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越江刚从戒指空间出来,李老头便提着一个篮子进来了。老头把篮子里的东西全部摆上桌子,一碟炸花生米、一盘腊肉、四个盐蛋、一小盆野菜汤,一坛米酒,东西不多,却很实在。
“老弟身上有伤,今天咱们就喝点米酒,等你伤好了,咱哥俩再好好的喝个痛快!”李老头打开酒封,一边给两人倒酒,一边说。
“来!江老弟,咱俩走一个!”李老头端起酒碗举到面前说。
“好!走一个!”越江也端起一碗米酒,举到面前。两人碰了碰碗,各自饮了一大口。
“好酒!没想米酒也能有这么好的口感!”越江饮完大声赞到。
“要说炼丹制器,当世天下能与老弟相比之人怕是没有几个!但要说到做菜酿酒,嘿嘿!不是老哥自吹,这世上能胜过我的人也绝对是屈指可数!”李老头不无自豪的说。
“老哥这酒当真是世间少有,可惜我这炼丹制器的手艺却是普通!老哥这话真是让小弟脸红。”越江自嘲的说。
“老弟万不可自轻,我这么说还真没半点夸张。其中缘由还得从200年前说起,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那没见过面的师祖,当时师祖还是个小道童。”李老头慢慢的回忆起往事。
“老哥还有师傅?”越江听到这,十分诧异的问到。
“我师父是这座道观的观主,不过我15岁的时候师傅就已经仙逝了。之后我接下了这座道观,解放后打击封建迷我也还俗回家,过了两年才以百姓的身份在这安了家,守护这个道观,说起来还真是没人知道我有师父这事。”李老头说得有些伤感。
“哦!没想到老哥还有这么多故事!”越江也感慨的说。
李老头沉默的喝了一口酒,也许是怀念师父,也许是其它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道:
“我师祖当时还小,但很讨师门众人喜欢,所以师祖的师傅经常带着师祖参加修道者交易会。那时候的修道者交易会非常热闹,各门各派都会把自己门派的特产拿来交易,丹药,法器,符篆,天材地宝数不胜数。可惜后来道修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正是这件事,造成了整个道修界的日渐衰落。”李老头喝了口米酒。理了理思绪才又接着说:
“事情始于一次修道者交易大会。那次交易会在江西龙虎山附近一个小山谷里召开,我师祖跟着他师父也去了交易会,交易会仍然和往常一样热闹。师祖当时年少贪玩,趁着师父和几个道长叙旧偷偷溜去了后山。”
“当师祖从后山玩了回来,发现整个交易会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房屋也被焚毁。师祖当时就傻眼了,哭着冲进会场寻找师傅,可是找遍整个会场,师祖一个人也没看见。除了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会场里连尸体都没留下一具。没能找到师傅,师祖只好一个人下了山,然后一路风餐露宿,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回到师门。”说到这,李老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后来呢?”越江给李老头把酒满上问到。
“后来,师祖回到师门,刚跨进门口,便看见地上有血迹,血迹鲜红,有拖动留下的痕迹。显然刚出事不久,当下心生警惕,悄悄的进了门,顺着墙跟来到前厅,正欲探身进去,却听到正堂里传来说话声,吓得赶紧缩了回来,躲到花台下面。因为离正堂还有段距离,对方说话的声音不大,听起来断断续续。只知道这些人都不说名字,只叫做什么仙君,仙将,仙兵,都带个仙字,好像人很多的样子。唯有一句话师祖听清了。”老头端起酒和越江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又继续道:
“师祖当是听到的一个男人这样说:“仙君,这次你带我们火部将一路灭了三十多个道修门派,仙帝必然会升你做仙尊,到时候还望仙君,不!望仙尊多多提拔下属!”师祖本想靠近点去听,谁知道不小心踢响了花台旁边的石头。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师祖不敢耽搁,转身就跑,里面的人紧接着就追了出来,师祖仗着熟悉地形,总算没被当场抓住。”说完老头顿了顿。
“那最后逃掉没有?”越江见李老头停了,连忙问到。
李老头白了越江一眼:“没逃掉我还给你讲个屁啊?不过说起来,那些人倒也真不简单,师祖每次逃掉后,过不了多久又会被追上,怎么也甩不掉。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就被对方堵上了,也幸好师祖福大命大,每次都能险死脱生。师祖就这样东躲西藏,一路从江西逃到四川。”
李老头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道:“说起来也是几个人倒霉。这一天,那些人再次追了上来,师祖眼看就逃不过去了,却无巧不巧的碰上当时的鹤鸣山掌门真人张九成(冬瓜杜撰==!),张真人一见到那几个黑衣人,登时怒目切齿,直接抬手扔出几个天师引雷符,那几个人本就只是些小角色,那里是张真人的对手,直接被引来的天雷灭得渣都没剩下,师祖也终于得以脱险!”李老头说到这兴奋得声音都有点变了。
“那个张真人为什么要对那些人动手?”越江也不管李老头兴不兴奋,接着问。
“先说那些神秘人洗劫了交易会,接着又灭了道修门派无数,便自以为天下道修不过如此,竟然公开创立了一个叫做仙盟的组织,宣称要一统天下道修界。于是各道修大派结成联盟召集正道修士共抗仙盟。最后双方在仙盟驻地发生血战,这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双方死伤无数。整个仙盟,除了少数几人在对战初期诈死逃脱,其它全部被灭。正道联盟也是余者寥寥,除了几个道修大派还留存了一些实力,其它小派散修基本都在这一战当中被除了名。鹤鸣山在这一战中也是损失惨重,参战人员到最后就只剩下张九成这么一个。你说这几个人撞上张真人,还能会有什么好下场吗?”李老头说完夹起一块腊肉美滋滋的吃起来。
