆舟山(九华山)、鸡笼山、狮子山,西有八字山、清凉山、五台山、冶城山,只有正南和西南无山可凭,地势低洼,城就得修得高,工程量也就大。虽然有南唐和宋元时候的旧城,但早已经残破不堪都得推倒重修,这样一来工程量十分繁重。他又想到,如果到期不能竣工,就犯了欺君之罪,身家性命不保事小,弄不好满门抄斩,顿时感到肩上分量不轻。他回到家中,赶忙和兄弟沈贵商量,并立即派人去采石料、木材、砖瓦等一切修城时所用的工具和辅助原料,还招募了大量修城民工。

筑城大战开始了。沈富、沈贵兄弟整日在工地奔忙,督工修造。沈万三对工序和质量要求都很严格,城基全用花岗石铺过,上面再砌上统一规格的青砖,连青砖缝隙都用石灰和糯米浆浇灌加固。城高五丈,城上宽二丈,铺石为道。正阳门、通济门、水西门上各修瓮城(围绕在城门外面的重城部分),城门上起造谯楼。特别是聚宝门(现在的中华门),设有两层城墙,每层各有七个藏兵洞,城门四重。城门槛高二尺,长二丈,颜色黝黑如铁,据史料记载是沈万三专门从外国运来的子午石。如此一修,通济、水西和聚宝三个门成为了南京城中最巍峨坚固的三座城门。

沈富兄弟俩日理万机,尽心尽力,日日往返各段巡视,只要发现一点质量问题,就立即返工重筑。为沈富筑城的人都是雇来的,沈富为了让他们卖力干活,还时常给他们一点犒赏。这就大大提高了筑城雇工的积极性。所以,沈万三负责筑的城不但质量好,修筑速度也快。尽管工程量大,筹办建筑材料也困难,但还是提前竣工了。

到了完工的期限,朱元璋领着一班文武大臣来验收沈富筑的城墙。他任意指几个地方,让力气大的军士用铁锤狠命砸击城墙。只见锤子所落之处,呈现出一个个纯白的点,城墙却丝毫无损,文武百官都惊讶不已。原来,沈富让筑工们在砖墙外面用石灰和糯米浆厚厚裹了一层。这样,既平整美观同时又加固了城墙。朱元璋看了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元璋又带沈富和文武百官检查吴王府督造的城墙。为示公平,朱元璋也任意指了一处,让军士同样用锤砸击。结果刚砸没几下,城墙就出了个大窟窿,露出了一些破砖乱瓦和松泥杂土,筑的城都是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原来在吴王府督造的城墙中,大多数地方是由犯人修造的。在明代犯人是政府的免费劳动力,因此虽有酷吏挥着皮鞭督他们造城,但从修墙中得不到任何好处的犯人们抵触情绪颇大,照就我行我素、草率从事,甚至有意偷工减料,导致城墙质量很差。

朱元璋见到自己负责修的城墙如此不堪一击,质量又如此之差,觉得很丢面子,顿时火冒三丈,青筋从额角暴起。他命令立即将负责修造这段城墙的官员找来,叫他把城墙拆掉重筑。当重筑的城墙快要完工时,朱元璋让军士把这个官员活活地填埋在城墙之中。在场的其他官吏见此惨景,一个个吓得直冒冷汗、浑身发抖。

经过数十万人几年的辛勤劳动,巍峨的南京城以崭新的面貌耸立在钟山西麓、长江之滨。它东连紫金山,西踞石头城,南阻秦淮河,北带玄武湖,周长67里,比内外城周长60里的北京城都大,如若没有沈万三的辛勤奉献,又哪来这座堪称当时世界第一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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