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跪安后,太后就招了赵宣煜去太后宫里。
赵宣煜见太后神色黯然,忙跪下:“儿子近日政务繁重,来母后宫里请安不多,万望母后恕罪!”
太后忙叫他起来,缓缓开口:“说什么呢,皇帝孝顺哀家知道。只是今日很是想念故去的姜姐姐,还有你姐姐泰和,为了赵家天下,她放下公主之尊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康元三年姜姐姐仙逝,她回来过一次,这一晃又快三年不见了!哀家甚是想念…”说罢流泪。
赵宣煜平日极孝顺,见太后落泪,忙说:“这有何难,如今四海安定,朕下旨请皇姐回宫省亲就是!”
太后微笑:“煜儿果然最知哀家的心。你皇姐如今身怀六甲,需要静养,安阳王府距离京城太过遥远,回宫省亲之事就以后再议吧!宫女彩虹的事你可听说了?”
“儿子听说了,斯人已逝,过去的就过去吧!母后处置得对,没有必要为此事难为禧妃,只是晋位的事就暂缓吧!”赵宣煜回答。
太后微微皱眉:“哀家想要说的是姜姐姐的侄女朝晨,这些年哀家疏忽了,原来那孩子受了那么多委屈,竟被人投毒毁容险些丧命!幸亏她没出事,否则九泉之下哀家无颜面对姜姐姐,皇上不可怜她吗?”
“可她曾意图谋害朕的皇子!”赵宣煜丝毫不为太后所言动容。
“那件事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哀家在宫中斗了大半生,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否则你就会被蒙蔽的。哀家瞧着她绝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而且她毕竟是你的发妻!”
太后稍有激动,“当年冷小媛之死与她无关,她却因此蒙冤被皇帝厌弃,几年不得见夫君的面,皇上恐怕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了吧?这对一个女子有多残忍!皇上真的没有一丝歉疚吗?
那孩子却并没有一丝埋怨,还很是孝顺,哀家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她比旁人都上心。母后皇太后自小疼爱你,今日哀家看着她,就想起姜姐姐,心里甚是痛楚…”
太后说着猛烈的咳嗽起来。祺祥姑姑忙过来给太后顺气。
赵宣煜见太后动怒,忙给太后端过水:“母后息怒,儿子糊涂了!”说罢传旨:“晋姜氏为从七品才赞,不!晋正七品贵人!霁云轩形同废弃,就迁居吟雪轩吧!”说完忙看向太后:“母后安心,如此可好?”
太后面色好转,接着说:“姣儿一入宫在位分上就委屈了她,她也没恼,对哀家孝顺,侍奉皇上也尽心,近日帮哀家料理宫务又得体得很,入宫都三个月了,却不得晋位!哀家知道这都是皇后的意思,皇上爱重皇后,怕太过宠爱新进宫嫔伤了皇后的心。
可皇帝要知道,你不只是皇后的夫君,更是后宫所有妃嫔的夫君,为人夫君要公平才不至伤了后妃们的心,而她既然做了皇后就要大度容人才是!”
赵宣煜立刻会意:“儿子知道了,那就晋姣贵人为从五品婉仪。”他想了想,又下旨:“晋慧嫔为从五品淑媛。”
太后听了,心下明白皇上还是怕黄令月不高兴,所以一并提拔了皇后的人。想想近来得到的密报几乎都是皇后暗暗勾结朝廷势力种种行径,太后暗自下了决心:这个黄令月,不节制不行了!
“正月十九是皇长子诞辰,皇上就在那天宫宴上册封吧!”太后道。
正月十九那天我虽无缘宫宴,一样等来了晋位的好消息。
宫宴后,于淑容蒋贵娥王荣衣林佳人周惠人来我宫中贺喜,我欢快地请大家在新居吟雪轩用了夜宵,虽是夜宵,却非常丰盛,今晚好不惬意!
这个正月注定不平静,在之后的十几天又发生了两件趣事。
先是正月二十四那晚,赵宣煜接见高丽使节直到深夜,酒饮得多了,宫宴散了后没有翻牌子而是直接去了芳华宫找慧淑媛,没想到那晚慧淑媛在太后殿与瑜昭华一起整理账目,并不在宫中,倒是被同住芳华宫的蒋贵娥逮住了机会。
蒋贵娥见皇上进了慧淑媛的霓虹居,她便赶快照着慧淑媛平日的样子梳头着装,然后进了霓虹居见皇上。赵宣煜喝得醉眼朦胧,黑灯瞎火的还真把蒋贵娥当成了慧淑媛…
次日一早,这事儿就传遍了全宫上下,慧淑媛得知此事气极反笑,倒也没发作,反正出了正月她就迁宫了。
其他妃嫔妒火中烧,纷纷嘲笑蒋贵娥,而蒋贵娥并不在乎。
如果说这次是赵宣煜无心,那接下来的事就是他有意了。正月三十,赵宣煜翻了林佳人的牌子,但那天林佳人身子不适不能侍驾,但她总算为她的好姐妹说了句话,向皇上举荐了周惠人。
举荐理由很搞笑:周惠人自打进宫就一心爱慕皇上却不得见圣颜,茶不思饭不想身材清减了许多,人瘦了倒变得好看了,还望皇上念她一片诚意去看看她。
谁不知道林佳人的心思,她不能侍驾又怕旁人捡了便宜。之所以举荐周惠人,一来以周惠人的样貌不会夺了她的宠,二来又做了个顺水人情。
林佳人周惠人章荣华同住永福宫,去往周惠人的彤玲阁的路上,是要经过章荣华的惠宁殿的。
不想在赵宣煜经过惠宁殿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古怪又可爱的声调:“皇上吉祥!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福泽绵长!”