“张真人既然救下你师祖,肯定不会弃之不顾吧。为什么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呢?”越江有些奇怪。
“当时张真人带着师祖回了鹤鸣山,本打算收师祖为徒,可是师祖不愿师门道统就此断绝,拒绝了张真人的好意。在天师教住了几天,师祖便决定下山寻找机缘重建山门,于是去向张真人辞行,张真人得知师祖的想法后,给了师祖一些银票,让师祖寻个合适的地方建个道观再图发展。”李老头接过越江递上的酒碗喝了一口。抹了抹嘴道:
“师祖离开鹤鸣山,一路游历到此,见此处风水上佳,便在此处立下道观!潜心苦修!可惜师祖学艺日浅,未能修得高深法门,始终无法炼出元婴,最后含恨而终。师祖一生只收了一个徒弟,便是我师父。我师父和师祖一样,最后也饮恨于元婴期,师傅一生同样也只收了一个徒弟。”李老头说得很落寞,似乎带着对自己命运的不甘和无奈。
“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呵呵!说到那次大战,幸存下来的人都是修为高绝的强者,按理说道修界不该没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不过世事总有定数,经过那次事件,道修界以炼丹制器闻名的修士,万不存一。缺乏丹药器物的辅助,各门派新收的弟子修炼起来异常缓慢,许多人几年下来也不得入门,最后便下山还了俗,渐渐的收上山的弟子越来越少,下山还俗的人却越来越多。经过200年的恶性循环,道修界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到最后李老头感慨不已,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顿晚饭在带着几分沉重的气氛下结束。
当天晚上,越江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去客房休息,在山洞里打坐恢复灵力。
接下来的日子,越江晚上打坐恢复,白天听李老头讲讲修道界的见闻,偶尔也上山转转顺手采摘些野菜,日子过得倒很充实。转眼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早饭的时候,越江对李老头说:“老哥,我在山上也呆了好几天了,得回去了,不然家里该担心了。答应帮你炼制的法器,一时半会怕是还炼不成了,我走的时候把炼器材料和图纸一起带回去,等身体恢复了,我抽空炼好,下次上山的时候给老哥你送上来。”
“老哥就不留你了,如果空了就上山看看老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找人捎个信上山,老哥定然星夜前往。”李老头看着越江,沉声说到。言语中带着一丝不舍。
古朴的沟道连着山里山外,连着两个不同的世界,公路旁一个少年和一个老者相互紧握着双手。
“我走了,老哥自己多保重,有事就到山下来找我。”越江说着松开握住李老头的双手,转身迎向驶过来的公共汽车,临上车突然看到手上的血龙戒,又回头对老头说到:“老哥,有时间帮我留意一下各种上年头的灵药,最好是活的。好了,我走了,老哥保重!”
汽车慢慢的往山外开去,李老头久久的站在公路旁,直到洗车消失在山路尽头,才转身回山里去了。
“李老头,你要多保重!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决不会让你走上和你师祖、师傅相同的道路。请相信我!”越江从汽车后面看着那个落寞的身影,心里默默发誓。
“爸!妈!我回来了!”越江虽然不是第一次离开家(指前世),但天天在一起的亲人,突然离开几天还是很挂念的,所以还没进门就喊开了。
“咦?怎么没人?难道都出去干活了?”越江打开门,发现家里竟然没人,于是转身出门,准备到地里去看看,刚出门碰到隔壁的唐老爷子从家门口经过。”
“原来是江子啊!听说你去山上玩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唐老爷子嘴里叼着根长烟头,使劲吧嗒了两下问道。
“唐爷爷好!我刚回来,这不,正准备去找我爸他们呢!对了,唐爷爷知道我爸他们去哪了吗?”越江笑给唐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然后顺口问道。
“可能到你陆三叔家看法师捉鬼去了,刚才我看到好多人都去了。”唐老爷子皱着眉想了一下猜测说。
“陆三叔家捉什么鬼?”越江有些奇怪,陆三叔是医生而且是个西医,应该不会相信这些东西才对。
“听说你陆三叔,昨天晚上去给人瞧病一宿没回来!今儿早上你三姑才发现他倒在自家门口,昏迷不醒。你陆二叔正好经过,就给帮忙抬回屋里。没过一会就醒了,然后神神叨叨的说糊话,嘴里念叨的全是附近村子死去的人名。怪怕人的!”唐老爷子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冷,用手紧了紧衣服。
“那法师捉鬼是怎么回事?”越江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大对劲。
“这事说来也巧,今天上午你三叔家突然来了个法师,说你三叔是被怨鬼给缠上了,要是不把鬼捉走,这人就醒不过来了!你三姑心里着急,就请法师帮忙!那个法师先前还不愿意,说你三叔是怨鬼拉的替身,自己是方外之人不方便插手,而且会有危险!后来你三姑给了法师一大笔钱,法师才勉强答应。这会应该正在布置法坛,有好多人去看呢!不过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还是回家呆着安稳些。”说完叼着烟斗走了。
越江听唐老爷子这么一说,心里越发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于是关了门往陆三叔家走去。