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当天，莫南打扮了赶去见吴敏，吴敏开门看见她，两条弯弯细细的眉毛一下拧成了一字：“你就穿这个？”
莫南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纳闷道：“怎么了？我还是照你的话选了半天衣服呢。”
吴敏无奈地看着她：“你真是……唉，算了，先穿我的吧。”从衣柜里拽出一条吊带裙：“你试试这个。”
莫南接过来一看，薄薄的一层，又轻又软，看起来像是真丝，扑哧一声笑了：“没搞错吧，这么大冷的天就穿这么点？你想冻死我啊。”
吴敏拽出一条披肩：“外头披上这个。”
“我不穿，我怕冻死。”莫南嘀咕着把裙子往床上一扔：“我这身怎么了？为了你我可是破例穿了裙子呢。”
“今天晚上到场的都是社会名流，穿的戴的哪一件不是名牌？参加这种活动，至少也要有件晚礼服吧，你这身算什么？”吴敏鄙夷地瞧着她商场打折时置办的这身行头，“你应该看过电视上走红毯吧，谁会穿高领毛衣、帆布鞋去这种场合？快换了，别让人笑你。”
莫南本心就对这事没多少兴趣，无非吴敏催的急才勉强答应的，如今见她摆出这份脸色，不觉有些冒火，冷笑一声说：“我又不是什么名流，怕谁笑话？本来就不想去，衣服你又说不行，刚好，省了这趟腿。”
吴敏一听便意识到得罪了她，轻笑一声说：“好啦，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大量别计较还不成吗？真是的，毕业这么多年了脾气还像上学时那么坏，你记不记得有一回我说你穿的像六十年代的下乡知青，结果你一个多星期没理我？”
莫南想起当年同学的事，不觉也笑了。吴敏一向就是这样，娇滴滴的从来不肯让人，又爱打扮又会打扮，看见同学中谁穿的土，总要明里暗里讽刺几句，莫南一向对穿着打扮不是很上心，当初为了这个，俩人没少怄气。这么多年，她也一点没变，要是再为这个生气，真成了小孩了。
吴敏见她笑了，知道已经没事，便把披肩围在她肩上端详了一会儿，摇头说：“不好，跟你不大配，我再找找。”
莫南笑说：“干吗非让我去？你又不缺人陪，何必难为我？明知道我没有这种场合穿的衣服。”
吴敏拨拉着密密麻麻列成几排的衣服，心不在焉地回答：“让你开开眼界呗，老跟着李天辉混有什么劲儿。再说，也有人想见你。”
“谁？”
吴敏回头一笑：“我呀！”
莫南换上吴敏指定的青花瓷单肩小礼服时，怎么看镜子里的人都觉得别扭，倒是吴敏点着头一副满意的模样：“不错，个子高就是撑衣服，我穿这件效果就没那么好。”又找出一条白色的毛皮披肩给她围上，松口气说：“OK，总算完成任务。南瓜，你该有些像样的衣服了，下回总不能还穿我的吧？”
“还有下回？别逗了，难受死我了。”莫南摸着滑溜溜凉沁沁的皮毛，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毛？摸上去还挺舒服的。”
“水貂皮，前几天在东北买的，那边皮裘比北京便宜多了，质量也好，下次带你一起去。”
“多少钱？”
“好像是一万二？记不清楚了。我在金源见过跟这差不多的一件，要两万多呢。这一件省下的钱就够去东北来会的机票了，赵阳就是精明。”
莫南“哦”了一声，才明白东北之行原来是赵阳的主意，不用说，钱肯定也是他掏的了。不好评论什么，只在心里想，难得吴敏肯迁就买便宜货，看来赵阳不仅理财手段高明，口才更是一流。
吴敏挑出一双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给她换上，吴敏穿36码，莫南穿37半，勉强把脚塞进去，挤的她龇牙咧嘴，没等缓过劲，吴敏又死拖硬拽逼着她去了造型中心，虽然暖气足够强劲，轻薄的礼服仍然莫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设计师吹风夹板一起上，半小时过后，一头桀骜不驯硬直黑发终于变成了漂亮光滑的中式发髻。
裹着风衣回到吴敏的公寓，莫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抱着被子大睡一觉。
