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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刑政五治狱下(35)

论治清口二

张鹏翮

江淮河济。谓之四渎。渎者独也。以其不因他水。独能达海也。考禹贡导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又东入于海。今自泗口以下。虽尽为黄所夺。其势固无殊也。惟是黄水荟萃众流。来自万里。力大而势强。淮源近出豫州。北御黄。南资运。力分而势弱。此清口所以常龃龉也。况顷年六坝洞开。全淮东注。清口久为平陆。上宸衷。臣受命请训。以道淮机要。必于清口。因思淮之不治。全在门户。塞六坝。杜旁蹊也。辟清口。开正路也。二者难分轻重。而湖势方盛。六坝且为后图。先辟清口。庶正路开而旁蹊之势亦杀。夫淮之涓滴不至清口。久矣。非多为引河以道之。则不出。于是独棹小舟。泝三港。穿柳林。直造洪湖中流。历审形势。知淮水旧在湖西。其为六坝牵引而东者。非经渎也。按南河志。淮河旧有张福王简二河。季驯潘公虑其流分而力薄。为堤塞之。今清口淤垫。入湖几三十里。惟兹二港渟深。贾舶之沿淮者凑焉。而其首适与张福口接。于此开挑引河。淮必出。议上。天子然之。乃量工命日。亲自程督。不阅月。河成。凡一千三百三十五丈。又于河尾置挑水坝。由是清流奋迅。而淮黄始会。以张福河为首庸焉。时张福迤南裴家场。又开引河。既成。虞其分而减。力不足刷黄也。仍会张福河于裴家场。而其流益沛。张福河底坚。而裴场多沙。亦藉以冲刷也。迤南又有烂泥浅引河。屡浚未就。于是挑其淤而深之。武家墩之北。旧有三岔河。自淮流久断。惟此一仅存。然秋冬水落。仍为陆地。乃督弁兵浚通之。于是有四引河矣。前此清口既淤。土囊无口。至是惊流荡涤。至三十余丈。犹虑不足畅全淮而发其浩瀚之气也。维时唐埂六坝。既坚塞之矣。乃亟走坝上。命工度其尺寸。六坝共得二百八十丈。怃然曰。以三十余丈之口。而欲泄二百八十丈初回之水。宜其趄而不尽出也。乃详度张福裴场二河之间迎湖大溜。复凿大引河一道。二十丈。深一丈。长一千六百七十丈。名曰张家庄河。而时凡为引淮之河者五。既会张福河于裴家场。又益以大引河。端资其力以刷黄。又会烂泥浅于三岔。从七里河径文华寺。专用其力以济运。又虞其势之偏注也。于清口之上筑坝台一座。逼淮水三分入运。七分敌黄。诸河头水势相连。沛然而出。会淮水壮激。酾为二河。土人神之。名曰天然河。天赐河。在张福裴场之间。于是凡有七河。控引清流。至其朋势。比至清口。混茫澎湃。而淮之门户大辟。广至百有余丈。淮至是乃与黄会。黄不敌淮。淮且高黄数尺。自惠济祠上下十余里。练影澄澜。与天一色。浊流数点。微茫煦沫。循北岸而已。皇上明德丰功。岂不远哉。

论塞六坝

张鹏翮

两河之关键在高堰。高堰坚闭。则淮流之趋清口者强。而黄自弱。黄淮顺轨。南北分流。则漕渠常利。而民生亦无垫溺之患。潘公季驯已试之效。具河防一览者可睹已。明万历二十二年。洪湖暴涨。杨公一魁。用治标之法。于周家桥建闸减水。由草子河径子婴沟。以达广陵湖。于高良建闸减水。由三汊河径泾河。以达射阳湖。于武家墩建闸减水。由通济河径河。亦入射阳湖。于是洪湖始有数窦矣。然昔之为闸者。启闭以时。尺寸有度。取减去有余之水而已。故其闸内。横以石键。不使通舟。闸下引河。翼以长堤。减去之水。亦不致漫溢为患。其后商贩规避榷税。利出入之便。官司纵。视若通津。汕刷愈深。不可收拾。淮扬恒被其毒。寖失前人建闸遗意。矧洪湖自桃源屡溃。黄流挟沙而入。垫为平陆者三十里许。昔之淮南高而北下。今之淮西亢而东倾。又有数窦为之牵引。欲拂其就下之性。而使之还向清口。难矣。前河臣废武墩高二闸。于唐埂改设六坝。当时见湖水之有余。未逆睹清口之不足耳。年来淮日趋而东。北流断绝。昨岁淮湖交涨。洪塘尽圯。高宝兴盐诸邑。莽为巨浸。民生垫隘。运道齮龁。则漏不可不塞。诚经理两河之要筹也。先是。康熙二十六年。上谕修理下河成功。不在高邮州有所闸坝。而在堵塞高家堰之坝。仰见我皇上圣明旁瞩。欲释下河之昏垫。必自坚闭高堰始矣。洎前河臣于成龙申塞六坝之请。会以病没。未底厥绩。而其年水复大至。已堵三坝。旋委洪流。于是堵塞之成议。蓄缩莫敢肩其事。鹏翮始至。念秋汛方届。洪涛涌。畚锸难施。急则多捐物力。当俟深冬水落。然后鸠工。况诸公方有筑高堰之役。诸坝塞则湖水必高。势将束手。非计之得也。迨九月。乃总率河员诣二坝。为文以祀淮湖之神。身参洪流。指示筹筴。不踰月而塞其五。止留夏家桥一坝。以待凤泗漕船之归。未几亦塞。于是淮黄始会。而平成有象矣。则皆我皇上定计于十数年之前。而左契收之者也。乌可以无纪。