赵宣煜觉得奇怪便推门进去,却原来是章荣华在逗鹦鹉。
谁也不知道那晚章荣华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她打扮得妩媚娇艳,见了赵宣煜,她很意外的样子慌忙跪下:“嫔妾惊了圣驾,请皇上赎罪!”
赵宣煜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只鹦鹉:“你调教的?很有趣!”
章荣华苦笑了一下:“嫔妾日日思念皇上,只是嫔妾年长色衰,不配侍奉君侧,每逢想念夫君,便向上天为夫君祈福,一来二去竟被那鸟儿学了去,求皇上不要见怪。”
说罢又楚楚可怜地一笑:“今日竟得见吾皇一面真是感谢上苍!”
这一番话说得赵宣煜颇为感动,且提醒了赵宣煜不仅是皇上还是她的夫君。什么年长色衰,不过是自谦罢了,章荣华今年不过23,很有几分姿色。
赵宣煜想想她也是功臣之女,不过当年冲撞了太后,多年来没得到应得之位分,再听了她今夜一番肺腑之言,不由心下怜悯,当即晋她为从四品圣媛,为永福宫一殿主位。当晚留宿在了惠宁殿
随着春暖花开,正月里发生的种种,渐渐被大家忘却,阳春三月,妃嫔们都出来踏青,章圣媛与蒋贵娥却闭门不出,不久传来消息,章圣媛与蒋贵娥有喜了。
此事一传出,如平地炸雷,众人无不又羡又妒。
禧妃砸烂了咏春殿的所有东西,大哭大闹:“真真儿是老天不长眼!本宫承宠多年也无子嗣,凭什么她们两个说有就有了!老天不长眼!不长眼!”
莲煕姑姑忙劝道:“娘娘休要高声,万万不可再闹了!而且还要备了厚礼给章圣媛和蒋贵娥以示娘娘贤德,这样才能得了太后和皇上的心!”
说罢又厉色对其他宫人吩咐:“今日之事,谁若出去嚼舌,小心脑袋!”
宫人皆低头诺诺应了一声。
禧妃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噘着嘴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墨玉,备了礼物照姑姑的话去做!”
“奴婢遵命!”墨玉说完退下。
莲煕姑姑心疼地看着禧妃,也难怪她发脾气:这几个老人儿里,除了皇后就属禧妃最得宠,却一直没能有孕,而多年不受宠的妃嫔倒拔了头筹,甚至连那蒋氏都那么好命。
凤鸾宫那边气氛更是凝重,皇后脸色铁青:“贺礼可都送到了?”
“回娘娘,都送到了,尤其那蒋小仪,入宫多年也没得过这样丰厚的赏赐,嘴都乐开了花儿呢!”华灵姑姑说道。
皇后柳眉一挑:“蒋小仪?这么快就晋位分了?”
“是。”华灵姑姑答道:“太后是第一个知道的,高兴坏了,当即叫了皇上过去建议给二人晋位。章圣媛晋正四品贵姬;蒋贵娥晋从六品小仪,待遇从嫔例,迁居到离太后宫较近的永和宫昭元殿。”
皇后皱了皱眉:“哼!当真是防不胜防!一直以来主要就防着有宠的禧妃和那些新进宫嫔有孕,没想到这两棵老树倒发了新芽!这两个贱人很有心计么!尤其那蒋氏平日里装疯卖傻,竟也是个人精!”
华灵姑姑小心劝道:“那蒋氏无才无貌无宠,娘家不过是乡野农家,就是生了皇子也比不得娘娘万一!不过是运气好捡了慧淑媛的便宜罢了,不足为虑!况且她最多晋个嫔位而已,生了皇子太后也不会让她亲自抚养。”
皇后:“本宫真正担心的是那章贵姬!”
皇后冷冷地说:“皇上本就是容易心软的人,听闻那晚她一番话说得皇上鼻子都酸了,稳稳抓住了皇上的心,当真是把准了皇上的脉!
她正值盛年,模样也不赖,想必今后不会无宠,娘家又是助皇帝登基的功臣,再生了皇子,将来封妃也是指日可待,以后定是个强劲的对手!绝不能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
华灵姑姑忙掩住皇后的口:“娘娘,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