可是吴敏还不肯放过她。不容反抗地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干脆利落地拉开了抽屉。莫南看了一眼，嘴巴半天没有合上，好一个包罗万象的抽屉！足有五六十个色彩缤纷的瓶瓶罐罐，满布着莫南不认识的英文或者法文，她一脸错愕地从镜子里盯着吴敏：“MyGod，你不会每天要弄这么多东西在脸上吧？”
吴敏拍了她一巴掌：“你当我是刷墙的啊？”
“也太多了吧，你用的完吗？”莫南随手捡起一个小牙膏管，“总不能是牙膏吧？”
吴敏抿着嘴笑了：“妆前底乳，均匀肤色的。”麻利地挤出一滴，拿手指摊匀在她脸上，“化妆刷不能混着用，将就用手给你涂吧。”
莫南又捡起一个瓶子：“这是什么？”
“高光。”
“这个呢？”
“闪粉，待会儿你脖子和胳膊上都得扑点，夜里效果特好。”
莫南泥塑木偶一般任由她撮弄，眼看镜子里越来越精致，越来越陌生的脸，只觉得面前那个忙来忙去的人也一点点模糊起来，这还是那个睡在上铺，床上堆满了毛绒玩具的小女孩吗？几时起她的衣柜塞满了名牌，她心坎上放着的浪漫爱情变成了沉甸甸的金钱？
吴敏端详着灯光下莫南美丽的脸庞，得意地一拍手：“哈，手艺不坏吧？”
莫南笑着笑着，忽然脱口说道：“赵阳真的比刘家明好？你不后悔吗？”
吴敏怔了片刻，耸耸肩说：“你那么向着刘家明？”
“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理他。”莫南莫名奇妙有些激动，拉住她的手认真说道，“我不是向着刘家明，只是赵阳，赵阳是不是年纪有点大？而且他……你要是真喜欢他，我没话说，要是为了别的，敏敏，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得认真点。”
“我替你说了吧，而且赵阳的长相比刘家明可是天上地下。”吴敏淡淡一笑，“南瓜，你就是太认真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有几天舒心的日子？我早想明白了，爱情太空虚，活的好才是最实在的。”
“可是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能活的好吗？”
“我喜欢赵阳呀。”吴敏收起笑容，“他成熟、稳重，虽然不像刘家明那样对我百依百顺，但是我在乎的事情他都能办好，我想要的他都能给我，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莫南直觉这话有问题，可是找不出毛病出在哪儿，急的只说：“这不是我说的喜欢。”
“有这点就足够凑活过一阵子了。”
“你总不能凑活一辈子吧？”
“一辈子太长，懒得想那么远。”吴敏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南瓜，你活的太认真，工作和爱情，你都实打实地来，何必呢？爱情这东西，说穿了不过那么回事，刘家明口口声声说没有我活不下去，可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怪可怜的。”莫南心里一个声音蠢蠢欲动，憋得她实在憋不住，终于避重就轻问了出来，“赵阳那么有钱，又是刘家明的老板，你不怕别人说你是为了，嗯，为了……”
吴敏冷笑：“为了钱？那个别人恐怕就是你吧！赵阳有钱怎么了？有钱又不是罪过，我难道就不能找个有钱又爱我的男朋友吗？”
莫南慌忙分辩说：“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敏只是冷笑，显然并不相信。莫南还要再说，门铃响了，听见赵阳乐呵呵的声音：“敏敏，收拾好了吗？”
莫南忐忑不安地钻进了大奔，正在琢磨怎么安抚吴敏，突然见她回过头来惊呼一声：“哎呀，忘了给你涂指甲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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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中毒了，耽误了几天，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