论归仁堤

张鹏翮

归仁堤在宿迁桃源之境。明万历六年。潘季驯江一麟所葺治。长七千六百八十丈。亘四十里。以障睢汴二渠。及邸家白鹿诸湖之漫溢。兼杀洪湖水势也。大约淮扬屏蔽。其关键在高堰。次即归仁堤。高堰不固。下河俱为鱼鳖。归仁不堤。睢汴邸鹿诸水。阑入洪湖。益助滔天之势。而高堰危矣。此河防之机要也。我皇上圣学渊深。于山经地志。无不该览。于河工则三举銮舆。历河干。讨求曲折。故其所指示要害。皆从古筹河者所未及。康熙三十八年。谕曰。归仁堤人皆称系保护明季皇陵。此妄谈也。三四十里之堤。何关风水。此堤端因水涨时毛城等铺横流至归仁堤。回仍入黄河故耳。应酌量修筑。睿鉴固超人万万矣。复谕前河臣于成龙曰。要紧应修两处。看河图内。归仁堤便民闸等口。俱已堵塞。毛城铺以下等口。俱未堵塞。既塞便民闸等口。毛城铺等口所出之水。将归何处。必定散漫。大为民害。此处关系紧要。当急筹一策。及康熙三十九年。臣鹏翮亲率河员相度。先是。于成龙拟于四堡开穵引河。由胡家沟而出黄河。鹏翮按其地势颇亢。且系沙土。难以施工。惟起涵洞口讫老堤头迤东。地势少洼。湖水高黄水七寸六分。于此开置引河便。计工长三千八百二十三丈有奇。于黄河缕堤出水处。建石闸。筑土坝。以备黄水之入。于五堡建矶心石闸。黄河异涨。则闭缕堤闸。开五堡闸。以备湖水之出。又于引河南北岸筑约水堤。并塞决口。加甃石工。使无旁溢。引水归黄。可以冲刷河身。可以免民垫隘。可以减洪湖之浸。使高堰无虞。疏上。上嘉其合理。诏速行。于是日兴举。役不淹时。费无浮冒。工甫讫而河身果以冲刷而深。田庐果以水落而出。洪湖之巨浸果以客流不入而平。是役也。费以二十八万余。计自高堰外。惟此为大。而功实相为表里云。

筹全河治清口疏嘉庆十年

铁保

窃臣猥以庸愚。蒙皇上天恩。畀以两江重任。又值河务紧亟之时。漕运民生攸赖。地方要务。无有大于此者。况臣有兼管河务之责。何敢不竭尽心力。以求一当。臣抵清江。已及一月有余。日夜讲求。兼考载籍。细思受病之源。以筹补救之法。伏查河防之病。论者纷如聚讼。有谓海口不利者。有谓洪湖淤垫者。有谓河身高仰者。臣未亲见之前。亦执此说。兹详细推求。海口淤高。自前明已有此议。明臣潘季驯疏称云梯关外。沙积成滩。中间行水之路。不及十分之一。然海口故道。则广自二三里以至十余里。若两河之水。全归故道。海口可仍全复等语。是海口视黄流为通塞。黄水藉清水以刷涤。自昔已然。现经河臣徐端屡次亲勘。海口宽千余丈。拦门沙之上。过水深四五六尺。实无壅遏。其形势尚较胜于潘季驯治河时。且本年黄水。六月二十以前。并未倒灌入运。全河俱东趋入海。不见停阻。设果壅遏为患。何以大河之水仍滔滔顺轨而东。此理至明。一言可决。况从古无浚海口之法。亦无别改海口之地。是此说竟可勿论矣。洪湖淤垫。前河臣靳辅疏载彼时湖中。止存小河一道。宽十余丈。深五六尺至一二丈不等。今则汪洋浩瀚。湖面宽数百里。深至二三丈不等。较靳辅时不大相同。又岂得反诿为淤浅。况清水之敌黄。所争在高下。而不在深浅。此说又可勿论矣。惟河身淤高。诚有此病。询之在工员弁兵夫及濒河士庶。佥称嘉庆七八九等年。河底淤高八九尺至一丈不等。是以清水不能外出。河口之病。实由于此。但黄河之通塞靡常。变迁无定。历考载籍。有时上滞而下通。有时上深而下浅。并有时上下皆通。而中段忽然浅涩。实黄河自然之势。即如徐州一带。素称极险之工。动辄泛涨。近年则水不出槽。河底刷深。岂尽人力所致。且大河辽远。巨浸茫茫。亦万无水底挑捞之理。是此说亦只可存而勿论矣。臣向因有此三说。以为有一于此。是以人力与天地争功。难期奏效。及参观明臣潘季驯及前河臣靳辅等奏议。其治河之法。全不治此三病。而惟专心致志于清口。诚以清口畅出。则河腹刷深。海口亦顺。而洪湖不至泛溢。一举而三善备。行之有效。历历足征。臣因再四思维。目下受病之处。与昔正同。虽在河身淤高。亦由历久之闸坝多伤。各处之支河渐塞。以致清口日淤。下游受害。治法总以复清口旧规。疏洪湖归路。为目下刻不容缓之急务。前岁衡工合龙之后。清口大淤。自惠济祠至彭家马头。一片淤成干地。至今仍由引河行船。黄水一长。河口即浅。其病一也。惠济第三闸金门。年久损坏。难下严板。启闭不灵。其病二也。洪湖义坝掣通。坝底被冲。泄水太甚。现在赶紧购料运工。以期堵闭。其它四坝。亦须大加修理。其病三也。为今之计。惟有大修闸坝。全复旧规。去新受之病。收蓄泄之利。则借湖水刷沙。而黄河治湖水有路。入黄不虞壅涨。而湖水亦治。细按情形。舍此别无办法。至洪泽湖以数百里湖面。水深至数丈。骇浪奔腾。一遇西北风。在在危险。欲藉湖水以刷黄。则不能不多为收蓄。欲多蓄湖水。则不能不保护石堤。尤不可不急筹去路。若不设法宣泄。水长一尺。则堰低一尺。加到何处为止。臣现与河臣徐端通盘筹议。湖水固宜收蓄。异涨尤不可不防。今年湖水盛于往年。全赖义坝减泄。得保无事。是欲守护高堰。先须将山盱仁义礼智信各坝坝底修砌坚固。以备节宣。俾得操纵由人。下游不至泛涨。然后由高邮大坝疏浚支河。以通入海之路。将人字河芒稻河盐河一律挑通。以疏入江之路。均复还靳辅原开河道之旧。则高堰可保。而下游州县亦不至受淹。此又慎修五坝之节宣。以卫下河田庐之至计。而非目前苟且补苴之图也。臣伏念古法可遵而不可泥。人言可参而不可废。一己之见识难恃。乡人之闻见较真。现与在河大小臣工悉心筹议。并出示淮扬二府土著绅耆。有洞悉本地机宜者。召令来淮。虚心博采。俟折衷定议。然后派委精细妥员。先往查看。再与河臣亲身履勘。酌定办法奏明。于秋汛后同力合作。河员不足则兼派地方。经费不足则薄藉民力。务求一劳永逸之法。以利漕运而奠民居。事关重大。不敢不慎之于始。以筹全局。臣受恩深重。虽智力万不及前人。职任所系。断不敢不竭一得之愚。以报涓涘于万一。

其辩海口洪湖二段至为明切惟置河身淤高于不问而专事清口则主持太过河身不低则清口且无出路虽出亦弱尚安望刷黄攻沙之力乎且潘靳二公亦岂不治河身者清江以上之河又借何清水以刷之乎为今日计或对坝逼溜以浚深之或酌改河道以变通之自是第一首务其余则此疏大尽之论清水敌黄在高下不在浅深二语尤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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